攪亂三國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谷道激戰

仍在前沿督戰的呂曠,此時一見情形,立即一聲低喝道:“不要理會那些糧車了,速速與我沖出去!”

呂曠話音一落,竟是一刻不停返身就走,連頭都不回。()他身邊的親衛將士都各擎兵刃在手,把他圍得水泄不通,一路簇擁著他向堵著路的山谷外急行,踩得碎石簌簌,沿路滾動。

呂曠這時的出發點是正確的,無論如何現在在這種地形下,與敵持久拼斗,肯定與他們不利。但突圍又談何容易,不過在呂曠看來縱然敵軍封堵了前后通道,他們拼死不要了那些糧車,人總是能突出去相當一部分的。此地離他們的大本營已經很近了,只要他們一突圍,再引兵回馳,涼那些敵軍也沒那么快撤退和搬運走這些糧草。

但就在呂曠帶人奔出沒幾步,就聽右側的林中一陣吶喊,殺出一隊人馬來。

原來林中真的早有埋伏!

呂曠再次大驚失色之際,那些從林中沖出的敵軍人馬未到近前,一篷箭雨飛蝗般先至,十余名呂曠身邊的士卒慘呼著倒下。

呂曠拔劍在手,大吼一聲,將劍舞得風車一般,磕飛幾支箭矢,大叫道:“散開,反擊!”

突如其來的襲擊使呂曠所部亂了片刻,傷了二十幾人,但是這支軍隊倒底是一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片刻的驚慌之后,士卒們已拔劍持刀在手,或借山石、或借樹木掩護,一邊躲避對方箭矢,一邊向敵接近,很快雙方便短兵相接,叮叮當當地戰在一起。由于山路狹窄,突襲曹軍的人數優勢利用不上,一時雙方竟然戰了個旗鼓相當。

但曹軍可能也考慮到了這點,林中仍有許多箭手,這時便專門向左右被隔斷在谷中各處的袁軍射箭。

曹軍中本就有許多擅箭的好手,袁軍又受山上拋下林木巨石的威脅,是以被完全壓制在那兒,雖有人想強行沖出,渡河、攀山的進行作戰,奈何河水湍急難以站穩,但凡下了水的,都成了人家的靶子,根本難以靠近。向攀山,沖入林中與曹軍短兵的也一時受地理影響,難以沖上一人。對于一兩個冒失突上的,也是無暇救援,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中箭倒地。

就在這時,埋伏在山林和河流那頭的曹軍沖鋒的號角響起了。呂曠、呂翔見狀大驚,待要下令全軍掩殺入樹林,只求一面形成突破,卻也已來不及了。但在此時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曹軍武將,持著一柄重戟大步從林中,從沖出的曹軍人群中大步狂奔而出。在這片甚是難行的山谷里也是催步甚急的朝著呂曠身處之地疾奔而來。沒幾步,就與呂曠兩下里的距離傾刻間縮短,那名曹軍將領大步向前,迎頭便要撞上了呂曠護衛的人群。

那人卻是毫不畏懼,一步不停的馬上殺進了人群中。

呂曠一手按劍,站在一輛癟了半邊車輪的車轅上,身邊較剛才已是無幾名親信軍士,眼見面前迅速逼近的敵將,呂曠退無可退,竟大呼一聲,持劍落地,反向來犯之敵撲去。

“當”地一聲,兩人利劍重戟相交之下,急急撲出的呂曠竟被對手硬生生震的倒退兩步。

“咦?”呂曠一驚,他沒想到這位來犯之敵竟有如此敏捷地身手和氣力。當下揮劍再刺,但對手一戟挑開一名上來救援輔助呂曠的軍士,使戟橫掃。那呂曠連刺兩劍,均未果的情形下,閃身向后一退,忽地左腿一痛,已然是被對手的長戟掃中。

呂曠一個踉蹌,單膝跪地,這時的敵將已和身撲來,戟光怒卷之下,眼看這一戟就要狠狠刺入他的胸膛。這一下要是被刺中,定是要直貫入柄。

呂曠愴然大叫一聲,單手把劍一揮,人也立即側翻滾開,這一戟貼著他的肩頭劈了過去,并未刺實。

但緊跟搶上的對手又豈會就此放過他,又是一戟如影隨形而至,“噗”地一聲刺入了呂曠的鎧甲衣襟之內。

呂曠目眥欲裂,虎目圓睜,整個身子隨著這驚天一刺,心知自己必死之下的向一側歪倒,竟是做好了死不瞑目的準備。

“哈哈……呂兄今日可好,可還認得故人?……”

“咦?”睜目等死的呂曠在老大一聲疑問之下,終是回過神來,看清了來人。

來人的確是他呂曠的老熟人,甚至還是他過去的密友——張頜。

當呂曠認出張頜之際,從樹林中沖出的曹軍另一名將領和一隊曹軍兵士。這一面領頭的曹軍將領是一個使斧的家伙,同樣身手矯健,殺氣凜凜,在張頜之后從另一面河流的那頭,一路沖殺而出。那些驚魂未定的袁軍哪里抵敵得住,片刻間便被他們殺到了糧官馮魯的馬車前面。

我們這位平時愛克扣點糧草的馮魯自戰事一開,就早已嚇得面無人色,不過馬車前還有數十名士兵,一直揮舞兵器擋在他車前,進著護衛之職。

此時一見一名敵軍將官逼近,就立即迎了上去,雙方人馬交實,頓時金鐵交鳴聲不絕于耳。

來人志在車上之人,根本不想與他們戀戰,眼見雙方堪堪沖撞到一起,喊聲如雷中。那使斧的曹軍將領縱身一躍,跳上了一匹袁軍騎兵的馬背,一手持斧,一手在馬背上只是借力一點,“呼”地一聲,身子已騰空而起,十余柄攢刺過來地長矛尖鋒自他腳底一掠而過,那曹將已然如同御風,越過他們,凌空飛落向馮魯的馬車前。

那人在空中,那巨斧已然揚起,舌綻春雷,厲聲大喝:“呀……開!”

那巨斧凌空劈下,車右欲阻擋的軍士手中的長戈“咔嚓”一聲被斷成兩截,那軍士受力不住,“哎呀”一聲翻下車來。自此那軍士驚得魂飛天外,翻身一滾,便仆到了地上,不敢再起。而那曹軍將佐手中巨大的斧刃劈勢不改,一聲奇異的聲響中,已然重重地劈在馮魯的車架上。

只聽“轟”地一聲巨響,巨斧連劈帶震之下,木屑紛飛如同攢刺,一輛結結實實的馬車剎那之間四分五裂,前邊兩匹戰馬受了驚,立即各自奔逃,被兩匹馬一扯,那裂開的戰車被徹底扯碎,兩匹馬各拖一截車體向外狂奔。

馮魯此人無勇無謀,早被這場面嚇得魂飛魄散,一見手下抵擋不住那殺神一般渾身浴血的敵軍大漢,嚇得未等那人撲到,便大叫著跳下車來。此時正好那曹軍將佐一斧將他的馬車分裂,他整個人就被那股巨大的沖力,給掀得直飛了出去。

待到馮魯回首看到他剛才乘坐的車架,依然成了那副樣子時,馮魯更是嚇得面無人色。但求生的本能,依然促使馮魯手足并用,便要爬上眼前的坡去,爭取逃得一命。

山壁陡峭,縱讓他從容攀爬,也未必上得去,何況如此緊張時刻,背后又有旋風一般撲來的追兵。那曹軍將佐揮斧直劈時,旁邊一個袁軍士兵揮矛攔阻,矛鋒尚未刺至那曹軍將佐身上,便被不知哪里飛來的一矛擲翻于地。

無人阻攔,那曹軍將佐勢如瘋虎,根本不管他向交相刺來地兵器,一個箭步沖到馮魯面前,寒光一閃,血氣迸現。

馮魯死前也是倉促的翻過身來,一見那寒光回來,只知大呼一聲:“呂將軍救我……”,話未說完,一顆大好人頭已滾落在地。

“那來的賊子,傷我糧官,吃我一刀……”晚來一步的呂翔聽得馮魯叫喊,立即舍了之前的對手,循聲而來。

但還是來晚一步的呂翔一看馮魯已經身首異處時,不由一舉戰刀,撲上那持斧敵將。

“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晃是也……”

呂翔一驚,原來此人就是曹智帳下猛將徐晃。徐晃的威名他呂翔可是聽說過的,正當呂翔猶豫著自己是不是這個徐晃對手時,只聽遠處又是兩聲大喝:

“兄弟們停手,翔弟停手!”

“都停手,徐晃住手……”

第二聲是張頜的叫聲,徐晃和曹軍眾將士聽得真切。那第一聲自然是呂曠之聲,同樣呂翔也聽實了。

呂曠當然沒有死,在張頜手下留情,及手上重戟拿捏的恰到好處之下,他只是被張郃的重戟劃開了鎧甲衣襟,傷了一點表皮。要算重傷,可能就是腿上被張頜掃中的那一下了,但也未傷及筋骨。

當下各自軍隊里六七十名士兵齊聲呼喊,一群人正在交戰地全部收手,隨著各自的將官退向一邊,依然怒目對視著。

呂曠、呂翔、張頜、徐晃很快在谷中央見了面。隨著雙方還帶著警惕的寒暄后,張頜、呂曠屏退左右,開始了一番交流。

這兩人不知密探了些什么,從神情上看,張郃說的多些,顯得意氣風發。相對于說,呂曠發表意見的時間不多,而且呂曠自始至終神情嚴峻,愁眉不展的。

大約兩刻鐘后,張頜像是與呂曠達成了什么協議。只見張頜一縱上了一輛糧車,戟挑車布,往車上一看,便縱聲大呼道:“將道路清通,再將這些糧車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