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脫險
許諸分別找人傳令。豈知已出城的部屬豈肯舍主將而去,揚州西營兵將雖說和曹智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知道這位主將是個好人,寧可自己身居險地,也讓屬下先退,決計不肯自行退卻。跟了這位都尉這些日子,見到的盡是好處,如若現在舍將而走,那還是人嗎?那幾百兵士紛紛奔回,從新與敵軍廝殺在一起。
男人就是這樣,他們之間是用真摯的感情來換得尊重和信任,心與心的交換可以贏得一切,也讓他們忘卻了一切。生與死在這一刻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兄弟間最后一刻的凝視。他包容了一切,生與死,天與地。此時身還在戰場,彼此間的靈已交融在一起。
眼見敵兵越沖越近,射來弩箭已落在曹智等人十余丈外,樂進本已被幾名軍士拖著先行退開,這時回望見曹智等人情勢兇險,竟甩開攙扶的軍士,也跑了回來,余下的數十人也奔了回來助陣。
許諸、樂進二人分站曹智左右,喚了聲:“大哥!”
曹智已經是熱淚盈眶,哽咽著,沙啞的大叫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悲壯的聲音在奔騰的人流中久久回蕩。
曹智感動之余,暗暗叫苦,心想:“這些人一個個跟隨自己,聚在一起,為的是升官發財,現在卻僅憑這點人馬又如何與敵兵相抗?我一人死了不打緊,可是這些兄弟都被敵兵聚殲于南城外,那可……那可……”
唉!死就死吧!各人緊握兵刃,胡亂砍殺著,都等待著這最后最猛烈的沖擊。
曹智已抱定必死的決心,他甚至在手中已悄悄地拽好一根炸藥,準備當最后立力竭時,與敵人同歸于盡。正當曹智等人沒在理會生死時,突然間敵軍陣中鑼聲急響,竟然鳴金退兵的鑼聲,正自疾沖而來的敵兵一聽到鑼聲,當即帶轉馬頭,后隊變前隊,分向東北退了下去。
曹智大奇,不明所以,卻聽得敵軍陣后喊聲大振,又見塵沙飛揚,竟是另有軍馬襲擊了他們的背后。
曹智更是奇怪:“怎么敵軍陣后又有軍馬,難道真有甚么人做亂?汜水鎮腹背受敵,只怕情勢不妙。”他一見敵軍遭困,不由自主的又關心起別人來。
曹智等人壓力頓減,紛紛躍上馬背,向南門退去。邊行邊向敵軍陣后瞧去,曹智更是抽空從新登上城墻查看,只見東面方向一面面白旗飄揚。其實此時天色還屬昏暗,但曹智已然看清了碩大的呂字引軍旗。
哈哈!這不等于我的大援到了,混亂真好,這兩幫人真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但聽東面喊殺聲不絕于耳。
來的是真正長安飛豹營侍衛,呂布發現又上了曹智檔后,胡亂收拾了劉備等人,奪回了劉備攜帶的這部分財寶。雖說還是讓劉備等人逃脫了,但那幾個蝦兵蟹將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捉拿曹智。
呂布現在以曹智為他最大的敵人,被曹智幾次三翻戲弄,呂布更是引為豈恥大辱,他勢得曹智而甘心。
呂布不笨,又結合多方情報,呂布認定了曹智要往虎牢關突圍。呂布舍了劉備,連長安也沒回,日夜兼程,輕騎快馬追至汜水鎮。
呂布率部還未進汜水鎮,遙遙已見鎮上火光沖天,他敢肯定那是曹智在這突圍,著到了堵截。呂布暗自竊喜,“看來來的正是時候!”
呂布快馬一鞭,馳至汜水鎮東門,東門不比北門狹小,它正對著長安方向的官道,所以城門造的高大威猛。
任峻現在雖說已知道進汜水鎮的人意在虎牢關,但依然知道不可忽視東門。在東門城樓上任峻預留了一批弓箭手,任峻帶部緊急趕往南門時,并嚴令任何人不得隨意打開東門。
什么人汜水鎮東門守將遙遙看見一隊人馬馳來,高聲呼喊道。
呂布不愿多啰嗦,馬上亮出身份:長安呂布,率飛豹營前來馳援,城上守將速速開門。
城上守軍到現在對殺進城內人馬的身份還存有懷疑,雖說任峻已一再強調潛進汜水鎮的兵馬不可能是長安飛虎營侍衛,但任峻又說不出這是那路兵馬,潛進汜水鎮的目的。任峻官職卑微怎么可能知道郿鄔之事。所以底下的這些兵士們更愿意相信傳聞,鎮內的兵士就是長安飛虎營侍衛。這時一聽來的又是長安另一營侍衛營,本來被任峻強迫冷靜頭腦也開始發昏了。
城里已經有隊侍衛營了,現在還來一隊,更加確定了他們的想法,皇帝真要把我們趕盡殺絕。
呂布在城下等的快不耐煩了,剛罵道:磨蹭什么呢,快放下吊橋,再磨蹭以軍法反了,反了!
煙塵之中,一群群城上守將,拉開弩箭嗤嗤射出,當者披靡。呂布所帥飛豹營前軍百余人太靠近城門,一聽嗤嗤箭聲,未及退出一箭之地,都被城上守將射死在城墻之下。
呂布也是站在城門前頭,一言未畢,城頭上弩箭紛紛箭將下來,弄得他手忙腳亂一番,一邊擋箭,一邊調轉馬頭急忙后撤,待到距離城墻尚遠,弩箭射他們不著,才回罵幾句。
城上兵士也不依不饒,回罵道:射的就是你這龜兒子,讓你們來馳援,弟兄們千萬不能讓他們進城,否則咱們全完蛋,射啊!射死這幫鬼兒子
呂布怒喝道:“狗崽子,找死!”說話間,拉開長弓,嗤嗤嗤三箭,自城下射了上去,只聽得三聲慘呼,三名守城官兵中箭,自城頭翻將下來。城上官兵射他不到,他的強弓硬弩卻能及遠,三發三中,城頭上眾兵士齊聲發喊,紛紛收弦,豎起盾牌。
但聽得城中鼓聲冬冬,守東門的兵士一邊阻擊城下的飛豹營,一邊派人稟報任峻、揚原東門危急需增援。
好死不死,稟報的兵士竟先找到了楊原,楊原剛救完火,心頭卻上了火。好好的一個縣衙,被燒了三分之一,好幾間房都不能住人了,自己還受了傷。現在一聽長安又派人來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楊原自認為最是忠君報國。
楊原雖說是讀書人,這泛起牛脾氣來比一般人都厲害,當即下令鳴鑼,全體兵士齊集東門,他倒要問問長安以什么罪名來趕盡殺絕。
任峻聽到鑼聲雖說不明就里,但也只能聽令收兵,火速趕往了東門。
事急從權,曹智一下子由悲轉喜,曹智馬上利用了這短暫的混亂空隙,對著自己的部眾高喊道:“咱們走!”
一隊鐵甲兵士或騎馬或奔跑,從大開的城門處急沖而出。通過這一段時間的廝殺,還是有細心的兵將發現了曹智部屬頸上的白布,從而也認定了這伙人不是好人,一直追趕著系白布的兵將。
現在看曹智等人急退,也不依不饒的跟了上來。曹智一直行進在隊伍的最后,這時一看追來的人,罵道:“殺不完的狗子!”說著一抬手正好看到了手中還拽著的炸藥。
“讓你們嘗嘗厲害!”曹智說著話,一甩扔另一手中的長刀,掏出火折子,點了引線,卯足了勁往南門躑了過去。
“哄”的一聲巨響,有若萬獸齊吼,炸的追兵腿都軟了,回頭一望,南門的半截城門在一瞬間就化為了烏有。由于人員過度集中,被炸傷,被飛濺的木屑彈中的不計其數,紛紛倒在地上哀號,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當下曹智與許諸并騎向虎牢關馳去,一路馳出十余里,到了一個山丘之上,方才停下馬蹄,轉身回望。汜水鎮依然有幾許殘煙飄起,但他們身后已無追兵,兩人相視一笑,追著大隊人馬而去。
呂布最終還是進得了汜水鎮,當任峻趕到東門,了解了情況后,馬上要求開啟城門。氣噓未平的楊原比他先到一步,還在動員兵士死守汜水鎮,來人定是犯上作亂者,只要死守片刻,太守府徐榮的援兵即刻就到。
楊原現在是等來了徐榮,徐榮一回到滎陽就接到了汜水鎮的求救,他已是火速趕來,但還是晚了一步。他鐵青著臉陪在呂布身側。
楊原偷眼望了一眼這兩位頂頭上司,心下忐忑不安,悲嘆自己的政治命運算是到頭了。再下首的任峻一直低頭沉思著,臉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悲觀的情緒。他在力排眾議開門迎接呂布時,差點沒被楊原就地綁了,還好這時徐榮率部趕到,才避免了又一場同室操戈。
呂布騎著赤兔馬一路策馬行來,見到盡是殘壁敗將,行至南門時情況更是慘不忍睹。
呂布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一眾官員,事情在幾方一碰頭之后,已經明了的不能在明了了。這會兒一眾巡視汜水鎮的人馬中各懷心思,有的哀嘆,有的欽佩,有的失落。呂布、徐榮同時駐足在南門處,望著不遠處的虎牢關。
呂布徹底放棄了繼續追擊的念頭,他是失落的那個人。這幾日的辛勞在這里算是結束了,平生打得最窩囊的一次仗,就在這一刻映現腦海,自己諸多失策、中計都是不能原諒的。
徐榮是哀嘆的那個,他眼望虎牢關,哀從心起,為什么曹家的兩兄弟一定要和他作對呢?這已是第二次了,上次還曾和曹家兄弟面對面的交鋒過,這次連人影都沒見到,自己一個最重要的關隘被攪了個天翻地覆。
呂布、徐榮同時發出一聲嘆息!太陽已經東升,黃河水依然奔騰,各自命運又將如何?只有天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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