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最是受不了有人比他強,當即駁斥說這個建議不好,他建議曹智應該先拿最弱的許貢、笮融開刀,趁機并吞吳郡和豫章郡。
禰衡的拿軟柿子開刀,立時引得了一部人的支持,欺軟怕硬是人的通病!
只有魯肅一直聽完禰衡的建議,站起身道:“禰相之策,固然能很快見到利益,但子敬認為這不是上佳之策,子敬倒是認為這位賈先生說的很有道理,拿下廬江,無論是打敗孫策,或是陸康,都可震懾揚州諸郡。主公初領揚州,不應以擴張為主,而是應以立威為首要!”
魯肅的話不但讓曹智連連點頭,賈詡也是眼前一亮,暗忖:“這個看似憨厚的毛頭小伙子,倒是有幾分見解!看來這個曹老二手下還是有些能人的!”
禰衡和魯肅本就有間隙,魯肅此時還站在他的對立面,他就更氣了,正要出言反駁時,還算冷靜和中立的鄧艾卻搶先開口道:“那子敬你告訴我,我們現在去廬江幫哪一方?碰著劉繇怎么處置他?”
鄧艾的兩個問題讓魯肅閉了嘴,他的確也不知道發兵去廬江該幫誰,他也只是認為賈詡的這個大方向好。
正當魯肅不知該如何回答鄧艾的兩個問題時,賈詡暗嘆一聲,決定善始善終出來幫一把這個貌似憨厚的小伙子。
賈詡繼續語驚四座朝前幾步,自信滿滿的侃侃而談道:“兩家都不幫,下官建議先拿下濡須塢,再進兵皖城,兩家都要滅,當然是要他們兩敗俱傷之時最好。劉繇必須把他定性為‘叛賊’,并且一定要他人間消失,而主公遇到的抵抗軍隊,統統都要歸為叛軍!”
賈詡大膽的建議,終于使廳中一片寂靜,一時間廳中掉根針都清晰可聞。所有人都呆了,這個賈詡到底是怎么想的,連揚州正統刺史他都要殺!
魯肅瞪大了他的圓眼,兩條蠶寶寶眉毛都豎了起來,他對這個賈詡不熟,只是聽說過他跟過西涼軍的李傕,把持過一段時間的朝政,但沒想到這么心狠手辣。
鄧艾比魯肅多了解些賈詡,他搖著頭暗自嘆息:“這個毒士真是人如其名!”
禰衡開始盤算要如何加大對曹智新帶回的幾位謀士、武將的信息,這些人看起來都不簡單。
一時間所有人各有心思之際,曹智倒吸著涼氣,皺眉問賈詡:“先生要我拿下廬江,我不反對,但劉繇畢竟是揚州刺史,聽說此人在長安時,也是個頗有見地之人,他來揚州也沒犯什么滔天罪行,我要是硬殺了他,是不是會......”
曹智只想拿賈詡出來當回沖天炮,引出一番爭論就好,沒想到這家伙竟拿出了他身為“毒士”的計策,而且還有夠狠得!
“主公請聽賈詡一言,自領只是臨時的,不像刺史、州牧才是正職,這里面的天差地別相信不用賈詡明言,主公和各位大人都明白。主公現在正得圣寵,何不利用此次機會,在豪強之中豎起自己的旗幟,這樣既可威震四方,加大曹氏一門在神州大地的影響力,又可真正擁有揚州,何樂而不為呢!而且這些事是遲早要做的,除非主公像文和一樣,不思進取……”
賈詡再一次慷慨陳詞著,說完自己也一愣,暗道:“我為什么要教他那么多?他也不像有帝王將相之才?”
但說都說了,賈詡自嘲的一笑,心神不寧之下,心頭竟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還道自己沉不住氣,犯了沖動的錯誤,也不及,就看著曹智的反應。
最終曹智的表現和決定還是讓賈詡失望的,在眾多謀士、武將的勸說和出謀劃策之下,曹智終是狠不下心腸,只是確定了先出兵廬江的決定,但對于賈詡提出的把劉繇定性為反叛者的意見未予采納,在檄文公告中也只是把劉繇揚州刺史的職給撤了,還算是給劉繇留了條退路。
散會后,賈詡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議事廳,正要趕回禰衡給他和他家人安排的住處時,荀諶著急慌忙的趕上賈詡,和顏悅色拉著賈詡要向他請教對曹智今天過分表現的“懦弱”有何看法。
賈詡一聽荀諶的話,小眼精光一閃,就打量起荀諶來。直到把荀諶看的心里發毛,荀諶也第一次知道了小眼睛的好處,聚光!
荀諶剛要解釋這純屬他的個人困惑,不代表任何人,也不是幫曹智來試探賈詡的,只是因為他和賈詡一樣都屬曹智這個團隊的新人,所以像交流一下看法。
賈詡不等荀諶解釋,就笑著道:“我到時覺得,咱們的這位主公,雖然年輕沖動了一些,也還算不賴!”
“可是......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劉繇,把大好的機會扔下......”
賈詡不等荀諶說完,再次忽然打斷了荀諶的話,反問到:“荀大人......我請問您一個問題,如果......如果,咱們的這位主公,是那種為了成事,就能狠下心腸,冷酷無情,不擇手段,什么人都能犧牲掉的性子?如果他是那么一個人,你還會像現在這么愿意跟隨他么?”
荀諶:“呃.....”了半天,也回答不上賈詡的問話。
賈詡看著荀諶,眼睛里閃過一絲笑意,走過來,輕輕一彈小拇指,拉了拉愣住荀諶的袖子,笑道:“好了,我反正好人、壞人都做過了,我的氣也出了一些了,真夠痛快的,反正我可不像你們想著大有前途,我只求能有地方插科打諢一陣,這里實在呆不住了,我就去別處混去,你可別像我,好好干吧老荀!”說完,賈詡大有深意的拍了拍荀諶的肩膀,擦身而過,繼續悠哉悠哉的揚長而去。
夕陽落下,天邊一片紅霞萬里,將這原本涼意的傍晚,卻照映得有些紅彤彤的,仿佛充滿了仙意一般。
曹智耐心聽完荀諶的匯報,點著頭,頭也不回的問恭立在一側荀諶:“這些事都是李儒叫你做的吧?”
“稟主公,是......李軍師他也是......”荀諶沒想到被曹智一眼道破自己監視賈詡的受命來源,所以趕緊想為李儒解釋著。
“我明白,辛苦你了,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曹智那會不了解自己同樣大膽且城府頗深的謀士,這些小把戲還是自己培養他的呢!他也明白李儒是為他好,像賈詡這種兩面三刀一心只求自己安穩的人,李儒對他有所保留是正常的。多長一個心眼是曹智歷來的作風,打斷荀諶解釋的曹智,待荀諶告退而出后,目注著夕陽喃喃自語道:“賈詡,你不知道,沒有一個帝王將相是天生的,那只是傳說,都要靠后天的培養和機遇,我哪有不明白自己的機遇已擺在面前,你那兒也別再想去了,老實呆在我身邊吧......”
揮退荀諶后,禰衡、鄧艾又聯袂而進。禰衡掛著喜色向曹智匯報道:“已經查明吳郡老太守盛憲被高岱藏在朋友家中,還未死,不過他們無意投靠主公,到現在也沒派人來聯絡過。據查盛憲等人正積極與新上任的吳郡都尉朱治聯絡,想利用他搬到許貢,重領吳郡。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朱治是以前孫堅的老部下,我想他就算搬到了許貢,也不會立盛憲為太守,我們擔心他會迎孫策入吳郡。”
“嗯,這個朱治有點意思,那個盛憲更有意思,還想著做吳郡太守呢!呵呵……讓他們去折騰吧,吳郡不是只有一家想當太守吧?”曹智神色淡然的接口問道。
鄧艾見曹智問,一躬身回道:“是,主公神機妙算,早派了人在揚州各郡策反有意自立者。吳郡陽澄湖地域已經有好幾只大閘蟹派人來過,嚴白虎、鄒佗、錢銅、王晟都有意和主公結盟,共同對付許貢。不過這幾人,成分比較雜。嚴白虎是地方大土豪,已經聚集了些兵馬,正準備起事。但他與鄒佗、錢銅、王晟不是一路的,他的要求也不是要做吳郡太守,而是要主公答應他,剿滅許貢后,把陽澄湖這塊地域余杭和烏程兩縣劃給他!”
曹智聽說嚴白虎要地盤,譏笑著,一瞪眼,罵道:“他大概腦子有毛病,要我承認在我揚州治下有他一塊私人領地,真是笑話!”曹智譏笑完嚴白虎,笑容一收,又轉臉問:“那,那個前合浦(廣西)太守王晟怎么說?”
禰衡神情一諫,馬上回道:“他希望主公扶持他成為新的吳郡太守!”
“喔,這位告老還鄉的退休官僚心還挺活絡!”曹智說完神情隨即陰冷下來,轉身對著禰衡、鄧艾道:“答應他們,不管是嚴白虎,還是王晟,告訴他們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先得把朱治、許貢統統干掉!”
“是!”
“遵命!”
禰衡和鄧艾都有段時日沒見曹智了,突然對他冷漠地態度、做派有些覺得陌生,弄得他們都有些背脊骨上冒涼氣的感覺,這大概就是權臣應有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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