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在大牢里哀聲嘆氣,責怪曹智對他不負責任時,關羽、張飛、糜竺也在圍繞在劉備身邊,試圖詢問曹智給劉備信扎上的內容。
他們均很奇怪平時溫文爾雅,不太發脾氣的劉備為什么會看完曹智的信札,就發那么大的火。
但更令人奇怪的是,劉備自從在宴會上讀過信上內容后,就一直藏著、掖著那封信件,連關羽、糜竺等最為親信的身邊人都不給看,只透露曹智狂妄囂張,那些不堪入耳的字就不給張飛、關羽等人看了,免得他們跟著一塊生氣。
糜竺雖說已和劉備成為大舅子與妹夫級別的親戚,去年糜竺把自己的妹妹嫁給了劉備,還以他徐州首富的家財,有利的支援了劉備的財政。但他明白劉備可能還是有些不愿他知道,于是就知趣的不再追問曹智信件的內容。
關羽等見糜竺都不過問此事了,也就意識到了點什么,也收起了詢問之心,有些劉備的傷疤、軟肋他們這伙結義兄弟,還是清楚地,以現在劉備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身份來說,的確不易被全天下知道劉備都知道那些不光彩的過去。
但隨后他們就關心起另一個問題來,荀諶怎么辦?他們荀家可都是名滿天下的名士,現在已經有三人在曹智帳下任職。這荀諶更是以前擔任過袁紹的謀士,雖說后來又另投了曹智,但在現今的社會文士階級,以及當今的朝廷中都是有一點分量和影響的人,隨便把他當成一個信使給殺了,可能會引起很多不利影響。
糜竺對劉備解釋的理由是,“主公不要因殺一人,而得罪天下人!”的理由,一開口就勸說劉備不可殺荀諶。
糜竺這么做當然也是有私心的,他和荀諶私交不錯,這次他到許都,也一直是荀諶接待的他。倆人言談之下,很多興趣愛好都頗相近,可謂是氣味相投的知己,所以很快成了朋友。糜竺當然不想劉備殺荀諶泄憤,所以急急的一開口,就為荀諶求情。
劉備早就從糜竺回到小沛的言談中,了解到了他和荀諶之間的私交不錯。這會兒一聽糜竺的話語,哈哈大笑道:“誰說我要殺這個愣頭青了,我就是要讓他吃點苦,遭點罪,然后再幫我帶封信回去,回敬那個曹智呢!”
糜竺一聽劉備無意殺荀諶,不由大松了一口氣,但續而又奇怪起劉備又要寫什么信給曹智,暗自奇怪:“這兩人真有意思,看著像敵人,但這書信往來倒是熱鬧,你來我往的!”
就在劉備關著荀諶,自己則提筆醞釀起給曹智的回信時,留在下邳的斥候、細作傳回信息,袁術又派人到了下邳。
劉備以為袁術派人質問呂布為何趕走紀靈的過失呢,真實情況卻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這次袁術竟然派來了提親、說媒之人。
為誰提親、說媒呢?是為他的兒子袁輝提親,說是要迎娶呂布的女兒呂婉珺。派來提親的使者叫韓,還帶來了一萬五千斛糧草和幾車的棉錦珍寶,作為聘禮,正式向呂布提親,要結成兒女親家。
這個消息對劉備又是毀滅性的,這兩個都想成為一世梟雄的人物,要是正結成了兒女親家,他這個擠在他們中間的棋子將徹底失去作用。到時不用袁術發兵剿滅劉備,呂布也要向劉備動手。那時,劉備和他的部下離灰飛煙滅的日子就不遠了。
劉備搓著雙手放下了給曹智的回信,又為這一新情況發起愁來。糜竺、關羽、張飛等也是火速聞訊趕來,與劉備相商應對之策。
關羽等都知道不能讓呂布和袁術結為親家,那是對他們很不利的。于是,劉備和他的屬下們想了很多辦法,來試圖阻止呂布和袁術的結成兒女親家。他們派了說客,甚至派了殺手,前往行刺韓,但劉備在徐州的日子不長,底子不夠深厚,根本沒什么分量的人物去說動呂布。呂布身邊能人、高手有很多,他們很難尋到機會行刺韓,隨著現實可行的計劃都不能成功或是有效阻止呂布和袁術的關系更進一步時,糜竺和關羽試探性的重提了還在監獄中的荀諶。
劉備苦惱的回到現實,不得不重新考慮起曹智那封直白的信函來。那個家伙看來叫自己不要再裝“圣女”的措詞,倒是有點先見之明。看來正如曹智說的那樣,既然要做“婊子”了,就不要再想著立什么牌坊。
盤算來盤算去,這會兒和劉備有共同利益了的也就是曹智了,而且能和袁術、呂布這兩股合并勢力相抗衡的,也就只有曹智集團了。沒辦法,重新請那位荀諶使出來談談吧!
已經在監獄里呆了十幾天的荀諶,劉備既沒提審他,也沒要問斬他。荀諶以為劉備他們把他都給忘了,這天拿著一支炭筆在牢墻上寫字的荀諶,突然被一幫牢頭拖了出來,扒了衣服,就扔進一個木桶里,幫他洗了個熱水澡,拉出木桶,還有人遞給他一套干凈衣服,幫他換上。
荀諶起先還罵上一兩句“豈有此理!”之類的話,到洗澡那會兒,也想明白了。劉備突然派人這么做,對他來說無非兩個選擇:一是把他洗洗干凈,要斬他了。二是事情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荀諶可能有絕處逢生的可能,劉備要以禮相待與他。
不管怎樣,荀諶先接受這些,就是沒錯了。很快荀諶也知道了結果,在兵衛押解的地方,就使荀諶判斷出,自己很有可能是絕處逢生了。因為請他到的地方不是法場,或是別處適合行刑的地方。
荀諶被請到的地方顯然是內宅后院之類的地方,荀諶很快也在一類似書房的地方見到了一團和氣的劉備和滿臉笑意的糜竺。
“荀賢弟,來,來,請坐,請坐!”糜竺很熱情的招呼著剛出大獄的荀諶入座。
荀諶順著糜竺的所指,看到了一幅已擺上點心熱茶的幾案,呵呵兩聲冷笑后,非但沒依糜竺之言坐下,還開口就諷刺劉備道:“劉公派人把友若洗剝干凈,再喂飽后,是要蒸呢,還是油炸了?”
荀諶不給面子的話語,讓劉備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但劉備一直有常人所不能忍的能力,他對著荀諶微微一笑后,搶在欲要開口解釋的糜竺之前,道:“那里,那里,前些時日對先生有些誤會了,玄德在這里跟先生賠不是了,還望先生不要見怪……”
劉備作為一方之主,能如此放下尊嚴,向荀諶賠不是,已經很給荀諶面子了。
荀諶也只是冷笑幾聲,沒在出言譏諷,他畢竟清楚自己還未脫離險地的處境,識時務為俊杰,在荀諶的字典里,一切都要先保住性命為前提。
之后,在糜竺的強拉硬拽下,荀諶終于入了座。一番虛情假意之下,劉備待荀諶的敵對氣息稍事緩和之后,就拿出了一封早已準備好的信札,交給荀諶,差不多和曹智當初派遣他出許都一樣,還是那句“你把此信交托曹智之手即可!”,其他就沒什么態度或話語的轉達了。
荀諶心里那個憋氣啊,這辦的叫什么差事,倆人都像小情人似的,你來一份信,我回一封信的,雙方都這樣,實在話交代一句的都沒有,什么玩樣……
荀諶心里罵歸罵,但事情總算有了結果,他雖說經歷了人生中最嚴重的三重奏,剛來小沛做過上賓,當晚就成了囚犯,做了十幾天大牢,這會兒又成了上賓。荀諶自己想想此番遭遇都覺得云里霧里的好笑,這會兒也來不及讓他細細品味,小命總算保住了,而且完成了曹智交代的任務,結果有些模糊,但也不管了,荀諶懷揣上劉備給曹智的回信,就踏上了回許昌的道路。
荀諶經歷人生三重奏時,身在許昌的曹智卻更其恰恰相反的正經歷著人生最輝煌,事業蒸蒸日上的階段。
首先是關中傳來好消息,由于獻帝現在有了曹智這個大靠山,整個帝威,整個朝廷發號的政令分量也早已大幅提升。鐘繇這個持節的欽差回到他曾經長呆過的關中時,底氣也不一樣了。不在是以前到處求人去勤王了,還要看別人臉色。相反,確是有許多主動找上門來巴結鐘繇這個司隸校尉,要托他的關系,和曹智拉上交情。
說實話,關中的軍閥雖說魚龍混雜,加起來的看起來的力量也不小,但他們一直很擔心,當年對獻帝那么差,這會兒會說動曹智帶兵來剿滅他們,所以人人自危著,想謀求個好的出路。
前些時侯雖說有西涼的韓遂和馬騰為他們牽頭,組成了關中聯盟,并通過和曹智派來的鐘繇談判,在關中聯盟表示臣服許昌政府后,已經和曹智的敵對關系給緩和了下來。但大家到現在也沒受到許昌朝廷的正式任命,或是封賞,基本上還是停留在自封、占山為王的不合法狀態。
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