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仙穹

第406章 結束

弟子們出于對本宗天之驕子的敬畏與崇拜,心中生不出他可能會輸的念頭,哪怕看到劍光異象威力比想象中還要強大,哪怕看到路凌風的劍招明顯亂了,他們仍覺得他不可能敗在一個金丹初期手上。

而且這金丹初期還是剛剛進階,出關后的第一戰就是此戰,說不定只是一時強勢,很快就要敗在余留下來的筑基斗法思維上。

隱匿在高空中的元嬰真人們卻有著另一種看法,在你來我往的傳音中表達出來的意思完全相同,即路凌風必敗于拂衣手下。

他們心中亦是驚訝無比,原來只是聽聞這小女修十分強悍,修煉的劍法似乎也有些獨特,沒想到今日近看才發現,她的實力絕不僅僅是因為修煉了高品階功法,而是與她本身脫不開關系。

“后生可畏啊。”從法宗前來觀看的長老傳音一嘆,后知后覺地發現搖光并不在場,忍不住詢問道,“首座師姐在何處?”

劍宗長老不想多說話,只想多觀察一番那道奇異的劍光,漫不經心地答道:“我又不是師姐我怎么知道?”

法宗長老一噎,暗道劍宗果然都是不善交際、不善言辭的劍癡,除了首座搖光溫和可親,其他人都是沒法交流的修煉狂人。他轉而與陣宗、符宗長老閑聊起來,最后大家一致得出了結論。

“凌風主動下戰帖,搖光師姐怎可能不知曉?必是預測到凌風必敗,來了未免有些尷尬。”

“唉,凌風這孩子天資秉性都不差,若能改掉遇事沖動的性子,何至于陷入今日這般境地。”

“師妹這話說的,不就是一場比試輸了嘛,有什么大不了。挫挫他銳氣,總好過日后惹出更大的麻煩。”

“這倒是。不過這位姓拂的小友當真奇怪,劍氣與靈息竟讓我都感覺到.......極度不適。”

聽到這話,眾真人沉默了一瞬,說是極度不適也不準確,其實是心中莫名生出了敬畏之心,讓他們都不愿意如實表達了。

誰會愿意承認堂堂元嬰期會“敬畏”一個金丹初期小修士?雖也知曉敬畏的是氣息,不是她本尊,但這也足夠讓人尷尬。

廣場與高空議論紛紛時,擂臺中雙魚劍光已是凝聚到幾近完美的狀態。

白眼黑魚散發出古老蒼茫的氣息,如萬物起源,令一道道五行劍光黯然失色并迅速衰弱,完全達不到路凌風想要達到的氣勢與威力。

黑眼白魚中,精純到極致的金靈力盡數化作劍氣,將無形戰意彌漫在擂臺小小的空間中,而這空間,亦被一絲絲比頭發還細的空間裂縫分割著、震撼著,放眼望去皆為絕路。

“你......你不是散修。”路凌風接連受挫,帶著厚望擊出的每一劍、融合成的每一招劍式,都在不到眨眼之間潰散,要么卷入空間裂縫潰不成形,要么被那結合了古怪氣息的白色劍光吞沒。

他的肉身與神魂都有撕裂之感,看到時而明亮時而黯淡的劍光異象,他隱隱察覺到,這是對方在不斷主動削弱劍光異象的威力,以免對他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想到這一點,路凌風只覺自尊都被踩在地上用力碾壓,他實在不愿接受,自己即將敗在一名金丹初期散修手下,于是本能地為拂衣的實力找起借口,亦是為自己找了借口。“你究竟是誰?師從何人,來自何處?”

拂衣毫不客氣地沖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令乾坤揮出最后一劍時,竭盡全力用沙啞嗓音喊道:“無關緊要之事何必在意,路道友,承讓了!”

話音還未落下,雙魚劍光忽然爆發出刺眼靈光,沖散了空間裂縫,沖破了第一重陣法屏障,劍氣縱橫,像是欲將天下眾生征服,轟轟烈烈向四面八方震蕩而去。

當劍光帶著令人生畏的威壓,怒氣沖沖攻至第二重陣法屏障時,身在擂臺之上的路凌風終是支撐不住,他只能全神貫注于防御,凌亂的一劍又一劍劈向愈加恐怖的劍氣威壓。

劍氣余威入體,經脈肺腑寸寸開裂,劇痛讓路凌風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經受過宗門劍池洗禮,經受過師尊一絲劍氣入體淬煉,劍骨早就凝鑄完成,本以為這世間不會再有任何攻擊能傷及肉身。

沒想到今時今日,他會在一個從未瞧上眼的金丹初期手中,再一次經受這等錐心之痛。

憤怒、不甘、屈辱......種種情緒交雜在痛楚中,讓路凌風忍不住發出一聲聲怒吼,可惜就連這發泄的聲音都被劍氣吞沒,與他的驕傲和自負一起,卷進那道震驚了凌霄域的劍光異象之中。

轟隆——

第二重陣法屏障伴隨著一聲巨響,徹底被劍氣擊垮。高空之中,元嬰真人們紛紛出手,在所有弟子驚慌失措地向后飛竄時,及時將劍氣籠罩在結界之中。

親自體會到劍氣沖擊,諸真人才知這古怪劍氣遠比他們預料還要強大,看向拂衣的眼神不免多了一絲驚異,一絲困惑。

只除了剛剛趕到此處的法宗首座云陽子與搖光,兩人遠遠隱匿在高空云霧中,看到這場景,心中反倒舒了口氣。

搖光不見蹤影的這段時間正是去尋了云陽子,將她所看到、所知曉的拂衣講述給他聽,兩人一致認為,以拂衣的心性必會主動擔起血脈帶來的重責,為三千域生靈而遠慮。

是以,當親眼看到她爆發到極致時的實力,已經超過了金丹圓滿的路凌風,兩人不僅不覺遺憾,反而有種“總算沒有托錯人”的輕松感。

重重結界籠罩下,劍氣終是不曾溢散到廣場上,弟子們只是受到了驚訝,畢竟剛剛那一陣余威就讓他們心脈肺腑刺痛難耐,要是直面攻擊,還不知會傷成什么樣。

待安寧下來,眾弟子才想起臺上的路凌風,紛紛朝著他剛剛所在的方位看了過去。

“路師兄不在里面?”

“該不會是被......”

“怎么可能,肯定是被救出去了!”

臺上只有以劍撐地勉強站穩的拂衣,白裙烏發在未曾徹底潰散的劍光中凌亂飛舞,只是怎么看都不像剛剛對戰時那般瀟灑自然。

畢竟一開始的“衣袂翩飛、發絲飄揚”全是拂衣暗戳戳主動控制,當然好看又霸氣,而現在,她已竭盡靈力,實在是顧不得好看不好看,比個風中凌亂的瘋子還沒有形象。

若不是乾坤一直撐著她,她都要臉朝地吧唧一聲倒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