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染竹目送著白鈺安離開，又回到白云峰身份，試探的問道，“那這件事……你覺得歲寧知道嗎？”

“這……”白云峰一直沒有想過這件事，可此時想起來，他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失。

魏染竹看著丈夫的反應，一瞬間也明白了，不可思議的捂著嘴巴。

白云峰蒼白著臉緩緩開口，“那孩子……回來的路上，一句話也沒說，太安靜了，我……我當時竟然沒察覺到異常，她……她肯定也想到什么了。”

他瞬間紅了眼，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怎么辦？她……會不會想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可是……可是左善章能當好這個父親嗎？還有江飲月……她自己都自身難保，能照顧好我們歲寧嗎？”

“云峰！云峰，你先別著急。”魏染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找機會，我們先問一問歲寧的意思，其他的事兒，我們再慢慢安排。”

白云峰一想到女兒可能會離開，就感覺心如刀絞，他一把抱住妻子，聲音哽咽道，“我……我不想送她離開，不想……”

“我知道，我知道。”魏染竹輕輕拍著丈夫的后背，自己也紅著眼睛，要送走小團子，她又何嘗不難受呢？

與此同時，李歲寧終于等到了蕭晤回來，“三哥哥……”

“怎么樣？今天還順利嗎？”蕭晤從外面回來，自然已經知道了情況，但還是想讓小家伙自己說出來。

李歲寧點了點頭，“順利，大壞蛋惹皇帝叔叔生氣了，可是……”

她一著急，眼淚立刻就下來了，小臉上全是擔心。

蕭晤瞬間緊張起來，“可是什么？出什么意外了？”

“三哥哥，我和爹爹出宮的時候，看見李長安和婁氏了，爹爹他……”小團子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三哥哥知不知道她才是宰相府的孩子呢？她……要繼續說下去嗎？

她滿臉糾結的站在那，小手不斷的拉扯著，不知道該不該跟蕭晤求助。

這時候，蕭晤已經明白小團子的意思了，李歲寧是宰相府嫡女的事兒恐怕這會兒爹娘已經知道了，而小團子，顯然早就知道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沖小團子招了招手，“過來。”

李歲寧猶豫了一下，立刻跑了過去，一下子撲到蕭晤的膝蓋上，默默的掉眼淚。

“所以，我們歲寧早就知道自己是……宰相府的孩子？”蕭晤低著頭，一下一下摸著小家伙的腦袋，溫聲問道。

李歲寧點了點頭，換了個姿勢，將整個小臉都埋在蕭晤膝蓋上，眼淚掉的更兇了。

蕭晤忍不住心疼，輕輕扳起小家伙的頭，“看著三哥，告訴三哥，你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什么不說？”

小團子此時哭得特別兇，眼淚一顆接一顆，小鼻子都紅了，她抽抽搭搭的回答，“我……我怕……我怕你們……會……會送我走，嗚嗚嗚……”

她再次趴在蕭晤膝蓋上，放聲哭起來，“嗚嗚嗚……三哥哥，我不要離開你們，我不要……你們別把我送走好不好？”

“傻妹妹，”蕭晤越發的心疼，一把將團子撈進了懷里，放在膝蓋上，“三哥哥不會再送你離開了。”

李歲寧淚眼朦朧的看過去，“三哥哥……不……不騙我？”

“當然了。”蕭晤肯定的點了點頭，仔細的幫小家伙擦眼淚，“不過，妹妹想清楚了嗎？當今宰相可是你的親爹，宰相府也比將軍府豪華多了……”

“我才不要那個壞蛋當爹爹。”小團子使勁擦了一下眼淚，氣鼓鼓的說道。

蕭晤扯了扯嘴角，又繼續輕聲問道，“那……你娘呢？你……也不要她了嗎？”

小團子瞬間不說話了，低著頭，眼淚又一顆顆往下掉。

蕭晤輕柔地抱著她，輕聲說道，“妹妹，三哥不想騙你，其實……宰相夫人上次來將軍府……是因為她知道了真相。”

小團子立刻吃驚的看了過去。

蕭晤點了點頭，“后來三哥找過她，還……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因為三哥沒辦法接受她曾經拋棄過你這件事，但是我想，她或許真的有什么無奈的原因吧。”

小團子再次低下頭，小奶音悶悶的說道，“其實……美人阿姨在宰相府過得并不好，那個大壞蛋把她關在一個破院子里，常常對她大發脾氣……”

她又把小腦袋扎進蕭晤懷里，委屈巴巴道，“她好可憐。”

蕭晤輕輕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聽到這話，他其實有些擔心，或許母女之間天生的紐帶無法改變，小團子心疼江飲月，或許就會想要回到她身邊。

他不敢想下去，也無法想象爹娘現在會是什么樣的心情，但是現在，顯然不管結果如何，他們都應該一起面對了。

“妹妹，你聽三哥說，”蕭晤正色了幾分，“今晚，咱們跟爹娘說清楚好不好？”

小團子淚光閃閃，怯怯的問道，“爹娘……會不會把我送走？”

“我相信爹娘會尊重你的選擇，但是……”蕭晤不想騙這孩子，“但是這件事牽涉的人很多，宰相府那邊肯定也瞞不住，所以……最后究竟會怎么樣，三哥現在沒辦法回答你。”

李歲寧緩緩點了點頭，她明白，她只是真的不想離開將軍府，在她看來，這里早已是她真正的家了。

剩下的時間，整個將軍府都沉浸在一種無法言說的靜默中，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彼此坦白的那一刻。

另一邊，宮門口，天快黑的時候，左善章才帶著左思賢出來，整個人都怒氣沖沖。

婁氏終于等到了人，趕緊迎了上去，“相爺，你終于出來了，你……”

她看到左思賢沖自己搖了搖頭，便明白今天恐怕不順利，她心思轉了轉才低聲道，“相爺，安安說想你了，我就帶他過來了，孩子現在就在馬車上。”

說著，婁氏回到馬車旁，揚聲喊道，“安安？爹爹來了，快出來吧！”

李長安原本在錢氏懷里睡著了，聽到婁氏的話，他一骨碌坐了起來，“爹來了？太好了，我要進宮了。”

他說著就沖出馬車，沖著左善章大喊道，“爹，我也要進皇宮，你快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