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一行人來到了后面的紫鉉閣,陳家下人動作很快,在陳德尚的指示下,極為熟練的搭建法壇和擺放法器。這間名為紫鉉閣的小院子,是第十三代義莊主人為陳家擴建宅子設計風水的時候,專門建造的一個分支道場,為的就是下山施法方便。因為徐長青以上的歷代義莊主人并不會袖里乾坤大法這樣可以收束萬物的法術,每次下山施法都要帶很多東西,而且桃花山又不能有太多人上去,所以每次都是義莊主人自己拿。當時的義莊主人所修本命大法中并為融入神打固體筑基法訣,這就使得每次下山施法無異于異常艱苦至極的體力勞動,從而逼得義莊主人不得不另外建個分支道場。
眼下紫鉉閣這個分支道場比桃花山上的義莊都要好,一百多年前那個最初建造的義莊早就在幾十年前毀滅在了石家門人的手里,那里除了少數幾樣法器和靈寶是來自百多年前以外,其他的東西都是這些年才慢慢積攢下來的。而紫鉉閣當時并沒有受到損傷,這里的法器以及圍在院子里的符幡都有百年的靈氣,比義莊里面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他也曾想過要將這里的法器重新搬回到義莊里面,但是這樣一來,肯定會讓自己顯得過于小家子氣,有損自己在陳家人心目中的高人形象,得失一算,最終還是沒有付諸實施。
徐長青等人前腳進入紫鉉閣,陳家下人后腳就將一臉傻笑的陳濤帶了進來。只見陳濤此刻兩眼無神,表情呆滯,身子無意識的亂動,仿佛像是還沒有長大的小孩子一樣對什么都有興趣,又像是一條瘋狗一般見到什么都想要咬一下,陳家下人一下子沒看住,他就跑到一旁抓住凳子一陣亂啃。
陳豫和陳濤兄妹連心,見到一向開朗活潑的兄長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禁擔憂得想哭,心中連連后悔那天去桃花山的決定,張元則在一旁低聲安慰,而肖恩看著陳濤現在這個樣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一臉的懊惱后悔。
徐長青將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贊賞的笑了笑,跟著寬慰了他們幾句,便牽著謝翎走到了院子中央的上清九宮八卦陣的陣眼,讓她站在那里。然后他隨手從香壇上取過一支毛筆,點上朱砂,走到不斷和下人打鬧的陳濤面前,飛快的將筆點在了陳濤的額頭上。只見陳濤立刻安靜了下來,跟著那根毛筆像是貼在了陳濤的額頭上似的,陳濤整個人被徐長青手中的毛筆牽著走到了謝翎的對面,和她面對面的站著。
讓陳濤站好位置后,徐長青快速的在陳濤的額頭上也書寫了一個敕令符,然后將綁住謝翎中指的紅塵絲從中劃斷,并將兩根紅塵絲打了一個交叉,再將另一頭綁在了陳濤的中指上,打了一個少陰結。
徐長青的準備已經做好了,接下來就等陳家下人把道場布置好和陳德尚的十壇朱砂。趁著這個空檔,徐長青來到肖恩三人身邊詢問了一下,那天事情發生的經過。肖恩無法用漢語來描述當時的情況,這個時候說英語又有點不合場景,于是便由張元來說,不足的地方他和陳豫再補上。
原來他們五人離開義莊以后,再燈籠火光的指引下一直走得都很順利,一路上幾人都非常興奮,交談著之前在義莊的所見,原本還因為徐長青的警告而生起的警惕心也逐漸放松了下來。當他們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幾個人都聽到了身后又動靜,之后幾個人不約而同的聽到徐長青在后面叫他們,當時謝翎最先回頭,緊接站在她旁邊的陳濤也回過頭了,而肖恩和他身邊的陳豫、張元最后回頭。
接下來幾個人都感覺到一陣犯困,肖恩很快就被心口的一陣熱流給激醒了,當時他就看出了不對勁,其他人全都像是被催眠似的目光呆滯,表情癡狂。于是他立刻伸手把身邊的陳豫和張元搖醒來,就當他正準備去搖醒,一道亮光從義莊方向沒入他們前面不遠處的半空中,然后從天而降的一道閃電打在了亮光消失的地方,跟著便見到在閃電中一個黑色的人形虛影瞬間被閃電吞噬。
在那個閃電和人形虛影消失以后,陳濤和謝翎也都清醒過來,這時幾人才再次記起了徐長青的警告,在檢查了眾人都沒有受傷后,這才放下心來。雖然依舊心有余悸,但他們都以為剛才徐長青已經幫他們化解了劫難,已經沒事了。五人回到陳家宅子的時候,還依舊有說有笑,更約定好了明天去看放花燈,可是第二天早上,謝翎就昏迷不醒,陳濤則變得瘋瘋癲癲。
徐長青聽了他們的描述后,不禁感嘆肖恩、陳豫和張元的好運,也不禁嘆息陳濤和謝翎的倒霉。肖恩喝了一整杯六陽茶使得他的身體有了一定抵御邪法的能力,九命真君在見到五人全都轉頭之后,顯然沒有料到其中有一個人會清醒過來,而陳豫和張元在九命真君還沒來得及對他們施展攝魂秘術之前,便被肖恩搖醒了。陳濤和謝翎因為沒有被肖恩及時搖醒,讓九命真君攝走了一魂一魄,而九命真君沒能把陳濤和謝翎所有的魂魄都攝走,施法的命魂便被徐長青給滅了。
“人之所以被稱為萬物之靈,是因為人天生就有受到一件天地靈物保護。”徐長青神色淡然,取出三張黃表紙,然后用朱砂在上面畫了一個開眼符,并將其分別貼在肖恩等人的眼睛上,說道:“你們不要亂動!不要慌!”跟著手呈劍指,豎在眼前,道:“靈法加持,開!”
隨著徐長青的法咒道出,貼在肖恩等人眼睛上的道符立刻燃燒了起來,引起三人一陣驚慌,如果不是徐長青事先提醒,三人一定會將其拍打下來。很快三人就冷靜,他們感到神奇的是道符明明在他們眼前燃燒,他們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熱量,也感覺不到被火燒傷的疼痛。
當道符全部燒完的時候,三人立刻被眼前的一切給驚呆了,原來他們看見所有人的頭頂和肩膀上都懸空燃燒著一團火,唯一的差別就是就是火的大小和顏色略微不同。
徐長青從三人的表情中猜到了三人看到的是什么,淺淺一小,說道:“你們是不是看到了所有人的身上都燃燒著三把火?”
肖恩三人同時點了點頭,一臉疑問的看著徐長青。
“這三把火就是老天送給每個人的天地靈物三陽真火。”徐長青笑了笑說道:“只要有這三陽真火護體,人便可以百邪不侵,而修行者的大法練到大成的話,這三陽真火便會提升成為可以點燃世間萬物的三味真火。這三陽真火雖然好,但卻會受到人身體狀況的影響,能力變得起伏不定,當三陽真火全部熄滅的時候,也就是人死的時候。人死如燈滅,說的也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三陽真火也被稱為靈魂之火。”
“徐先生,為什么我哥和謝姐姐身上的三陽真火那么弱呀?”聽到徐長青所言,三人全都一副受教的樣子,而陳豫這時則指著陳濤和謝翎身上的三陽真火說道。
“他們少了一魂一魄,三陽真火自然會變得極其虛弱。”徐長青看了看陳濤二人,說道:“除非人死了,一般三陽真火是不會熄滅的,但是有一種情況,三陽真火會熄滅一小會兒。當人極速回頭的時候,人自己的氣息會吹滅肩膀上的一團火,在這個時候可以有限抵御邪法的三陽真火就會出現破綻,失去了任何效應,就算是一個小小的游魂也能侵入進來,奪去人身體的控制,這也就是通常異議上的鬼上身。你們在桃花山半山腰的那次回頭,就是吹熄了你們肩膀上的一團三陽真火,讓有心人可以毫不費力的攝走你們的魂魄,所以當時我才警告你們無論聽到什么都千萬不要回頭。”
徐長青的話聽得肖恩三人一愣一愣的,全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這時陳德尚已經帶著人把十壇朱砂給抬了進來,而且他還讓人抬了兩個大箱子,快步走到徐長青面前,說道:“讓先生久等了!總算幸不辱命,買到了十壇上等的朱砂,完全是按照先生吩咐的那樣有五十年以上,加了黑狗血。”
聽到陳德尚的話,徐長青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走到那十壇朱砂前,一一打開蓋子聞了聞,果然是五十年以上的上等朱砂,其中一壇更是快一百年了。對于徐長青這種看起來對他不信任的舉動,陳德尚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極為贊許,在他心中徐長青這是做事嚴謹,不容私情的表現。
見徐長青走回來,陳德尚又指著兩個箱子,說道:“另外,老夫怕先生所需符紙不足,所以在茅山法主五雷教趙真人那里買了兩箱符紙,送與先生使用。”
徐長青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故作高人的走到箱子旁,讓下人打開箱子看了看,便讓其關上。雖然他的行為舉止、表情神色都顯得非常淡然,但實際上他的內心卻起伏不已。他早就聽聞茅山法主五雷教修為高深的真人全都歸隱閉關了,那時他還不信,不過現在相信了。如果那些道法高深的真人沒有閉關的話,那個什么趙真人也不敢把這樣兩箱至少用上清五雷正法煉制了足足一百年以上的五雷符紙拿出來賣掉,這寶貝可是有錢也沒地方買。他幾乎可以想象,等天地大劫過去以后,那些真人出關見到自家情況的氣惱樣子。
激動歸激動,高人還是要繼續裝下去,徐長青神色淡然,朝陳德尚點了點頭,說道:“陳翁費心了!”跟著見到道場已經布置好了,便說道:“勞煩陳翁派人把紫鉉閣周圍清空,三十丈內不能讓任何人接近,此外在三十丈外讓家中所有屬龍、屬虎、屬猴的男仆把這里圍起來。”
“好的,老夫立刻就命人去照辦!”陳德尚點點頭,又朝徐長青施了個全禮道:“接下來的事,就有勞先生了!”
徐長青也一臉自信的寬慰道:“陳翁請放心!”
在陳德尚帶著下人離開后,徐長青來到了香壇前面,正對著陳濤和謝翎,而肖恩等三人則被他安排在了身后的幡陣內。之后他從陳濤和謝翎的頭上拔下一些頭發,將其連通引魂符一起燒成了灰燼,然后將灰燼分別倒入三個杯子里,從袖子里取出一個葫蘆,將里面的無根水倒入杯中,交給三人服下。
在三人皺著眉頭飲下符水后,徐長青又取出三根銀針,依次刺破三人的中指,將中指的血分開滴入三個杯子里。中指的血乃是人的心頭陽血,功效幾乎與上等朱砂相似,但因為有人氣,所以更容易發揮作用,即便那些修行不夠的人也能通過燒心頭陽血所畫的符,來引動法術。
在肖恩等三人奮力滴血的時候,徐長青又從旁邊陳家下人準備的法器中挑出三枚五十年柳樹所做的符箓法令,然后以三人的心頭陽血為墨分別將陳濤和謝翎的名字寫在了法令上面,交給三人握著。柳樹的樹枝可以打鬼,而柳樹的樹干卻能夠寄魂,用柳樹制作的法令則是最好的引魂法器。
“等一會兒,我作法的時候,你們三人就大聲的叫喊他們二人的名字。”徐長青吩咐了身后三人一聲,然后整束了一下衣著,點燃三炷香,向東南西北四方拜了一拜,而后將其中兩炷香讓陳濤和謝翎分別叼在嘴里,剩下的那炷香則插在了香壇上的一個桃木小人身上。之后他又將陳濤和謝翎的中指刺破,滴下一些心頭陽血來,用這些陽血分別在桃木小人身體的前后兩側寫上兩人的名字。等會兒斗法的時候,為了避免他們二人受傷,徐長青就給他們找了一個桃木替身來代替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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