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流閑人

第二百六十章 出手懲戒(上)

“好!說得好!”

這時,在顧維鈞身旁不遠處的一張桌子處傳來了一聲贊揚,顧維鈞轉頭看了過去,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就見在那張桌子上只坐著一位衣著得體的年青華人,桌子擺放著一些華夏小菜和一壺白瓷裝的瀘州老窖,這一幕在滿是西洋菜肴的房間里,顯得格外醒目。最讓顧維鈞吃驚的是在那年青華人身后站著一位身穿經理服飾的洋人,其舉止之恭敬讓人難以想象。

顧維鈞這幾天也有接觸過這名洋人,知道他是船上的上等艙侍應經理,并精通東西方文化,能夠說一口比絕大多數華人都好的京話,而且在船上他的身份只比船長和大副低一點。雖然這洋人對華人有著很深的好感,但是和顧維鈞相處起來卻也只是禮儀之交,決難像對眼前這年青華人一樣舉止神情畢恭畢敬。

這兩人正是徐長青和安迪這對師徒,原本徐長青不想參加這種晚宴舞會,只不過最后架不住安迪的勸解,也就勉為其難的參加了。到了舞會后,安迪著實給了他一個驚喜,不但親手做了幾樣地道的福建小菜,還拿出了一壺陳年的瀘州老窖,這也令他對新收的這個徒弟愈發的滿意了。

由于安迪一直侍立在徐長青身后,這使得舞會上的那些洋人們以為他是什么大人物。在言語和視線上都沒有露出多少輕蔑,反而更多顯現出來的是好奇。更有甚者,一些做東方貿易地洋商和對東方文化好奇的貴婦人也湊上前來,想要與之結交,從而令他在舞會中的待遇與顧維鈞等人截然相反。(本書由愛書者首發)

雖然自己沒有受到歧視。但徐長青依舊從顧維鈞等人的身上能夠感受到屈辱,所以他臉上地表情一直都顯得格外冷淡。之后,他也聽到了那名大鼻子洋人污辱性的言語,眉頭微微一皺,心中生起了一絲不快。但隨后聽到顧維鈞的那一番忍辱負重論,又令他舒眉點頭,忍不住鼓掌叫好。

這時,安迪俯下身來將顧維鈞的身份告訴給了徐長青聽。徐長青聽后。臉上也不由得微微一怔。向來關注實事的他自然知道顧維鈞是誰,能夠單憑自身學識從海外一回來便壓倒眾人成為了孫逸仙地秘書,光從這一點來看顧維鈞就絕非普通人。

“去請他過來。”見到這等人才,徐長青不由得生起結交之意,于是朝安迪吩咐了一聲道。

聞言,安迪立刻上前提出邀請,正好顧維鈞也對眼前這名年青華人感到好奇,而且他總覺得這年青華人似乎在哪里見到過,但卻又想不起來了。于是他朝身旁的眾人吩咐了一聲。便由安迪領著。起身朝徐長青走了過來。“徐長青!”見到顧維鈞走了過來,徐長青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按照西洋握手禮,伸出手,道。

“顧維鈞!”顧維鈞也是一個簡單直接的人,非常自然的握了握徐長青地手。

徐長青將來人引到座位旁,然后親手打開酒壺,為顧維鈞倒上了一杯酒。舉杯敬道:“顧先生剛才那番忍辱負重論。著實令人欽佩,畢竟在我華夏大地上那種為國為民的熱血男兒并不缺少。真正缺少的是那些心中有志、為國忍辱的大才,顧先生正是這種大才,還請飲上此杯,表我敬意!”

“當不得徐先生之贊,顧某愧受了!”顧維鈞也不推辭,將杯中之酒飲盡,放下杯,和徐長青一同坐下后,問道:“顧某冒昧的問一句,徐先生是否曾經和顧某有過交集?不知為何顧某一見到先生便有一種似曾見過的感覺?”

徐長青笑了笑,說道:“顧先生好眼力,我的確在香港上船的時候見過顧先生,只不過當時顧先生被眾人包圍,不知道是否見過徐某?”

“香港?”顧維鈞一愣,很快他就想起了那個令陳輝恭敬無比的身影,神色立刻變得非常怪異,并試著問道:“不知道徐先生是否認識陳家地香港當家人陳輝陳先生?”

“看了顧先生還真地見到過我!”徐長青也愣了一愣,笑道:“我的確認識陳輝,而且和陳家也很熟。”

知曉陳家深淺的顧維鈞立刻變得拘謹起來,舉止也顯得恭敬有加,抱拳行禮道:“顧某實在是有眼無珠……”

“顧先生不必如此。”徐長青打斷顧維鈞的話,輕笑道:“雖然我和陳家關系非淺,也和你們民國政府里的一些要員有過數面之緣,但我們各交各的。在這船上,顧先生姑且當我是個愛國青年好了,沒有必要用這種官場上的禮數。”

“先生說得是。”顧維鈞點了點頭,舉止也變得自然了不少。

徐長青見顧維鈞放松下來,便針對其學識提出了一些問題,顧維鈞也應答自如。之后顧維鈞也試著向徐長青提出了一些時政問題,同時他也驚訝的發現徐長青對時政走勢地見解遠非普通人所能披靡,幾乎是針針見血。

于是乎,兩人便在這一問一答之中,仿佛多年好友一般交流著彼此地理念。這兩人同樣是學貫東西,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也不盡相同。徐長青總是以局外人地身份,從大局大勢來看待一些問題和事件,往往能夠精準的找出其中要點,而顧維鈞卻習慣將自己當成局內人,他最先想到的是解決辦法和應對手段。兩人看待事情的方法不同,但卻能夠互補不足,這也使得他們在經過一番交談后,更是視對方為多年知己。

“徐兄既然有如此深厚的學識見解,何不用來報效國家?”顧維鈞猶豫了一下,勸道:“徐兄的一身所學乃經天緯地之術,國家現在正缺少徐兄這樣的人才,若是徐兄能夠加入進來,必然……”

“顧先生,不要說了!”徐長青打斷了顧維鈞的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講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道:“若是在十幾年前,徐某或許還有一腔要讓青天換日月的熱血豪情,可經過這么多年的種種變故,徐某的熱血早已冷卻,已經不可能再像你們一樣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