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差惟此刻的心情變化正是徐長青問那個有關隱世圣約派問題的最終目的,他很清楚想要從蘇差惟這樣的老江湖口中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十分困難。所幸他在一開始就借用蕩魂鐘的迷魂道力,加上蘇差惟本身的心念,將其心防攻破,隨后又用一個蘇差惟絕對不會回答的問題,讓蘇差惟感覺欠了他一個人情。這樣一來,徐長青再問那個有關銀環出處的問題,想要得到答案就簡單得多了。
其實以蘇差惟本身的修為和他的閱歷,本不應該如此輕易的就著了徐長青的道。只可惜他所修煉的只是一些流傳到南洋的巫門小術和一些當地的土著法術,并不是真正的巫門大法,所以他的心神修為只比普通人強上那么一點,遠遠沒有神漢黎頡那樣高深的心神境界。再加上徐長青的蕩魂鐘專攻心神,就連夜摩人那樣修煉古佛法的心神大家也會被其所制,又何況是他呢?
“老人家既然如此爽快,那么徐某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只不過我并不是想要什么古董,只不過是想要問一個問題。”徐長青臉上并未露出一絲異樣,轉身從安迪手中接過那個銀環,遞給蘇差惟,道:“這個銀環是安迪從老人家這里買的,我想問的就是這銀環的出處所在。”
在安迪取下銀環的那一刻,蘇差惟便立刻感覺到了銀環的不凡之處。見徐長青遞過來趕忙雙手接過,放在眼前仔細地看著,顯然他并沒有認出這個已經變了模樣的銀環來。
“雖然不知道這銀環的功用是什么,但老朽卻能感覺到里面所蘊含的神奇力量。”蘇差惟將銀環放在手中小心翼翼撫摸了好幾遍,頗有點愛不釋手,最終在聽到安迪的幾聲干咳后,才尷尬的笑了笑,依依不舍的還給了安迪。然后皺著眉頭,朝徐長青道:“這銀環真的是老朽賣給安迪先生地嗎?老實說,若老朽手上真的有這樣一個銀環的話,絕對不會出售,只會自己留著。”
“這東西的確是蘇差惟老板你賣給我的,只不過當時并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安迪見蘇差惟否認,連忙反駁,然后將這銀環以前的模樣和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告訴給他聽。
“真是有眼無珠啊!”蘇差惟聽后,一臉痛苦。非常自責的長嘆一聲。隨后他站起來從一旁的書架上找一番,抽出了一本當年的帳簿,快速地翻看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東西,臉上的表情也忽然怔了一下。他將帳簿合上,轉身回到座椅上。朝徐長青說道:“這件東西并不是老朽親手找到的,而是一個尋寶人放在店里寄賣的,據說這東西他是從爪哇島一處古跡找到的,如果徐先生想要知道銀環地具體出處就需要去問那個尋寶人。”
“還請老人家告知那位尋寶人的下落。”徐長青輕聲問道。
“唉!世事無常!那個人的下落十分好找,只是想要見他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蘇差惟自嘲的嘆了口氣,說道:“誰能想到當年那個和乞丐異一樣的尋寶人如今竟然會成為一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他現在是爪哇島的總督,叫做阿文約,居住在雅加達的總督府內。不過徐先生這樣一個人想要見他只怕很難,因為他這幾年和當地華商在利益分配上有很大分歧,所以在行為舉止上極為排華。甚至還在去年曾下過禁制華人進入雅加達的命令。”
徐長青淡然一笑,擺手示意蘇差惟不用擔心,說道:“沒關系。既然知道了這人地下落,后面的事情也容易很多!不過是一個世俗之人罷了,即便他是東南亞之王,在我眼中也如螻蟻一般。”說完,他站起身來,朝蘇差惟抱了抱拳,說道:“既然事情現在已經辦成了,那我就不久留了。希望將來還能見到老人家。”
“既然徐先生有事。老朽也不留您了,后會有期!”蘇差惟也沒有猶豫。站起來還禮道。
徐長青這時滿含深意的朝不遠處地墻腳看了看,又朝蘇差惟點點頭,然后才轉身快步走出了店鋪,安迪也將銀環重新箍在手臂上,站起來快步追了上去。
蘇差惟并沒有出去送徐長青,反而坐在原地,等聽到外面的馬車聲逐漸遠去時,才轉過頭去,朝徐長青之前看的那個墻腳,用有些繞口的希伯萊語說道:“閣下在那里待了那么久也應該累了,出來吧!”
蘇差惟的話音落下良久,周圍沒有任何動靜。他的臉色陰沉了少許,將袖子一卷,手掌對準那個角落,并且抖動著戴在手腕上的一圈黃銅鈴鐺,口中念誦著一連串的咒語。這時,整個房間忽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像是有兩股力量對撞一般,墻腳地面地一層灰塵也飛揚起來,形成一團看不透的灰霧。很快灰霧便擴散成一個人地樣子,隨后剛才在小巷里消失的那個猶太人仿佛被人揪住一般,飛跌出來,重重的摔在了蘇差惟的面前。
蘇差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冷然的瞪著正爬起來的猶太人,說道:“膽敢跑到我這里來鬼鬼祟祟的監視,把我蘇差惟當做什么人了!回去告訴你們先知,既然不相信我,就不要來找我。這次我就不計較了,要是下次還這樣,那就不是單單讓你摔個跟頭這么簡單了。”
聽到蘇差惟的狠話,那名隱世圣約派的猶太人既沒有回嘴,臉上也沒有露出任何表情,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若無其事的朝蘇差惟行了個禮,便轉身大步走出了店鋪。猶太人這種漠然的反應讓蘇差惟有種一拳打在空處的難受感覺,不由得苦笑了兩聲。隨后他的表情逐漸嚴肅,一邊沉思,一邊自言自語道:“先知、惡魔、天使全都聚集在了一起,他們到底想要從那里找什么東西?”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一怔,道:“那個徐長青找的人是阿文約,而且那個地方也和阿文約有關,莫非兩者有什么聯系?現在這里實在太亂了,隨時都有可能波及到我身上,還是先避避風頭要緊。”
想到這,蘇差惟似乎做出了決定,轉身收拾了一下店鋪里的東西,整理了一個簡單的行李,然后找來自己雇用的一個長工,吩咐了他幾句,便雇用一輛馬車朝楠榜港城區駛去。他記得下午還有一班船去孟買,正好借著這次避難的機會去印度找些古董來補充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