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徐長青將自己的事情隱瞞了不少,但其過往經歷對董觀青和劉晉成而言,依舊算得上是精彩萬分。他們的內心也隨著經歷一起跌宕起伏,為徐長青從出生起就坎坷的身世而揪心,為在陳家沖的平靜生活而高興,最后也為他與盛卿萍倆人的有緣無份而傷感。雖然徐長青沒有細說什么是斬俗緣,但是董觀青二人也能感覺到徐長青當時的身不由己。心中難免對那個已經仙逝的祖師爺生出憤恨,但是想到他對徐長青的活命養育之恩這股憤恨又消退了下來。最終也只能如徐長青之前所說的那樣,將一切歸咎于造物弄人。
在徐長青停止訴說自己過往事情后,董觀青的情緒也穩定也了下來。并且滿含埋怨地質問道:“雖然您當初身不由己,拋棄了我和娘,但為什么您一直以來都沒有認我呢?甚至也沒有來看我?就算當年也只是送我一件禮物,根本就沒有與我相認的意思,難道我這個女兒就那么不……”
“當初你娘離開陳家沖的時候,為父并不知道她已經懷有身孕。”徐長青打斷了董觀青的話。解釋道:“至于接下來知道你的存在后也沒有與你相認,這是怕你被為父卷入一些不必要的危險當中。”
“危險?很嚴重嗎?”董觀青立刻變得緊張起來,一臉關切的急聲問道:“您這么多年難道一直都有生命危險嗎?您有沒有受傷?”
“對為父而言這些危險還不算什么,但是對于你來說,或許會危及生命,甚至牽連到你娘和整個董家。”徐長青見到董觀青如此關心自己的安危,心中莫名一熱,微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作為一個父親最希望的不是什么父女相認,最希望的是兒女能夠平平安安地生活,這也是為父當年沒有認你的主要原因。”
“平平安安地生活?”徐長青的話讓董觀青感動了一會兒,跟著聰慧的她又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沉思回想了一下,看著徐長青,道:“莫非安迪老師和震山叔也都是您安排在我身邊保護我的?如若不然,他們又怎么會每次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剛好出現呢?”
徐長青點點頭,承認道:“安迪和震山是為父的記名弟子,他們都知道你的身份,為人也穩重、牢靠。所以我不在華夏期間,才會事先安排他們暗中照顧你。”
“既然他們照顧我,可為什么當年云濤……”董觀青緊接著又想要詢問另外一件壓在她心頭很久的事情,但突然她又意識到在劉晉成身邊問這個問題有些不合適,于是停了下來,轉頭詢問式的直了看未婚夫。劉晉成似乎和她心有靈犀,早就猜到了她想要問什么,毫不作偽地微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得到未婚夫的允許后,董觀青繼續問道:“如果安迪老師和震山叔是保護我的,可當年在五四運動中,那些警察開槍朝我們開槍的時候,為什么他們沒有出現?如果他們在的話,或許云濤就不會為了保護我而受傷,最后……”
著,董觀青臉色悲傷,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最終無法說下去,一旁的劉晉成非常體貼地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以示支持。
見到女兒這樣,毫無經驗的徐長青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即便他的能力可以輕易的用法術將董觀青這段悲傷的記憶抹云,可他卻并未動這個念頭。現在他能夠感覺到那個叫云濤之人的死給女兒帶來了多大的悲傷,以致于過了十幾年,到如今都還如此感傷,但這份傷感對女兒而言是一段珍貴的記憶,就像年幼時自己在桃花山的經歷一般。
“當年他們或許還在歐洲,也或許被其他事情耽擱了?”徐長青嘆了口氣,說道:“你和那個云濤就像是我和你娘一樣,有緣無份。”
車廂內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徐長青父女倆人似乎都被過去的往事觸動了某根心弦,父女相認后的喜悅之情也沖淡了不少。一旁的劉晉成為了緩解車廂內的氣氛,試著詢問徐長青這些年的經歷,以轉移他們父女倆的注意力。
徐長青自然清楚劉晉成的想法。也配合著說了一下,自己這么多年所經歷的大部分事情,其中涉及修行界的內容也改成了普通的江湖逸事。而他本人也變成了一個江湖隱修門派的傳人。董觀青逐漸被徐長青所說的事情吸引,心中的傷痛減輕了不少,心情也恢復了過來。之后等徐長青說完之后,她也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雖然其中絕大部分徐長青都已經從安迪和陳震山口中聽過了一遍,但是從女兒口中聽到這些事情又有一番別樣的味道,聽到他的耳中就仿佛在聽什么深妙仙法似的興趣昂然。
不知不覺中,行進得很慢的火車已經駛入了舊金山火車站的站臺上。站臺的廣播聲又將車廂內的內人從過去的記憶中拉回到了現實中。
“爹,您又要和我分開嗎?”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董觀青這時見到徐長青站起身來,連忙拉住了他的衣袖,急聲詢問道。
徐長青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女兒手背,說道:“為父既然已經與你相認,自然就不會這樣離開。我還要參加你和晉成的婚禮,要走也會在婚禮之后才走。”
雖然徐長青表示還是會和自己分開,令董觀青有些不開心,但是聽到他答應參加婚禮,心中又多了一分喜色,急忙說道:“我和晉成的婚禮還有幾天時間,您這段時間正好可以留在軒園,我想娘和……”
到這里董觀青忽然想到自己每次在盛卿萍和董震宇面前提到生父時的表情,不由得停了下來,感覺讓徐長青住在董府軒園不是一個好主意。這時劉晉成也察覺到了董觀青的顧慮,于是熱情的向徐長青說道:“先生還是住我家吧!家父以前在國內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結交江湖上的奇人異士,能夠見到先生這樣的奇人,家父一定會高興萬分的。”
此刻的徐長青實在感到有些郁悶。想想自己曾幾何時被人對待,像物品一樣拉來推去,可是面前倆人一個是女兒,另一個是準女婿。自己又不能生氣,只能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為父在舊金山有一個住處。”跟著他將陳家在舊金山的一處房產了出來。又說道:“你們如果有時間的話,就來那里找我,不過不要帶其他的人來。”
董觀青又提醒式地問道:“那我的婚禮?”
“為父既然決定參加你的婚禮,自然不會改變主意。”徐長青握了握女兒的手,示意其放心,跟著又看了看手中的舍利金蓮,道:“這東西需要改一改,你明日來找我的時候,再把改好的還你,至于你的結婚禮物嶁父也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