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流閑人

第八百九十六章 興風作浪(下)

面對徐長青的提議,凈土佛也認為這或許是最好的應對之法,只是他的內心深處也對這個建議有些抵觸。他剛剛創建彼岸凈土宗,準備大展拳腳,現在卻又不得不放棄眼下的大好局面,從一個參與者變成一個旁觀者,這實在讓他有些不甘心。于是他鼓足勇氣,試著又朝徐長青詢問道:“上尊,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徐長青淡然的看了看凈土佛,那視線似乎看穿了凈土佛內心深處最隱秘的心思,讓他有種莫名的心攣。在這種心攣化作惶恐的時候,他也無法再頂受住徐長青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壓力,低下頭,誠惶誠恐的道:“弟有些逾越了,事情還是按照上尊的意思辦吧!”

雖然徐長青在凈土佛身上施加了禁罰道印,但卻并沒有利用這禁罰道印來直接控制凈土佛。徐長青對凈土佛的安排,向來是放任自流,在提出一個大方向后,讓其自由發揮,所以凈土佛并非是那種一問一答的傀儡,有著自己的思想,會對徐長青提出的建議表示出不同的看法也在情理之,這點早就在徐長青的預料之。

然而,現在徐長青對凈土佛施加壓力,說起來也并不是因為他反對自己的建議,而是因為他已經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野心。

徐長青將凈土佛派遣來萬佛山根本就不是為了創建什么宗乘,單單一個凡人城邦的多寶傳承就已經足夠了。凈土佛之所以會建造彼岸凈土宗與其說是受到他的影響,倒不如說是受到了前彼岸凈土宗的怨魂的影響。

在徐長青看來,凈土佛到了萬佛山后得到了奇遇應該不只有金船和這伏藏高塔兩樣,應該還有其他東西。只不過因為凈土佛并沒有對徐長青生出任何反意,也沒有做出任何忤逆之事,而彼岸凈土宗對徐長青的原本計劃也沒有半點影響,所以徐長青也就沒有多問,仍有事情順其自然。

可就在剛才凈土佛竟然生出了想要徐長青出手幫他一統萬佛山,甚至有了讓彼岸凈土宗發展成媲美佛乘等大宗乘的野心。這就已經和徐長青的想法相左了,這也就有了必要適當的敲打凈土佛一下。

只不過,在敲打過后,徐長青也不能讓凈土佛就此喪失信心,畢竟稍微強大一點的彼岸凈土宗對他的計劃也有好處。于是乎,在敲了一棒后,他又拿出一個甜棗。道:“你可以去見一切因緣佛母,適當的提一下我就可以了。”

聽到徐長青的話,凈土佛先是一愣,跟著眼睛一亮,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連忙應道:“弟知道該怎么做了。”

說完。在徐長青的示意下,他便退出了伏藏高塔,很快沉船離開了溶洞湖,徐長青也收束心思,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靈材上,開始煉制新的樞陣盤。

就在凈土佛向徐長青詢問應對之策的時候,在萬佛山邊緣地帶的孤云峰上。無相尊者也在向一切因緣佛母匯報近日來的事情。

在無相尊者的匯報完結后,一切因緣佛母微微閉目似乎在沉思,但她身上卻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佛元氣息,將她與天地融為一體,一股充滿因果氣息的大道之力從一切因緣佛母身上散發出來。無相尊者見此情形也不敢打擾,安靜的肅立在一旁,等待著一切因緣佛母出定。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后,一切因緣佛母身上的因果大道之力才快速消散。而佛元氣息也收斂起來,她整個人又變成了一個看似普通的比丘尼。

“還是算不出來?”一切因緣佛母微微睜開眼睛,臉色有些凝重,喃喃自語道。

無相尊者不解的問道:“佛母,是什么算不出來?”

“還能是什么,當然是皆空洞。”一切因緣佛母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傾佩之色,道:“當年的彼岸凈土宗果然非同凡響。即便是過去這么多年,他們留下來的那些手段依然能夠發揮作用。”

“佛母,你的意思那皆空洞是因為彼岸凈土宗才消失的?”無相尊者面露驚訝之色,道:“這怎么可能?就算是天地陣。過去了萬余年,也會逐漸失去效用,更何況是人為的手段。”

一切因緣佛母和無相尊者之所以會來到萬佛山,并不是打算長期留在此地說道傳法,她們的主要目的是將皆空洞內的度厄金橋給取出來,然后前往魔界斗戰城。只是千算萬算,她們都沒有算到自己到了萬佛山后,卻發現皆空洞消失不見了。這種消失不見并不是什么洞穴坍塌,或者被人為填埋,而是真正的消失,原本皆空洞所在之地變成了一片懸崖山巖,而那里的巖石本身就存在了千萬年,和周圍的環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沒有一絲一毫人工雕琢的痕跡。

皆空洞是一切因緣佛母早年發現的一處龍象伏藏,當時一切因緣佛母也是無意從一名即將圓寂的苦行僧口知道萬佛山內有一個巨大寶藏的存在,之后她利用自己的身份,找到了一些關于萬佛山、關于彼岸凈土宗的秘典。在確認了傳聞的真實性后,便親自來到萬佛山,以辯論佛法為由,走遍了萬佛山所有的宗乘駐地,最終在萬佛山這個邊緣地帶的險峻孤峰上發現了皆空洞。同時在洞,他也發現了一件古佛寶度厄金橋。

原本一切因緣佛母是應該將這度厄金橋給收走的,只是這件古佛寶似乎受到了很大損傷,需要借用皆空洞內一些特殊的靈氣滋養才能恢復,而從其恢復狀態來看,最多再有幾年就能夠恢復到洪荒古佛寶全盛時期的威能。由于不愿意見到這古佛寶萬余年來的滋養修復,因為自己一時的貪心而前功盡棄,所以她當時并沒有將度厄金橋取走,而是在周圍、內外布下了各類法陣,不單單有佛家的,還有道家的,幾乎所有她能夠用得上的手段,都用在了這上面。在禁制布置好了以后,她相信就算是至強仙人闖入進去恐怕也很難在短時間內逃脫出來,而她也能夠在有人闖入皆空洞后,有充足的時間從其他地方趕過來。

每一年,一切因緣佛母都會到這萬佛山來檢查布下的禁制是否失效、是否有人闖入進去。在此前,天地異變出現的時候,她也過來察看了一趟,檢查了所有的禁制,在確認沒有因為天地異變而出現什么錯漏后,方才離開。當時,她離開的時候,發現度厄金橋快要修復完成了,所以也就有了這一趟取寶之行。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出現這樣古怪的變化,皆空洞竟然無聲無息的完全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這幾天,一切因緣佛母除了和那些到訪的苦行僧們論道說法以外,更多的時候是待在孤云峰上通過秘法尋找她設在皆空洞內的禁制法陣。說來也奇怪,她明明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設下的那些禁制都完好存在,但無論用什么方法都不能確定那些禁制在哪里,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皆空洞依然還在萬佛山內。

“按照常理而言,萬年的時間的確足夠消磨掉任何法陣或者法寶的靈氣,但有些東西卻能夠超乎常理,所以不要一概而論。”一切因緣佛母點撥了無相尊者一句,然后沉聲道:“現在追究是什么讓皆空洞消失已經沒有必要了,現在重要的是將皆空洞找出來,”說著,她稍微沉思了片刻,道:“看來我有必要去見見凈土佛。”

“見凈土佛?”無相尊者微微一愣,很快有所意識,并確認道:“佛母是覺得皆空洞的消失和凈土佛有關?”

“那凈土佛跑到這里來,突然創立已經消失萬年的彼岸凈土宗,而這個和萬年前彼岸凈土宗有著密切關系的皆空洞卻也在這個時候消失了,若僅僅只是用巧合來解釋的話,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一切因緣佛母在有了猜測對象后,顯得輕松了很多,輕笑道:“另外從前段時間一直持續到現在的靈脈異動很不尋常,我施法也算不出緣由,只是感覺其牽扯的力量和皆空洞的消失有些類似。靈脈異動,凈土佛擴張道場,兩者幾乎是同時發生,這又是一個巧合。”

“佛母,你為什么不懷疑是真禪宗乘所為呢?”無相尊者雖然也覺得凈土佛應該是有最大嫌疑,但依然還是盡可能的提出一些反對之言,讓參考比較的對象多一些,道:“要說萬佛山靈脈異動誰最收益,顯然是真禪宗乘,而且真禪宗乘當年也是因為慈心大士得到了龍象伏藏,才能夠在脫離羅漢乘后,迅速在佛界站穩腳跟成為大宗乘之一,若說誰最有可能引起這萬佛山的靈脈異動,自然非真禪宗乘莫屬。”

一切因緣佛母搖搖頭,駁回了無相尊者的猜測,道:“不可能是真禪宗乘。凈土佛是因為胃口太小了,所以才沒有能夠趁此機會一口將萬佛山吞下,讓真禪宗乘有了重新進入萬佛山的機會,而且真禪宗乘這次會進駐萬佛山肯定不是為了彼岸凈土宗留在這里的龍象伏藏,以其實力,龍象伏藏根本不可能對他們有太大幫助,當他們的野心可比你想象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