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東走上前,小聲對曹乙說道:“怎么回事?”
曹乙見他出現,頓時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她松了一口氣,說道:“掌門人,你來了就好了,這些人非要到后院去看看,我說不讓,他們就跟我吵。”
李云東忍不住眉頭一皺,若是在平時,讓這些人到后院去也沒什么關系,可眼下自己后院剛剛死了兩個人,這些人就找上門來想去參觀,有沒有這么巧?
這群游客中,為首的年輕人一眼向李云東看去,嗤笑道:“掌門人?什么年代了還掌門人?你以為是在拍電視連續劇么?”
他上前沖著李云東大聲喝道:“喂,你讓不讓我們進去,不讓我可就投訴你們了啊!”
他這一聲喊,這些游客們也跟著鼓噪了起來。
一些激動的游客甚至破口大罵,口中污言穢語,聽得李云東等人直皺眉頭,怒氣暗生。
李云東皺眉沉聲道:“抱歉,今天后院真的不方便參觀,你們可以在道觀其他地方參觀游玩一下。”
這人轉身大聲道:“我們花了錢的,憑什么不讓我們進去!這人也太霸道了!而且你這里之前也沒有說明不能進!不管他,我們進去!”
狐禪門的曹乙等人都是亂了手腳,她們雖然修為不高,但對上了修行界的人好歹也不會露怯,可眼前這些人竟都是些世俗凡人,她們都不知道該怎么對付,一時間束手束腳,左右為難。
李云東眉頭緊鎖,他眼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朝著他跟前闖了過來,他伸出手去想將對方擋在身前,可忽然間對方手腕一翻,借著身體的掩護,一只手五指如鉤,惡狠狠的朝著李云東手腕上的關節抓來,另一只手則一指朝著李云東的小腹下丹田戳去。
這一下又快又隱蔽,在這人后面的游客由于被他身體擋住了視線都看不清楚,可李云東身邊的蘇蟬、周秦以及曹乙等狐禪門的師伯和弟子們都是看得清楚,她們壓根都沒有想到這個游客竟然是個修行中人,她們紛紛驚呼了起來:“小心!”“無恥!”“卑鄙!”
李云東卻像是料到了對方有這一下似的,手腕一翻,五指一下搭在對方的手腕上,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精準的往對方手上的陽谷、陽池、陽溪這三大要穴上按去。
以前釋能曾經與李云東交手的時候,就用這一招向李云東發起過攻擊,這一招隱蔽兇險,即使沒抓中,也可以手腕一翻,繼續朝著對方胸口其他要害,便抓為戳,發起進一步的攻擊,正是如同狂風暴雨,不擊敗對手絕不停歇的絕招。
可李云東選擇以硬碰硬,以強克強,硬生生用手指碰碎了對方的指骨,破了對方這一抓。
眼下李云東反過來使用釋能這一招,威力比釋能使用得不知道大了多少,偷襲的這人只覺得自己的手瞬間像是被戴上了一副手銬一般,竟半點也動彈不得,可他另一只戳向李云東小腹下丹田的手只差一寸的距離便能點中他的要害。
這人一咬牙,索性放棄了被李云東抓住的那只手,將全身的力氣和真元都涌向戳向李云東小腹的那根手指。
李云東此時神通已成,先知神覺敏銳得極其驚人,只要他人對自己有敵意,他立刻就能感覺得到,對方心里面在想什么,想要干什么,他也能猜得到。
李云東猜到對方抱著斷其一臂,以求克敵制勝的主意,他冷冷一笑,扣住對方陽池、陽谷、陽溪三大要穴的手指一用力,沉聲道:“小心,別這么沖動!”
他話沒說完,這人便覺得渾身一僵,李云東三根手指往自己的這三個穴位上一扣,自己竟然渾身的氣息都被阻絕了,整個人身子都不受控制,離李云東小腹下丹田要害的手指只差一毫離的距離,偏偏就不能再戳下去。
一旁的周秦這時候才放下心來,她是一個敏而好學之人,眼見李云東一扣住對方的手腕,對方整個人居然就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半點不能再動彈,便不由自主的問道:“為什么李云東一扣住他手腕,他就不能動了?”
蘇蟬眼見李云東化解了這次偷襲,她拍了拍胸脯,低聲解釋道:“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我拉你一根頭發,你如果不想痛的話,整個人都要跟著動。云東扣住這人的手腕正是這個道理,而且云東通過扣住對方手腕上的要穴,真氣侵入他體內,控制了他的身體,所以讓對方變得如同傀儡一般,不能有半點動彈。”
周秦這才恍然,暗有所悟。
李云東和偷襲的這人一下交手,蘇蟬、周秦和狐禪門等人看得清楚,可這些游客卻沒看清楚,他們眼見李云東一下抓住了這個人的手,便紛紛大聲道:“喂,你想干什么?還想動人不成?”
李云東還沒說話,蘇蟬便氣鼓鼓的說道:“喂,你們長沒長眼睛嗎?明明是他先……”
李云東不愿意將兩個人的沖突暴露在世俗凡人跟前,他出口打斷蘇蟬的話,說道:“蘇蟬!”
蘇蟬的話一下被李云東打斷,后面的話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她向李云東看去,卻見李云東對她打了個眼色,對后院看了看,蘇蟬立刻心領神會,與曹乙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色,兩個人轉身前往后院去收拾媚娘和長孫鴻的尸身。
李云東見兩人領悟了自己的意思,他放下心來,一只手依舊扣著這人的手腕,他壓著嗓子,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道:“你是哪個門派的?為什么要偷襲我?”
這人卻一臉潑皮無賴的表情,大聲道:“喂,你抓著我干什么,還不快松手,老子又不是搞基的!”
他這一聲大喊,這些游客們有些人哈哈笑了起來。
李云東心中暗怒,臉上卻滿臉微笑,他真元暗自涌出,在對方體內翻江倒海,這人頓時覺得自己的體內經脈如同萬千利刃在切割戳砍,只痛得他冷汗淋漓,說不出話來。
可偏偏他身子又被李云東控制著,不能有任何的反抗,他躲也躲不了,喊也喊不出,這當中的痛苦當真是生不如死。
李云東捉著他的手,對著游客們微笑道:“今天我們道觀真的有些不方便,而且后院也是我們自己住宿的地方,沒什么好看的,希望大家多多諒解。我們道觀今天請大家吃素面,請大家賞臉!”
這些游客也全部是因為有挑事的,這才鬧騰起來,眼下挑事的被李云東收拾得生不如死,話都說不出來,眼下李云東又好言好語的跟他們說,少了挑事做對的,他們也便消停了下來,紛紛鬧哄哄的轉身想走。
可這些游客中有人指著被李云東拿住的那人,說道:“你為什么還不放開他?”
李云東微笑道:“我與這位朋友一見如故,一會想和他聊兩句,怎么,你也想來一起聊一聊嗎?”
這人大聲道:“你是挾持了他吧?”
李云東呵呵笑道:“我哪有這個本事?不信你自己問他。”說著,他轉過頭看向被自己拿住的年輕人,問道:“是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留下來的?”
這年輕人哪里肯點頭,可偏偏他感覺到一股看不見的巨力從上往下向他的腦袋壓來,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打手按著他的頭,一下一下的往下壓。
這些游客們見他拼命用力的點頭,頓時笑罵道:“媽的,還說不是搞基的!”
“搞什么鬼,剛才還跟死敵似的,現在一下變這么好?”
周秦機靈,立刻對這些游客們說道:“大家請跟我來,我帶你們去餐廳吃素面。”
中國人最愛占便宜,游客們見有便宜可以占,哪里還管這人的死活,紛紛轟然而去,只剩下兩個年輕人面面相覷,恨恨的看了李云東一眼,轉身離去,卻不是去餐廳,而是轉身下了山。
李云東見他們離去,這才轉過頭看向身邊頭戴長舌帽的年輕人,他寒著臉說道:“快說,你是哪個門派的!”
這長舌帽見這些人都被李云東打發走了,只剩他自己一個人孤家寡人,他索性梗著脖子大聲道:“我老子是碧洞宗的掌門人,你敢動我?”
李云東修行日久,翻閱的修行典籍也不算少了,對天下間的修行門派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他拉著長舌帽的手,一步一步往道觀外面走去,冷笑道:“碧洞宗?原來是四川青城山青羊宮的修行門派。你們四川的修行門派跑到江蘇來干什么?為什么來找我的麻煩?”
長舌帽也冷笑道:“老子愿意來就來,管你什么事情!這座山又不是你自己一個人家的!”
李云東微怒,手指一用力,這長舌帽便哎喲一聲,額頭上的汗珠如豆一般流淌下來,李云東寒聲道:“別以為我不敢動你!之前六大門派圍攻狐禪門,我殺兩人敗九人,手上的冤魂不差你一個,反正殺兩個是殺,殺三個也是殺!六大門派和正一教我都敢得罪,別以為我不敢得罪四川的修行門派!”
長舌帽汗流浹背,他強忍著痛楚,顫聲道:“我聽人說你是年輕一代最強的高手,連紫苑都敗在你手上,所以想來找你的麻煩,只要打贏了,我就是年輕一代最強的高手了。”
李云東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什么第一第二的!你用這種手段贏了也好意思稱第一么?”
長舌帽別過了臉去,不說話,臉上卻滿臉的不以為然,顯然在他看來,斗法只分勝負,而不分手段的光明高低。
李云東見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也不愿意多費口舌,只是牽著他出了道觀,然后冷笑著警告道:“今天看在你沒有沖其他人發難,而直接沖我來的份上,就饒了你這一次。你回去以后,告訴天底下年輕一代的修行人,有不服氣的,盡管上門挑戰,我李云東絕不推脫!但如果有人敢對我身邊的人下手,或者使什么鬼蜮伎倆,那我可要對他不客氣!”
說完,他手一揮,硬生生將這長舌帽甩出去十幾米遠。
這長舌帽只覺得自己像一個風箏一樣輕飄飄的便飛了出去,可落下的時候,身子猛的傳出一股巨力,逼迫得自己不住的后退。
他也算是在娘胎里面就開始修行的人了,基本功極其扎實,脫離了李云東的控制后,立刻氣沉丹田,想控制住自己的身形。
可這股力量實在太大,長舌帽如果硬生生吃下這股力量,很有可能會經脈受傷,他只好連退十幾步,等這股力量緩了一緩,這才又準備運氣穩住身形。
但是,當他剛要運氣的時候,忽然間又一股力量撲了過來,仿佛一個浪頭后面還接著一個浪頭,拍得他又往后退。
長舌帽無奈,心道:這狐禪門的掌門人之前抓住我那一下偷襲,看起來倒也不像是碰巧,這一手暗勁功夫倒是玩得精純。
他只好又往后退,可這樣退了十幾步,忽然間這股力量之中又生出一股剛猛無濤的力量,如同接連兩個小浪之后,緊接著才是一個真正的巨浪!
長舌帽這才聳然動容,天底下能將自己的力量分成兩股,依次爆發而出的修行人雖然并不算很多,但也并不少,但是像眼前這樣,兩股力量之后竟然又藏著一股極大的力量,這一波三折的功夫,非得有極為正宗極為雄渾凝練的真元所不能辦到!這人是怎么修煉的?莫非真是傳言中所說,修煉了九轉金丹術?
這一下,長舌帽足足退出去幾十步,這才將這股力量抵消了去,他停下身子后,身形都有些不由自主的發顫,腳下更是發軟,仿佛依舊還在剛才的浪濤之中搖擺。
長舌帽站在半山腰上的階梯上,仰著頭看著狐禪門所在的道觀,倨傲的面孔上終于流露出驚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