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正文
成天樂小時候去郊游,也曾和同學一起偷偷在路邊田地里玉米,找個地方點火烤著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之覺得特別香,吃的太急不小心把嘴都燙出泡來了。乍看這個場面,他還以為三只豺妖也在做很多世間頑童做過的事情,但聽它們說的話,情況又顯然不是這樣。
這幾只豺在這里恐怕呆了不止一、兩年了,因為它們提到了前些年種的苞米也換了好幾個品種。他們已經超脫族類修煉成妖,以原身在這里談話可能是為了方便,到了這種修為境界也伴隨著某種改變,野生的豺也許是不吃玉米的,但它們可以當做一種娛樂調劑。就像當年的盛龍,黃鼠狼本是吃肉的,但修煉成妖之后也可以吃素。
成天樂眼神特別好,離得很遠也看清了地上的玉米,是一種產量很低的粘苞米,如今種的人已經不多,口感很好他也吃過,但看來不對這幾只豺的胃口。成天樂有些好奇,這三只豺顯然在指責種玉米的人。這有什么好說的,不愛吃這里的玉米,去吃別的玉米就是了,發什么神經呢?
只聽三郎又說道:“他最近更過分了,居然把我們最愛吃飯的餐廳改成了素齋館,的全是各種素菜,難道改信佛了嗎?”
大郎怒氣沖沖道:“他信不信佛跟我們沒關系,可也不能讓我們沒肉吃啊!”
成天樂聽到這里眉頭微皺,難道這片玉米地的主人不讓這三只豺妖吃肉?這恐怕就有問題了!看這三只豺妖的樣子,并不像受到了什么束縛禁制,那很可能是一位神通廣大的修士在驅使和挾制它們,使它們不敢逃跑也不敢吃肉。
有這種本事的人,必然非同一般,可他為何要這么做呢?聽到這里,成天樂倒是想會會那人了,但是繼續聽下去·又推翻了此前的判斷,事實并非是這樣。
二郎有些不解的說道:“他好像也不是信佛,農莊里還有兩家餐廳都還在賣肉,我們可以去那邊吃肉啊。”
大郎呵斥道:“只有那個餐廳環境最好·廚師的手藝也最好,偏偏改做素齋了,這不是和我們過不去嗎?”
二郎:“他干嘛要做這些沒人吃的東西,不是想砸了自己的招牌嗎
三郎解釋道:“捧場的客人還挺多呢,看著真惡心,一個個太虛偽了。”
二郎:“為什么多啊?”
三郎:“跑到農莊來度假吃野食的,不是旅行社組織的近郊游客·就是城里來的自駕游客,這些年這些人越來越多了,這世道啊!他們大概在城里吃肉吃膩了,報紙上也天天報瘦肉精、農藥啥的,估計吃得不安心,于是就跑到這里換換口味。
他開的農莊打的就是綠色純天然的招牌,黃豆是自家種的,豆腐是自家磨的·連豆皮也是自家壓的,想變成花樣掙錢唄。那些素齋賣的可比肉貴,還搞出各種做法來·偏偏有些沒腦子的人還喜歡吃、特意大老遠的跑來花錢吃,生意倒是越來越好了。”
二郎:“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全明白了。就是那兩家做葷菜的餐廳,也打的是純天然無污染的招牌。不僅這樣,他還推出了現場制作、真空包裝的各種農莊特產,醬黑豬肘子啥的,讓那些客人買下來帶回家去,都挺貴的,太過分了!”
大郎沉聲道:“怎么可以這樣呢,欺負我們干眼饞嗎?我們以為他是個很慷慨、很善良的人·做的東西也對我們胃口,才肯高看他一眼,如今怎么變得這么急功近利?真是越來越讓人失望了。”
山頂上的成天樂眉頭皺的越來越深,終于聽出了一點端倪,回頭向山那邊看了一眼。山那邊的國道旁有一座很漂亮別致的農莊,被池塘和菜地環繞·在這片略顯蕭索的華北平原上,顯得青翠、純凈,煥發著綿綿的生機。
這一片鄉村進城務工人員非常多,和很多農村地區一樣,出現了某種空心化的趨勢,大量青壯年勞動力并不常駐家鄉,因為種田不如外出打工掙錢,有些田地也拋荒了,或者干脆轉租給別人種。前些年村子里搞了一個鄉鎮企業,圈了塊農田平整了地基,但最終沒辦起來,就扔在了那里。
后來有人買下了這塊地,又長租了周圍大片的半拋荒地,在這里搞了個綠色農莊,修建客房、餐廳、停車場,更重要的是挖池塘養魚、重新翻土種菜,不適合種菜的地方則種上了果樹、依地勢搞了些園林點綴。
由于就靠近國道旁,環境還不錯,交通也越來越方便,所以生意越來越好,從城里面開車到這里也只需要一個小時,不僅周末能度假,當天都可以來回。但這里最重要的特色卻是吃,家畜是自己養的、菜是自己種的,用農家肥不施農藥,田地里放了很多蛤蟆、附近也有很多鳥,基本上是以生態驅蟲。產量不高,味道卻很好。
這家農莊開了七、八年了,剛開始的時候生意并不是太好,但幾年客人卻越來越多了。成天樂路過此地,中午剛在那農莊里吃過飯,感覺確實非常好,而且價錢相當便宜,和一般的飯店差不多,但要想想人家用的是什么材料啊!
三只豺妖也在這里呆了好幾年了,看來很喜歡吃農莊的菜尤其是葷菜,還只愿意在環境最好的那間餐廳里吃,但聽它們的語氣,好像更喜歡吃白食。它們說農莊里飯菜賣的貴,感覺很可笑,當然了,只要不是相當于白送,可能都是很貴的。
三頭豺妖的討論還沒完,只聽二郎又說道:“誰說我們不花錢了?我們有錢的時俁,不也結過幾次賬嗎?但我們是妖啊,化形來到人間,要財產沒財產要事業沒事業,哪來的錢啊?工作容易嗎,掙錢容易嗎,哪有那么多錢去他家吃飯還總結賬啊?”
大郎挺胸道:“我們也對得起他了,這附近那么多戶人家、那么多家飯店,我們只愛吃他家的菜,這是多給面子啊!而且我們也不算白吃啊,經常替他做宣傳,對很多人說過他家菜做的雖然有各種毛病,但還是可以吃的,這不等于給他介紹客人,提高知名度嗎?”
三郎說道:“這一點我可以作證!當年大郎就是這么對二郎說的,然后二郎就來了;大郎也是對我這么說的,所以我也來了。……我們經常去那里,也顯得顧客盈門的樣子,不也是在捧他的場嗎?”
大郎前蹄一跺地道:“就是啊,他怎么可以這樣呢!一點都不是我們希望的樣子,不符合我們的要求啊。”
二郎:“我們不應該保持沉默了,應該要求他做一個我們要求的人,但他要不答應呢?”
三郎:“我覺得應該以批評教育為主,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同時也想想別的辦法。”
大郎、二郎同時問道:“你能有什么辦法?”
三郎沉吟道:“不能看著他這么墮落、這么令人失望。他不是把那家餐廳改成素菜館了嗎,我們去挽救一下,讓他干不成,最后不就得改回來?至于把我們想吃的東西加工成產品,讓那些客人買走帶回城里去,我們也要勸阻那些客人!這樣的話,他不就得改正錯誤了?”
大郎、二郎又同時點頭道:“嗯,是個辦法。······但這個法子起效太慢,如果教育無效,就直接告訴他該怎么做,他需要教訓。”
山頂上的成天樂總算徹底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神不禁微微有些發寒。山谷中的三只豺妖感應異常敏銳,仿佛也覺得有點不對勁,抬起頭四下望了望。成天樂收斂了神氣,它們也沒發現什么,抖了抖身子站起來化為了人形,跑到玉米地里拿出三套衣服穿上了。
成天樂看著三只化為人形的豺妖晃晃悠悠的繞過山腳,應該是準備找那家農莊的主人去了。他也轉過身準備去那家農莊,這一路遇到了不止一位妖修,成天樂從來沒出過手,看樣子今天是要動手降妖了。他是萬變宗宗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位捉妖師。
成天樂準備快走幾步,直接下山進農莊,著看三只豺妖想怎樣鬧事,再找個機會再收拾它們。可是剛剛走了兩步卻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遠遠的看見了一個人。
一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子背著手沿著公路走來,神態就像在院子里散步,可他每一步邁出的距離都是那么整齊,身形端正沒有絲毫的歪斜晃動。
看似走的不快,其實速度相當不慢,分明是在施展神行之法,到了農莊門口才恢復了正常的腳步。
此人周身上下并沒有明顯的神氣波動,但也沒有刻意的收斂什么,就是一種自然而然引而不發的狀態。成天樂熟悉這種感覺,只有大成修士的周身神氣才有這種特征,別說普通人,修為未突破大成的修士也很難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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