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如顏憋了一肚子氣。
所以,她這一巴掌打的不輕。
此時,她的掌心,還有些隱隱作痛。
若不是晏惠卿出的餿主意,她又怎么會落得現在這個境地。
方才,她出來之后,便聽見一些人重重的嘆氣聲。
沈蒼蒼做了猴子也就罷了,連帶著她也要演戲給這些人看!
簡直過分。
薄如顏越想越生氣……
她討厭憐兒,不過是因為憐兒和晏錦一樣,眼眸都是異色!
兩個狐媚子。
一個迷惑了她的父親。
一個迷惑了她未來的夫君。
沈硯山明明是要和她定親的。
那怕,她不喜歡沈硯山,也斷然不允許晏錦奪去!
晏錦是什么東西,能和她相提并論?
“十二小姐……”晏惠卿很快便反應過來,她的唇角溢出了一絲鮮血,“你別生氣,會氣壞了身子,你打我吧,如果你能出氣的話!”
晏惠卿說完話,便抬起手來,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她打的極重,空蕩蕩的屋內,還能聽見她打自己的聲音。
薄如顏聽了一會,便有些煩躁的喊了一聲,“住手吧!”
“多謝十二小姐!”晏惠卿面頰紅腫,“還望十二小姐能消氣!”
薄如顏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秀氣的臉帶著幾分薄怒,“消氣?我能消什么氣,我只是覺得沈蒼蒼的心眼越來越多了!她想算計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有娘生沒爹教的東西!”
說完之后,薄如顏嘆了一口氣。看著晏惠卿道,“你給我想想辦法!”
“十二小姐,您還是給郡主道歉吧!”晏惠卿垂下眼眸,本來梳理的整齊的發髻,此時看著有些凌亂,“明惠郡主以前愚笨,是因為她身邊沒有晏錦!晏錦很聰明。她會和沈世子定親。怕也是利用了明惠郡主!十二小姐你應該……”
薄如顏拍了拍桌子,低吼了一聲,“道歉?不可能!”
她已經受了如此多的屈辱。想要她給沈蒼蒼道歉——絕對不可能。
薄家難道還真的怕了他們沈家不成?
她一心不肯道歉,晏惠卿也有些無可奈何。
盡管,薄如顏只需要道歉,便能讓一切謠言熄滅。也可以來日讓沈蒼蒼沒有借口再說薄如顏的不是。
薄如顏表面大度,實際上性子驕縱!
自小。都是別人求她,哪有她給人低頭的道理?
晏惠卿想了許久,只能說,“敢問十二小姐。是想暫時避開現在的要害,還是想報復回來!”
“自然是都想!”薄如顏看著晏惠卿,冷冷的笑了笑。“若是這次,你再敢給我出什么爛主意!我倒是可以讓你父親。陪著你母親一起走!放心,我好好的安葬他們的!”
晏惠卿聞言,眼里閃過一絲戾氣,轉瞬即逝。
她笑著道,“既然郡主不想道歉,那么便病了吧!你若病了,外人也就不會再認為,這都是你的不是了!”
薄如顏看著晏惠卿,皺著眉頭。
逃避不是最好的辦法,但是也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她不相信,她病了,她父親還要讓她去道歉。
只要不去道歉……裝病又有何妨?
薄如顏想到這里,秀氣的小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好!”
晏惠卿俯身將地上碎裂的瓷片撿起,慢慢的收在掌心里,像是一個卑微至極的小丫鬟一般!
她做的嫻熟,而薄如顏也不阻止。
對于薄如顏而言,晏惠卿就是一個婢女。
如今的晏家,可不是昔日的晏家。
晏三爺如今早已成了過街老鼠,雖然他一直強撐著要繼續為官,但是朝廷上不少大臣都開始對晏三爺避而遠之了。
連元定帝也對晏季常刮目相看,而非是晏三爺。
比真小人更可怕的,是偽君子。
薄如顏瞇起雙眼,對屋外說了一聲,“來人!”
小丫鬟推門而入,只是瞥了一眼地上晏惠卿,便福身對薄如顏道,“小姐,奴婢在!”
“你去告訴我父親,說我病了,嗓子難受的厲害!”薄如顏單手支撐著下顎,“還有,父親若是問起,我病的嚴重與否,你便回答我哭的很傷心便好!”
小丫鬟點頭,“奴婢知道了,奴婢馬上去辦!”
小丫鬟從屋內退了出去,一直都未曾插手晏惠卿做的事情。
薄如顏打了一個哈欠,今夜的事情,讓她有些困乏。
不過,她還得等。
聽說,亥時一到,今夜的燈會會出現盛舉。
她雖然見多了盛舉,卻依舊好奇,到底是怎么樣的盛舉……
因為,這次私下辦這件事情的人,是沈硯山。
晏惠卿將屋子里的東西打理好后,薄如顏便讓她退了出去。
晏惠卿乖巧的從屋子里退了出來后,從袖口里拿出絲帕遮住了紅腫的面頰,在藍媽媽的攙扶下慢慢的離開畫舫。
燈火下,晏惠卿的發髻有些凌亂,面頰更是高高的腫起,看的在一邊的藍媽媽,心疼不已。
她用身子幫晏惠卿擋住了周圍人的視線,擔憂地問了一聲,“小姐,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晏惠卿疼的皺眉,卻依舊倔強,“要出事的,是薄家十二小姐!”
她是記仇之人,薄如顏給了她一巴掌,她怎么可能不報復回去?
那怕,她需要利用薄如顏來扳倒晏錦和沈蒼蒼。
薄如顏性子傲氣,肯定不會跟沈蒼蒼道歉。薄如顏既然不愿意道歉,她便幫薄如顏一把……
接下來薄如顏裝病,便是薄如顏名聲敗壞的時候。
薄相固然心疼女兒,可和權利比起來,犧牲一個女兒,又算什么?
薄家如今最注意的,是他們的名聲。
薄如顏一裝病,沈家和周大人,怎么會善罷甘休。
退一步講,他們表面上不說什么,但是私下怎么可能不給薄家使絆子。
誰都不是傻子,誰也不會相信薄如顏是真的病了。
那些猜測沈蒼蒼算計薄如顏的人,這會怕是也會真的相信,薄如顏是真的厭惡沈蒼蒼了。
畢竟,她不愿意道歉,還裝病示威。
晏惠卿想到這里,唇角浮起一絲冷笑,那些欺辱她的人,無論是誰,都不會有好結果。
“藍媽媽!”晏惠卿上了馬車后,淡淡地說,“你猜我今兒見到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