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錦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床榻上了,被子也裹的嚴嚴實實的,而身邊的沈硯山卻是不知蹤跡。
她有些愣住,卻在揉眼的時候,才發現了手里居然還有個東西。
她坐了起來,看著手里的玉佩,有些驚訝。
這枚玉佩的玉質極好,不像是大燕朝的東西,而且上面的紋理,更是精致的栩栩如生。
這樣的玉佩,價格必定不菲。
沈硯山什么都沒說,便將這枚玉佩留下。
晏錦想了想昨夜沈硯山的話,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過了許久才喚了香復進來伺候。
一切如沈硯山所言的那般,她的父親去了刑部,其實也并非是壞事。
不過短短的三日,洛家便徹底的消失在京城之中。
元定帝的圣旨下的很快,絲毫沒有給洛家人一點準備的機會。而當天,晏季常便也從刑部放了出來。
晏季常放出來后,并沒有立即回府,而是被元定帝身邊的小太監接進了宮中。準確地說,是用轎子請進宮中的。
等晏季常再次從宮中出來的時候,他便已經入了內閣,成為朝堂上元定帝重視的大臣之一了。
這個消息傳的很快,元定帝似乎也沒有阻止的意思,任由宮中的散布消息。
晏季常人還沒到府里,元定帝賞賜的東西便下來了。
小虞氏看著元定帝賞賜的東西,十分的豐厚。她還有些不安的看著晏錦,問晏錦她是不是在做夢。
其實,晏錦也有些不鎮定。
元定帝的賞賜和重視來的太快,她不知道這份重視的背后,是否還有利用,或者是其他。
洛家被滿門抄斬顯然是元定帝對薄家有些不滿了,畢竟洛家好歹也是薄家的遠親,再錯也不至于落得現在這個下場。而且,聽聞這次和洛大人有來往的人。也受到了牽連,比如白鶴觀的觀主,一直置身事外的他,也被元定帝下旨關押了起來。
雖然暫時還未處置。但是顯然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為此,國師還親自出面懇求元定帝放過觀主,卻依舊沒有讓元定帝回心轉意。
這件事到了最后,元定帝也沒給大臣們一個原由,更沒有告訴大臣們。洛大人給的那份圖紙,是真是假。
他直接給洛羽扣了一個欺君罔上的大罪。
而且,這個罪名,洛羽在刑部大牢里也認了。
如今,這份圖紙是真還是假,其實都不重要了。大臣們已經明白,晏季常在元定帝心里的位子,今非昔比了……而且,昔日那位默默無聞的謝相,也似乎有了崛起的跡象。
朝廷上。局勢徹底的不明朗了。
謝相、薄相、沈家……還有現在的晏季常,誰才是元定帝真正相信的人,他們也猜不出來。
自古圣意,便難以揣測。
所以在消息徹底傳開后,謝相的門前,又多了一些拜訪者。
晏家長房這邊,來送禮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晏季常回來的時候,只是粗略的見過幾個人,便回屋歇下了,他這日子十分的疲憊。無論是身子還是精神,都崩的緊緊的。只是在睡下之前,他特意見了一次晏錦,獨自和晏錦說了一聲。“抱歉,是爹爹沒做好!”
“爹爹何必說這些?”晏錦笑了笑,言語十分的溫和,“我和爹爹是一家人,不用說這些見外的話!”
晏季常聞言,點了點頭。“你放心,爹爹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晏錦看著父親眼下的青痕,也點頭回應,“我信爹爹!”
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父親,從未更改過這個信念。
她說的誠懇,而晏季常也是淡淡一笑,便沒有再說什么了。
有的時候,多說無益。
其實,這一次元定帝并未泄露太多的內幕消息,比如洛羽的圖紙從哪里來的,又比如他為何重用晏季常等等。
但是,消息這種事情,想要打聽,多少也能打聽到點有價值的信息。
很快,晏家二小姐為了攀附權貴出賣晏季常的消息,就傳到了沈三爺的耳里。
洛羽許給晏家二小姐的是事成之后,他會晏二小姐想要的東西。無論是地位,還是金錢,他都會滿足晏二小姐。
其實,洛羽的地位,當真給不了晏綺寧什么。
沈三爺很快便想到了,洛羽身后的薄相。
只有薄相,才有這個能力。
他捧著的藥碗從手了跌落,滾燙的湯藥頃刻灑在了錦被上,嚇的在一邊的重大夫立即扶起藥碗,皺著眉頭說,“三爺,你小心一些!”
湯藥慢慢的透過錦被滲透了下去,沈三爺的里衣也變的濕漉漉的。
他沒有被這種異樣的感覺弄的難受,而是繼續抬起頭問重大夫,“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老夫何時騙過你?”重大夫將藥碗放在桌子上,又嘆了一口氣,“昔日老夫便勸你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你不愿意聽老夫所言!若晏家二小姐沒問題,晏大人怎么會將她放在白鶴觀這種地方?晏大人的心看著強硬,實則柔軟,他都做成這樣了,你還看不出來嗎?”
重大夫的語氣雖然帶著埋怨,卻依舊轉身出了門,吩咐下人們進來伺候沈三爺換衣衫。
重大夫的話,像是巴掌一樣打在了沈三爺的臉上。
他麻木的讓下人們伺候換衣衫,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晏季常的心,的確不夠堅硬。
然而,那樣心軟的一個人,都要將晏綺寧放在白鶴觀,顯然是晏綺寧真的做錯讓他憤怒至極的事情。
最后,他也從晏季常的嘴里知道了真相。
若是換做是他,他或許不會比晏季常做的更和善。
但是那會的他依舊暈了頭,還想幫助晏綺寧,以為這樣做晏綺寧真的會悔改,甚至最后還為難了晏錦。他只要想起晏錦有些無可奈何的眼神,心里便徹底的不是滋味。
他都做了什么糊涂事情。
將一個白眼狼送到了晏家長房,差點害了晏季常一家和虞家人的性命。
他明明想要護住他們,卻做了這樣可怕的事情。
他的善心,瞬間都變成了惡意。
沈三爺越想越覺得愧疚,他幾乎要將嘴唇咬破了。
這個時候,他身邊的侍衛卻走了進來,有些為難地說,“三爺,有人想見你,在側門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