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謀

第二十七章 懷疑

第二十七章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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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桃戈醒后仍心不在焉,坐在妝臺前任由子霽為她梳妝打扮時,子霽問她什么,她總似乎未聞。

彼時子霽正巧為她挽好發髻,拿起步搖正要為她戴上,見她這般魂不守舍的模樣,便想著逗她說話,于是隨口道:“妹妹這支步搖可謂精致。”

桃戈聽聞此言,瞧了銅鏡一眼,見了子霽手里拿著的那支步搖,有氣無力回道:“這是桓伊送的。”

聽及桓伊,子霽便是一怔,兩手亦是僵在半空,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她方才回過神來,訕笑一聲,卻有意無意道:“妹妹近些日子總將桓子野掛在嘴上。”

是,桃戈近些日子總將桓伊掛在嘴上,可那也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更何況每每提及,也都是子霽事先問到的,而桃戈不過是答話。

每聽聞桃戈提及桓伊,她都覺得她似乎在與她炫耀。

她不喜桃戈同她說起桓伊,可桃戈又怎知她這心思!

桃戈又走神了,是以子霽方才之言,她并未聽到,便也不曾回話,可在子霽看來,她卻是故yì如此。

子霽佯裝手滑,將那步搖摔下地,而后故作一驚,桃戈聽這動靜,方才回神,于是從銅鏡中瞧著子霽,只見子霽俯身撿起那支步搖,而后拿在手中,頗是愧疚的望著。

那步搖上鑲著和田玉,摔下地后,和田玉便碎成了兩截,桃戈見步搖壞了,心里頭不甚惋惜,那支步搖,是桓伊去往吳郡顧家提親前夕將她喚去妙音坊送給她的。

這步搖就如子霽所言精致漂亮,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她一直很是喜愛,卻不想今日被子霽摔壞了……

子霽察覺她看著,便想著先發制人,忙與她露出愧色,道:“方才一不小心,將你的步搖摔壞了,你怪罪姐姐么?我見這步搖漂亮,又是桓伊送你的,看來挺是貴重,要不,我待會兒拿去給玉匠瞧瞧,看看能不能修好。”

“不必了,”桃戈淡淡一笑,又道:“即便修好了,怕是也不好kàn了。”

子霽微微攏著眉心,又作歉疚,道:“你怨姐姐么?”

桃戈聽言笑得云淡風輕,她豈會怨她,她是她的好姐妹,這不過是支步搖,即便再愛不釋手,那也斷不能為此壞了姐妹和睦。

“姐姐也是無心之失。”

子霽笑了笑,又垂眸望著步搖,道:“玉碎,恐怕不吉利。”

桃戈留心此言,子霽分明話里有話!

“桃戈,”子霽為難道:“要不,你去同王爺說明此事吧。”

桃戈明顯一愣,轉過頭來仰首望著她,不可置信道:“姐姐要我自投羅網,那不是將我往火坑里推么?”

她已有些懷疑子霽。

子霽卻道:“你只需同王爺將此事來龍去脈說個明白,王爺定會派人查出下毒之人,到時查出是雅魚,那你便無罪了。”

“那若是查不出呢?王爺殺伐果duàn,一向視人命如草芥,姐姐不會不知,我若同他說了,還不是自尋死路?”

桃戈說話間雖略帶質問,可神色總歸平靜如水。

“桃戈,你可知王爺他……”子霽說至此忽的住嘴,桃戈追問,淡淡問道:“他怎么了?”

子霽接話,胡謅道:“王爺雖殺伐果duàn,卻也非陰狠無情之人,你為何總將他想得那么絕情?”

桃戈回首,并不答話,片刻后站起身,朝屋外走去,只道:“我餓了。”

這是要去用早膳的,子霽見她走了,也連忙跟著出了去。

二人走在長廊中,你不言我不語,怎一個生分!

忽聽聞一人極是恐慌的喚了一聲“雅魚姐姐”,子霽狐疑,不由自主回首瞧了一眼,卻見雅魚跟在她們身后,正舉著一把匕首,望準了桃戈,這便要刺下去。

子霽見勢大驚,不曾多想,慌慌張張喚了聲“桃戈”,便走到桃戈身后,而雅魚那一刀已砍下來,她便是硬生生的為桃戈擋了那一刀。

桃戈聽喚一驚,回身卻見子霽跌坐在地上,倚在她腿上,肚子上豎著一把匕首,她瞠目,驚道:“子霽姐姐!”隨即俯身將她扶著,奈何子霽已倒下,她一時猝不及防,也緊跟著跌坐下。

而雅魚見不曾傷到桃戈,又俯身拔了子霽肚子上的匕首,而后便要刺向桃戈,眾人聞聲趕來,有兩個身形頗是高大的婆子及時將雅魚拉開,桃戈方才幸免于難。

匕首落地,雅魚也被那兩個婆子押走,她卻像是瘋了一般,拼命掙扎,不停斥道:“你是殺人兇手!你害死綠衫!我要替她報仇!替她報仇!桃戈!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雅魚已被押走,不知關去了何處,子霽也被帶回屋中,桃戈坐在床邊守著。

好在子霽并未傷及要害之處,傷口也淺,是以并無大礙,只是昏睡不醒,桃戈坐在床邊望著她臉色蒼白的樣子,內心卻無比自責。

她自責害死綠衫,引來雅魚瘋癲,更揮刀欲要殺她以報仇雪恨,也自責懷疑子霽對她有異心。

子霽分明是護著她的,她若是對她有異心,方才又豈會義無反顧的為她擋了那一刀!

不過多久,丫鬟站在屋門口,恭敬道:“桃戈姑娘,王爺來了,正在外頭等你。”

聞訊桃戈頗是怔忡,方才雅魚被帶走時一直指她是害死綠衫的兇手,這會兒司馬道子便至此,他莫不是質問她來了!

桃戈走至屋外,果真見司馬道子站在長廊里,她淡然走至他跟前,抬眸仰望著他,低聲喚道:“王爺。”

司馬道子卻是拉起她的手,淡淡問道:“你這雙手,可曾沾了血腥?”

他已問得這樣徹底,她便也不再掩飾,直接道:“綠衫確是我害死的。”

二人相視,僵持許久,司馬道子忽然露出一笑,道:“敢作敢當,此事也可作罷。”

桃戈微愣,還未反應過來,司馬道子便已轉身走了,她是真的不明白司馬道子的意思。

彼時西苑,周媼聽聞南苑之事,也急急忙忙稟了劉氏,道:“劉姨娘,方才南苑傳來的消息,說雅魚似乎瘋了,一個勁兒指著桃戈說是害死綠衫的兇手,拿著刀要殺了桃戈給綠衫報仇。”

“哦?”劉氏聽言卻似乎來了興趣,問道:“那桃戈死了么?”

“桃戈沒死沒傷,不該傷的反倒傷了。”

劉氏柳眉一擰,道:“那是誰傷了?”

“是子霽。”

劉氏拍案,慍怒道:“這個雅魚,做事從沒有干凈利落過!”

“劉姨娘,那雅魚如今已瘋,想必也沒了用處,咱們要不要殺她滅口?”

劉氏冷冷瞧了她一眼,道:“你著手吧,做干凈些,莫要留下什么證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