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謀

第一百六十六章 皇嗣

這日傍晚,司馬曜忙完了前朝事務,也算是閑下來了,便去了未央前殿,彼時桓修正教桃戈練劍。

到了未央前殿之時,只見桃戈手握著劍,而桓修握著桃戈的手,站在她身后,正要教她揮劍。

如此親昵舉止,司馬曜見了,自是醋意大發,可說起教這個,親昵之舉也難免有些,他便也不好說什么,索性走上前,喚道:“念安。”

桃戈與桓修這時方才知道他過來,二人連忙不著痕跡的收回手,亦是保持了一只手臂的距離,桃戈福身柔聲喚:“陛下。”

桓修亦是作揖,不語。

司馬曜近前扶著桃戈直起身,順勢又握住她持劍的手,道:“朕今日得空,親自教你。”

說罷,便有轉頭看向桓修,道:“姐夫退下吧,得了空子,回去多陪陪皇姐,莫再往女閭跑了。”

桓修是個性情中人,向來性子豪邁直爽,不拘小節,亦是放蕩不羈,不受旁人的約束,可他的正妻是武昌長公主,長公主到底是長公主,偏偏就喜歡管著桓修,桓修因此厭惡她,是以整日花天酒地,時常夜不歸宿,長公主因而愈加約束他,他便愈加過分,竟終日泡在女閭里尋花問柳了。

桓修聞言嗤笑出聲,竟回道:“感情之事豈可勉強。”

他說罷,便越過司馬曜與桃戈,徑直離去。

司馬曜自然已聽去,卻又仿若未聞,桓修與武昌長公主不和,這是整個建康成人盡皆知的事,他為人君主,亦為人親屬,委實不好說什么。

桃戈聽他所言卻已然微微僵住,是啊,感情之事豈可勉強。

司馬曜略有察覺,便一聲不響的走至她身后,左手握著她的左手,右手握著她的右手,整個人都緊緊挨著她的身子,桃戈因他此舉,這才回過神來,是以轉頭看了他一眼,司馬曜便問:“方才走神了,在想什么?”

桃戈當即是一臉嬌媚笑意,轉頭貼著他的臉頰,嗲聲嗲氣的說道:“臣妾在想,陛下今日怎么得空,這么早便過來了。”

司馬曜亦是膩膩歪歪的回道:“朕念你已念得茶飯不思,還如何有心看奏本,還不如把朝中事務都交給老七,朕方可同你膩在一起。”

“若是這樣,旁人定要說臣妾蠱惑陛下,是禍國之人,”桃戈故作不悅,回首微微低頭。

司馬曜順勢環抱住她的腰肢,又將臉貼在她耳后,溫軟語道:“怎么會,誰若膽敢說你一句不好的,朕便命人割了他的舌頭。”

“再說,上天派你來,可不就是為了迷惑朕?”他忽然握緊了桃戈持劍的手,壓低聲音言道:“你還練劍,該不會就是為了殺朕?”

桃戈聞言身子一僵,方才那一瞬,她總覺得司馬曜這話,絲毫不像是說笑,倒像是故意說的,且是對從前那個桃戈說的。

他該不是懷疑她了?!

是了,他必定是在試探她!

桃戈側首忽見一旁的石桌上放著酒壺酒盅,她便嬌媚一笑,稍稍使力掙脫開司馬曜的懷抱,持劍勾起酒壺上的把手,往酒盅里頭注滿了酒,而后又用劍鋒端起酒盅,轉過身來將劍指著司馬曜,媚笑道:“臣妾若想殺陛下,只需灌陛下一杯鴆酒,又何須多費心思,這樣還能讓陛下死得痛快些。”

司馬曜果然是在試探她,待桃戈說罷,他當即狂狷一笑,取了劍鋒上的酒盅,一飲而盡,而后扔了酒盅,朝桃戈走去,抬手挑起她的下巴,笑道:“朕這輩子必是要死在你手里了。”

桃戈亦是扔了手里頭的劍,膩聲道:“醉死在溫柔鄉里,陛下可是不愿?”

司馬曜一把將她抱起,道:“死在你手里,自當是心甘情愿。”

桃戈又迎合著他巧笑出聲。

這時孫太醫忽然至此,卻望見司馬曜抱著桃戈正要往殿中走去,連忙轉身欲要離開,可周祿伺候在一旁卻已然望見了他。

周祿自知他此來必定有事要找桃戈,便喚司馬曜道:“陛下。”

司馬曜停步,側首看向他,應了聲:“嗯?”

彼時孫太醫聞聲也已停步,周祿轉頭看了他一眼,而后回首看向司馬曜,道:“孫太醫來了。”

桃戈聞言微微一愣,這個時候,他來做什么。

司馬曜轉頭看了孫太醫一眼,而后便放下桃戈。

彼時孫太醫也已轉身走來,恭敬福身,喚道:“陛下,婕妤。”

孫太醫這一來,無疑是擾了司馬曜的興致,司馬曜臉色有些冷淡,問道:“何事?”

孫太醫抬起頭,看向桃戈,桃戈見勢,便又轉頭看向司馬曜,笑道:“陛下莫怪,是臣妾請他過來的。”

司馬曜微怔,望著她,問道:“你可是身子欠安?哪里不適?”

桃戈微微搖頭,道:“臣妾并無不適,只是還陽在蕭美人身上,聽聞蕭美人體弱多病,她一身的病,如今都是臣妾替她受著,臣妾便吩咐孫太醫每隔七日傍晚過來為臣妾診脈,只是今日陛下來得早,臣妾一時間將此事給忘了。”

桃戈說罷,孫太醫又繼續說道:“何況如今又到了十月,張婕妤的老毛病又該犯了。”

司馬曜點頭,孫太醫這便進殿為桃戈診脈,只是司馬曜在一旁看著,孫太醫想與桃戈稟報什么,如今也不便開口,索性閉口不言。

確診桃戈無礙,孫太醫便要告辭,只是又似有深意的看了桃戈一眼,桃戈已有察覺,便轉頭看向玉浮,吩咐道:“玉浮,怎么還杵著,還不快送送孫太醫?”

玉浮應了一聲,這便跟著孫太醫出了去。

司馬曜看著玉浮跟出去,回首道:“一個太醫,還勞你吩咐玉浮去送?”

桃戈道:“陛下是天子,天下萬民都得聽陛下的吩咐,可臣妾不同,臣妾不過是個婕妤,每做什么,都要考慮周到,待人亦是要禮數周全,這樣總歸是好的。”

司馬曜笑出了聲,近前將她摟著,道:“你一向心思細膩。”

翌日清早,司馬曜為上早朝,已離開未央前殿,桃戈坐在銅鏡前正梳妝,想起昨日傍晚孫太醫過來,分明有事要同她稟報,便問玉浮:“昨晚孫臼過來,所為何事?”

玉浮正為她梳頭,聞言兩手微微一頓,稟道:“漪蘭殿那位有身孕了。”

桃戈聽言果然臉色輕變,秀眉微皺,苦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