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略帶輕寒。碧空如洗,陽光從枝蔓間灑了下來,在地上投出斑駁的光影。
陸雪琪幽幽瞥了一眼窗外的天氣,深幽的眼眸中有片刻的波動,微微嘆了口氣。
一連幾日,她都老老實實呆在客棧,想一個問題。
問題是,她當初偷偷離開茗幽山莊,就是為了要獨闖天下,如今卻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奕楓哥哥。這個哥哥呢,又像老爹一樣整日管著自己,陸雪琪心中不免疑惑,她給自己找了個哥哥圖個啥呢???
“姑娘。”
“嗯?”陸雪琪微微抬眉,只顧一個人發愣,就連初夏什么時候出現在她面前都不知道。
“這是公子讓我給你準備的衣服。”
陸雪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心中暗思這個譚奕楓到底是何方神圣,為何要對自己如此盡心,難不成因為他從小沒有兄弟姐妹太寂寞了,隨便在大街上拉個人就給認作妹妹。嗯,也就只有這個可能,不然除非他是青光眼加白內障,否則怎會瞧上陸雪琪。
“姑娘,姑娘。”初夏含著抹笑,打斷了正在胡思亂想的陸雪琪。
陸雪琪如夢初醒,笑問:“初夏,你們公子最近都在忙什么,為何我整日整日的都見不到他?”
初夏勾起嘴角,輕笑一聲,“公子?公子自然是忙著談生意的事了!”
陸雪琪直愣愣地盯著初夏,仿佛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絲讀不懂的幸福。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姑娘,你不試一下衣服么?”
陸雪琪慵懶的笑笑,“先不試了,我不想再女扮男裝了!”
見她蹙著眉,一副不情愿的模樣,初夏試著問道:“為什么?”
這丫頭,怎么轉性了?
陸雪琪尷尬一笑。為什么?還不都是那個該死的討厭鬼,老是說自己是什么壓寨相公。
“我就是覺得…呃…我還是穿…”
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來,初夏抿唇一笑,溫聲回話:“那我再去給姑娘換!”
“等一下!”陸雪琪拉住欲離去的初夏,淡淡的揚了揚眉頭,“你家公子又出去談生意了?”
“沒錯呀,怎么了?”
陸雪琪輕輕的嗤了一聲,眼波流轉,“那沒事了,你去換吧,我在這兒等你。”
初夏“哦”了一聲,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陸雪琪,見她一本正經的坐在窗邊,這才安心離去。
片刻之后,陸雪琪站起身來,狐疑地望望窗外。沒人,太棒了,終于可以出去逛逛了,這幾天下雨著實把她憋得不行。
陸雪琪輕輕關上房門,小心翼翼環顧四周,生怕被人發現,像極了手法嫻熟的……對,沒錯,就是小偷!
“陸公子。”
哎呀媽呀,嚇死寶寶了。
陸雪琪沒好氣的瞪了小二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二心領神會,放低聲調,“陸公子,你要去哪兒啊?”
“我現在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小二愣了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珠子:“為什么?”
“哪有什么為什么?不讓你說你就別說,哪來那么多廢話!”得,陸雪琪一著急,嘴巴就像裝了個大喇叭,別人不想聽到不行了。
小二剛想再問些什么,卻瞥見轉角處走廊內的譚奕楓,譚奕楓正對著他,微微頷首。
“我走了,切記不要亂說話,否則……”陸雪琪收回眼神,嘴角勾起邪佞的笑意,她陸雪琪可是很愛記仇的,而且有仇必報,這一點恐怕店小二早就見識了!
“小的知道了,公子您隨意。”
陸雪琪扯了扯衣襟,一副十足的大爺范兒,闊步離開。
“要屬下跟上去嗎?”譚奕楓身后的黑影道。
“不用。”譚奕楓冰冷的目光看向陸雪琪消失的地方,眼底一抹陰冷一閃而逝。“無痕,我讓你查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無痕低聲道:“公子猜得沒錯,那個人就是歐陽晗。”
“歐陽晗?”譚奕楓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果然是他!”
陸雪琪像一只剛剛從籠子里逃出來的小鳥一樣,活蹦亂跳地在街上“飛來飛去”,終于出來了,還是外面的空氣清新啊!
遠遠看到一群叫花子圍在一起,走近一看,原來他們在欺負一個瘦小的男孩子,嘴里還時不時地罵著:“臭小子,敢到老子的地盤撒野,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而那個被打的男孩子身子縮成一團,任由他們對自己拳打腳踢,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更加不敢反抗。
“這小孩兒是誰啊?”
“耀州那邊過來的災民唄!”
“聽說耀州那邊發生水災死了不少人呢。”
滿大街的人來來往往,除了幾個圍觀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之外,所有人對此都是熟視無睹。或許,在他們眼中這種倚強凌弱的場面都已經司空見慣了,根本沒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陸雪琪卻最見不得這種以眾凌寡的行為了,說什么她也要管管這檔子事。
“你們快住手。”
陸雪琪試著輕聲細語地說,她一直記得老爹的諄諄教誨,出門在外禮多人不怪。
叫花子們卻正打得過癮,回過頭來看看她,眼中漾著一種嘲諷,嗤笑道:“喲,哪里來的善心的小哥兒,哪涼快哪里呆著去,別來煩老子。”
說完,轉了個身又繼續打。
“不要再打了,他會沒命的。”陸雪琪加大了音量,叫花子們卻根本不搭理她,依舊照打不誤。
“幾位大叔,我家主人說你們若再欺凌這個孩子,恐怕你們就會有牢獄之災咯!”不知什么時候,一個小姑娘笑瞇瞇地站在眾人面前。
一輛綾羅裝飾的華麗馬車在距離眾人數丈之外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