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奕楓的話本是自己的擔心,而于陸雪琪連續的思索中,卻如撥云見日一般挑動了她的思緒,不由覺得豁然開朗。于是向譚奕楓說道:“我答應你!”
陸雪琪聞得此言,面上勃然而有吃驚之色,她答應譚奕楓了,那他到底答應他什么了,莫不是陸雪琪她真的想要嫁給歐陽晗,以利用他來完成自己的復仇計劃么,想了想,鄭重其事地問道:“雪琪,你,你答應什么了?你該不會是真的想利用若寒哥吧?”
凌依依對歐陽晗這樣深重的情意,陸雪琪亦是無比感佩,難怪自己當初以為凌依依喜歡的是陸雪琪,如今看來即便是凌依依她不喜歡歐陽晗,也是有過幾絲情意的,心中一熱,握住凌依依的手道:“依依,你要相信我只是……絕對不會做傷害歐陽晗的事情……”于是陸雪琪附在凌依依耳邊,低語良久。
凌依依起先微有不豫之色,待聽到最后,已經臉色方才好轉了些許,連連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不跟任何人說。”
兩個人不知道在密謀些什么,待說完那凌依依便離開了。沒有聽見她們對話內容的譚奕楓卻很是不悅,他在想雪兒有什么話是不能當著自己的面兒說的,非得偷偷跟凌依依咬耳朵。
心底黯然嘆息一聲,譚奕楓的語氣沉重如積雪森森:“雪兒,有什么事情如今你還是需要瞞著我的么?”自以為他現在是雪兒在這個世上最大的依靠了,卻沒有想到她依舊不愿意完完全全地相信自己,有些事她寧可告訴凌依依這種才認識不到幾個月的朋友,也終歸不愿意讓他知道。
陸雪琪凝眸盯著譚奕楓片刻,道:“我只有先穩住依依,她才不會把我們的計劃告訴歐陽晗他們啊!”略略沉吟,陸雪琪眼中精光一輪,“嫁給歐陽晗或許是一個完美的復仇計劃,可小風哥哥你有沒有想過,歐陽叡他們,他們真的會答應讓歐陽晗跟一個亡國的公主成親么,你別忘了如今北夏早已是江山易姓,它已經不姓宇文了,那他們南源還會遵守當年的約定么你覺得?”
譚奕楓神色略有松弛,思量幾番,終于還是說出了口:“雪兒,你是不是還是忘不了他?”
陸雪琪口中雖應了一聲“是”,卻也別過了臉,只怔怔瞧著不遠處,若有所失,“可是我現在寧愿他只是個陌生人,也不愿意……嫁給他!”
卓冰站立于譚奕楓身后,一直以漠然的神情相對于歐陽晗,聞得陸雪琪這樣說,方笑了一笑,不管怎么說公主不是心甘情愿嫁給歐陽晗的,這就證明譚奕楓都還有機會走進公主的心里。但如果真的是真心實意想要嫁給歐陽晗,那可就遭了,到時候她就不一定肯狠下心來對付歐陽晗了,說不準她還會站在歐陽晗的那一邊了呢!
譚奕楓眸中精光一閃,瞬息黯然:“雪兒,你當真是不愿意嫁給他么,還是說你只是不想把他帶進咱們的陷阱中去。”他太了解雪兒了,她從小就善良連鳥雀都不肯傷害半分,更何況對方都還是她在心底喜歡了那么久的一個人。所以說,卓冰的擔心并不是多余的,倘若陸雪琪真的沒辦法從心底認為歐陽晗是仇人的話,那他們所謂的計劃根本就不可能實施成功。
仿佛不是譚奕楓自己的聲音一般,有些恍然的飄渺和壓抑的痛楚:“雪兒,你知道麟臨終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么?”
陸雪琪只是沉默,許久,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問道:“皇兄臨終前說了什么?”
譚奕楓的聲音只是沉沉的,似乎墜了什么沉重的東西,“他說,風,你一定要殺了歐陽晗,讓他們歐陽家也知道失去至親的痛苦。”他的聲音有些斷續,“雪兒,那你知道為什么偏偏是歐陽晗么?”
陸雪琪心口僵了一僵,幾乎就要忍不住變色,“為什么?”
譚奕楓的聲音沉靜如冰下冷泉之水,冷靜道:“因為我們最后悔的事就是當初沒有答應帶著你去校場練兵,而是把你一個人扔在了宮里。如果不是因為那樣,你也不會一個人偷偷溜出宮,不會認識歐陽晗那個小子,那么以后的那些事情,或許我們也就可以避免了。所以說,麟最后恨的不是歐陽叡也不是武碩王,而是歐陽晗,還有……還有我們自己!”
這樣說著,心里終究是酸楚悲愴的,眼中澹然有了淚光,宇文麟,我一定會替你,替我們,替北夏報仇雪恨的!
心里霎時涌起一股酸澀之意,這其中的緣故她原是知道的,可是如今譚奕楓陡然這樣親口告知與陸雪琪,陸雪琪更多的是心酸與悲愴,“倘若你們帶我離宮……那……”那她就不會多管閑事地去救歐陽晗了,或許,不等他父王找到他,他早就已經把小命丟在父皇派出去的那群殺手手里了!
卓冰的聲音淡淡卻有些狠辣之意,“所以,公主您一定不要再對歐陽晗留有什么惻隱之心了,他是我們的仇人是太子殿下臨終前最想要殺掉的敵人,您即便是為了太子也不能再猶豫下去了!”
陸雪琪口中雖不說什么話,神色間卻是深以為然,緩緩道:“我知道,所以我答應你們。至于歐陽晗我……我不可能再對他存有任何感情了,他對于來說只是仇人的兒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是!”略想了想,又道,“如今無言也死在了歐陽暄的手中,我不可能再原諒他們了!”
沒想到,陸雪琪也有這樣多的無奈和隱忍,譚奕楓的聲音有憤怒后的疲被,然后漫漫然說道:“雪兒,如果你不愿意,我們可以再想別的辦法,不想……”我不想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更不想你嫁給歐陽晗那個壞東西!
陸雪琪眼風微掃:“沒關系,作為公主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小風哥哥,我只問你一件事。當初那康王歐陽晞被人刺殺,是不是你派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