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謀

第270章 私語

第270章私語

第270章私語

他也不是有心想偷聽,只是湊巧聽見白氏提起了一句“北哥兒”。

人對自己的名字都很敏感,李拓北不由得走到近前,誰知道會聽見白氏會說這個?

李拓北的心里就像踹了幾只小兔子,這個歇了那個又蹦,蹦的他心跳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太笨了!

還是習武之人呢!

怎么一激動門都撞了!好歹聽一聽小九妹妹怎么說啊!

李拓北的臉色爆紅,借抱著壯哥兒的動作遮擋住尷尬。

朱攸寧比李拓北矮了不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李拓北結實的手臂托著壯哥兒的小屁股,她也就沒太在意。

白氏更是臉紅,背后說人,就算沒說壞話,被聽到了也很尷尬。

朱華廷回來時,見幾人都傻站著,不由得笑道:“怎么了?”

“沒什么,朱伯伯,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明兒個還要去縣學呢。”李拓北笑出整齊的白牙。

朱華廷還沒等說話,壯哥兒就摟著李拓北的脖子道:“北哥,我要跟你一起睡!”

李拓北笑道:“乖啦,北哥明兒再來陪你,給你買個孫悟空,好不好?”

小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猶猶豫豫的道:“可是我想和北哥一起睡。”

“那你還要不要孫悟空啊?”李拓北逗他。

壯哥兒徹底糾結了,孫悟空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李拓北略有些心塞,敢情自己還比不過個小面人。在壯哥兒的臉上捏了一下,就將他放下了。

“朱伯伯,朱伯母,小九妹妹,我先告辭了。”話是問候了一圈兒,眼睛卻只看朱華廷。

朱華廷笑著點頭道:“天黑了,別再外流連,早些回去睡下吧。”

“噯。”

李拓北點頭,轉身便往外走去,腳步比平時快了一倍,甚至沒像以前一樣回頭跟朱攸寧說再見.

朱攸寧挑眉,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莫不是李拓北聽見,所以惱了?

朱華廷也覺察出情況不對,轉而問白氏:“才剛我沒看清楚,北哥兒的頭上怎么青了一塊?好像還腫了個包?這孩子腳步匆忙,莫不是頭疼?”

白氏此時哪里還有繼續拉著朱攸寧說體己話的心,尷尬的笑了笑,便先叫崔媽媽帶著壯哥兒去睡下。

朱攸寧便也回房去,等確定十六安全回了家,才熄燈睡下。

屋里沒了旁人,白氏才將剛才的事情說了,有些懊惱的道:“也怪我沒留神,這孩子莫不是惱了。”

朱華廷一陣無言,搖著頭道:“你也是的……那孩子的身世怕是不尋常。你看他,如今都已及冠,卻依舊住在朱家,這么些年過去也沒見他家里人誰來看過他。”

“你莫不是嫌棄北哥兒?”白氏皺著眉。

朱華廷搖頭,拍了拍白氏的肩膀道:“我是怕,咱們家福丫兒身份配不上他,這門不當戶不對,吃苦的是咱們家丫頭。”

白氏聽的若有所思,半晌方道:“可是,我看北哥兒是個好孩子,與咱們福丫兒也登對的很。福丫兒和他又談得來。這些年來,我早就將北哥兒看成自家孩子一樣了,親上加親豈不是美滿?”

“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是有兩點,首先咱們要問問福丫兒的意思。”

白氏不服氣:“我是做娘的,難道還能害她?何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娘子聽安排就是。”

“咱們家福丫兒又不是尋常小娘子。你叫那些‘聽安排就是’的小娘子去做個大事試試?”朱華廷挑眉。

白氏一時間啞口無言。

這些年整個家里靠的都是福丫兒,可以說福丫兒為了這個家,已經犧牲了童年,也犧牲了身為女孩子豆蔻年華應有的樂趣,與男子一般嚴謹讀書,拋頭露面,且成就還不輸給男子……

她這個做娘的,好像還真沒辦法強迫朱攸寧嫁給誰不嫁給誰。

見白氏似乎想通了,朱華廷又道:“你說,什么樣的家庭能將自家這么優秀的兒郎放在外面,不聞不問一過就是七八年?什么樣的家庭能讓自家兒子錯過說親的年紀,到了弱冠之年還借住在一個小縣城的商人家里?既不理睬他,也不給他娶一房媳婦。和北哥兒同齡的,不說遠的,就說鳳哥兒、嵐哥兒他們,可都已經有了孩子了。”

白氏聽著,想起李拓北那模樣,心里便是一陣難過,心疼的啐了一口:“北哥兒他爹娘就是棒槌!這孩子也忒招人疼。”

朱華廷吹了燈,與白氏并肩躺下,這才低聲又道:“這件事咱們輕易不能決定,你也不要太焦急了。先問過福丫兒的意思要緊。

“何況咱們福丫兒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我是不愁嫁女兒的,我只想多留她幾年,讓她在家里多享享福。”

“話雖如此,可是福丫兒也快及笄了。哪里有女孩子家及笄前還沒定下來親事的。說出去叫人說嘴。”

朱華廷酒意上頭,有些昏昏欲睡,閉著眼聲音含糊的道:“不必擔憂,福丫兒還有七位不凡的恩師呢,我這個做爹的沒能耐沒人脈,她恩師不會眼瞧著她受委屈的。”

一想朱攸寧的幾個師傅,白氏就像是吃了定心丸,點頭道:“說的也是。”

不多時,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還夾雜著淺淺的鼾聲。白氏回頭看了一眼朱華廷,掩口打了個呵欠,便也睡下了。

朱攸寧一大早起身,便提著食盒去了家學。

羅老山長已經九十九歲高齡,身體早就大不如前,可他依舊堅持著每天一套五禽戲,慢條斯理的打下來,從不懈怠。

朱攸寧將食盒交給司墨,便湊到恩師身邊跟著打。

一套五禽戲下來,爺倆都出了不少的汗。

朱攸寧接過帕子遞給羅勛:“恩師,擦擦汗。”

“老嘍。不比從前嘍!”羅勛的聲音雖然沙啞蒼老,但依舊極有底氣。笑吟吟的與朱攸寧到了前廳,仆從已經端上了熱茶。

“哪里的話,恩師老當益壯,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您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您,稱您為老壽星呢。”朱攸寧笑道,“恩師用過早飯了不曾?我帶了蟹黃酥來。”

“才吃了高粱粥不久,歇會兒在用點心。”羅勛將帕子放下,笑著問:“你不錯,竟然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