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本是來羞辱歐陽璃的,卻沒有占到上風。
哎,誰讓自己身上沒有武力值的。
以后要想壓制住這母女倆,就不能一個人來。
想到這里,她感到自己的手腕子好像又有些疼了。
她悻悻地說:“好,歐陽璃,你好自為之吧。”
歐陽璃在她的腳邁出門檻時涼涼地說了一句:“二弟妹,奉勸你一句,做人做事都不要做得太絕。也許我今天的下場也會是你將來的下場。”
二夫人氣得一個踉蹌,她轉身:“你,你.........。”
她“你”了半天,竟然沒有說出什么來。
突然她好似想通了什么一樣。
轉身露出一個笑容說:“大嫂,你看大哥都沒了,你要有什么為難的事情就跟弟妹我說一聲。我一定會好好地幫——助——你的。”
她把后幾個字咬的特別重。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轉過身子的一剎那,她的臉上又重新浮現出狠厲的神態。
可是她那狠厲的臉色還沒有消失。
腳下不小心又踩到了一個什么東西,一下子就滑到了。
因為她正在氣頭上,走得又快,一點也沒有防備。
被絆了一個跤后,結結實實地就趴到了地上。
著地的手掌頓時被地上的沙土硌得生疼。
就連左腳都被崴了。
在外面等候她的丫環趕緊過來扶起她。
她卻出手對那個扶她的丫環甩了一巴掌,罵道:“沒用的東西,就看著老娘摔跤。”
那丫環委屈極了,
二夫人摔跤怎么能怪她呢?
這都是因為二夫人自己一邊往外氣哼哼地走,
一邊還回頭對人家大夫人出言不遜,自己不看路才摔跤的嗎,關她什么事?
不過她什么也不敢說。
扶著二夫人往外繼續走。
二夫人一邊一瘸一拐地走,一邊還不停地罵著。
她也以為這是她不小心摔倒的。
她覺得自己倒霉極了。
她又看了一下剛才被硌疼得手。
這里本來就被歐陽璃使勁捏過。
現在更疼了。
她恨恨地想:
歐陽璃這個女人厲害是吧。
哼,她打不過她,但她有權啊。
哼,不就是一個寡婦嗎?
她堂堂的伯夫人為什么要怕她呢?
現在整個伯府都是她的。
她要收拾一個寡婦還不容易嗎?
二夫人不知道的是,她摔跤是小含笑的杰作。
小含笑微笑地走到門邊的角落里。
她彎腰把自己彈出去的彈珠拾起來,
又若無其事地裝到了她的口袋里。
這一切當然都被她娘歐陽璃看在眼里。
歐陽璃的嘴角已經在慢慢地翹起。
她卻并不想點破女兒。
她就喜歡女兒這樣的小性子。
原來的女兒讓她養得太端莊,太懂事了。
可是自從一年前女兒從假山下掉下來撿回一條命后。
女兒的性子反而變了不少。
她不再對堂妹堂弟那么親近了。
她喜歡自己在院子里和丫頭們一起玩耍。
她更加喜歡好動了。
就是學武功都比原來用心了很多。
只不過她的力氣太小了。
只會幾招花架子。
但她女兒卻有一項絕技——打彈弓,彈彈珠。
那可是自己的夫君去年回京辦公事時親手教得呢?
而且她覺得女兒比原來更加聰明了。
就比如打彈弓和彈彈珠。
丈夫只教了她要領,領著她練習了幾天。
卻沒有想到她很快就學會了,而且還上了癮,天天都練習。
現在竟然打得相當準確。
歐陽璃哪里知道啊,
小含笑只所以學得那么好,
還取決于她穿越來時本來就會打彈弓。
對,她本來就會打。
她很奇怪,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后,
有些技能她并沒有忘記,
有些技能她也正在慢慢地想起來。
可她就是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
她在那個世界又經歷了什么?
哎,她也很苦惱的好不好?
直到二夫人的身影看不見了,歐陽璃才長出了一口氣。
梅含笑這時又變成了天真的小孩子。
她撲到娘親懷里,氣道:“娘,二嬸好壞。”
以前她娘還能壓制住潘氏。
可是現在府里的一切都變了。
她又太小了,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這樣偷偷摸摸地在暗地里幫著娘出出氣。
歐陽璃心疼地撫摸著女兒的小身子。
從夫君去世后,母女倆就一直吃素。
更何況
大廚房的人都被二夫人換了后。
母女倆的飯菜竟然連下人的都不如了。
女兒肉嘟嘟的小臉都變成了瘦瘦的小瓜子臉。
這樣下去怎么能行的?
女兒可還要長身體呢。
歐陽璃心里苦。
她也只是一個深宅婦人。
她要怎樣才能走出這樣一個困局。
怎樣才能讓她的笑兒平安長大?
兩天后,歐陽璃搬到了偏僻的北苑。
她把清居苑里所有的東西幾乎搬空了。
因為那些東西,
那絕大多數都是她的陪嫁和她后來置辦的東西。
她可不能留給那個可惡的二夫人。
所以當二夫人滿心歡喜地進來時。
看到空空如也的院子。
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二夫人看著滿院子的下人氣得直罵他們沒用。
竟然連個東西都看不住。
下人們也委屈啊。
他們今天一早剛一進來。
就看到大夫人已經搬走了。
而且還把屋子搬得這樣徹底。
二夫人這個又氣又惱又心疼。
她知道:這個清居院里的好東西不少。
她潘氏不只是看上了這個院子。
還看上了這個院子里的東西。
卻沒有想到。
歐陽璃竟然都搬走了!
她正在罵著一眾下人無用時。
卻沒有想到歐陽璃帶著小含笑從書房那邊走了過來。
二夫人打罵下人被歐陽璃母女倆碰了個正著。
她覺得有些失了面子,下不來臺。
更何況旁邊還有不少的下人還看著呢。
她只好訕笑著說:“大嫂,我還想著讓下人們幫你呢。卻沒有想到你的動作這么快。”
歐陽璃早就聽到了她對下人的罵聲。
她本來已經走了的。
只是突然想起丈夫的書房里還有一幅她的小像。
那是梅宇特意為她畫的。
所以她又帶著女兒回來取,
卻沒有想到正碰到二夫人在這里打罵下人。
歐陽璃似笑非笑地說:“不用麻煩二弟妹,東西不多。我們自己忙得過來。既然二弟妹喜歡這里,那就趕緊住進來吧。”
二夫人咬著牙假笑:“大嫂,你何必這樣著急呢,哎,既然您都把院子空出來了,我不搬進來豈不是辜負了弟妹的盛情。那我今天就搬進來吧。”
歐陽璃也不和她分辨,一個跳梁小丑而已,何必跟這樣的人一樣呢。
她淡淡地回了聲:“隨你吧。”
然后對女兒說了聲:“笑兒,我們走了。”
小含笑非常有禮貌地對二夫人行了一禮,說道:“再見,二嬸,我和娘走了哦。”
看她梅含笑的教養多好!
誰不會裝哦。
母女倆人的背影越走越遠。
二夫人的臉卻越來越陰。
她今天沒有如愿把那些好東西據為已有。
她心里別提多心疼了。
她又咬咬牙,
不過沒關系。
那些東西早晚都是她的。
她陰暗地想著。
哼,歐陽璃,今天我能把你攆出主院。
不久后,我就能把你趕出伯府。
你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我的。
沒過幾天,府里漸漸地傳出了一些風聲。
說大夫人八字不好,克人。
而且這種說法越來越甚。
就連京城坊間里巷也都在傳。
說什么,本來老夫人要好了的。
可是也不知道為了什么,一輪到大夫人侍疾時,老夫人的病保準會嚴重。
哎,你說這事怪不怪?
八成大夫人這個人的八字不太好啊。
也對,你們看啊,這年輕輕的,就死了丈夫。
現在婆婆也是一病不起。
這大夫人,不只克夫,也克她婆婆吧?
就連府里的老夫人也聽到了風聲。、
老夫人纏綿病榻已經將近一個月了。
總是好好壞壞的。
王媽媽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
她一直在打理著老太太的嫁妝。
對府里府外的傳言和事情,
她都了解得七七八八。
但是她又不敢對老夫人說。
不只她不敢說,她還囑咐侍奉老夫人的丫環們。
不要把這些消息告訴老夫人,
以免老夫人心里更加不痛快。
再者,王媽媽還對大夫人母女存在著一分憐惜和尊重。
大夫人是一個多么好的人啊。
現在卻落到這樣的境地。
要說啊,這男人可真是女人的靠山啊!
這不,侯爺一去。
大夫人母女就沒了靠山。
所以她這樣做,不但是為了不讓老夫人生氣。
也是為了保護大夫人。
雖然她跟了老夫人多年了。
知道老夫人除了耳根子有點軟之外。
人還是很公正的。
但是現在老夫人正在病中。
誰知道她聽了這些說法又會怎么樣呢?
哎,還是瞞著她吧!
可是王媽媽不說,
并不代表別人不說啊。
就比如現在。
二夫人侍奉老夫人吃完了飯。
她的貼身丫環巧蘋就走了進來。
她看到老夫人,行了一禮后,欲言又止。
二夫人也看了老夫人一眼。
她有點不耐煩地對巧蘋說:“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老夫人又不是外人。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說著就對巧蘋使了一個眼色。
巧蘋會意。
她有些遲疑地說:“是,夫人,別邊人都在傳,說,說,大夫人八字不好呢,說她克死了侯爺,這又來克老夫人了。”
老夫人正閉著的眼睛突然就睜開了。
她的眼睛里閃出了一絲厲色。
然后她就突然間感覺到喉嚨一癢。
好像一股腥甜的東西正在往上涌。
她使勁克制住。
她的心急速跳了幾下。
王媽媽嚇得趕緊過來輕撫著她的胸口叫道:“老夫人,您莫氣,這都是別人胡說的。您要是有個好歹,大夫人更說不清了。”
不管老夫人信不信這樣的傳言。
王媽媽也想在這里為大夫人說句話。
巧蘋一看老夫人這樣嚇得趕緊跪下。
她叩頭請罪:“老夫人;二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二夫人就作色嚴厲地說:“狗東西,你還不趕緊滾下去。”
巧蘋一聽,心里一喜,趕忙起身向外面跑去。
好了,她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這邊老夫人在王媽媽的安撫下慢慢地緩了過來。
王夫人扶著她慢慢躺下,泣道:“老夫人,您可要保重啊。”
二夫人也哭道:“母親,都是兒媳不好,兒媳也不知道那個奴才要說得是這件事情。”
老夫人睜開有些渾濁的眼睛無力地問道:“你們說實話。這樣的話都傳到了什么程度了?”
二夫人泣道:“府里人在傳,京城里巷里有些人也在傳。”
王媽媽看了二夫人一眼安慰老夫人:“這都是他們在瞎說的。老夫人可不要信了他們的。”
王媽媽覺得這個二夫人就是一個攪屎棒,早就看出她對大夫人的不善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二夫人說:“你下去吧,讓我靜一靜。府里的人的嘴,你封一封吧。”
二夫人依言答道:“是,母親,兒媳這就不要讓他們再傳了。”
二夫人走后。
老夫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就問身邊的王媽媽說:“你信這些話嗎,莫不是宇兒媳婦的八字真的不好?”
王媽媽搖搖頭說:“奴婢不相信。只是覺得這些事情太湊巧了。”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悲嘆了一聲:“老侯爺去世難道也是我克得不成?你放心,我還不糊涂。我的兒子是為國捐軀的,雖然他被定了罪,但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戰死的英雄。阿璃是個苦命的孩子。可是我這病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
說著老太太就哭了起來:“是我無能啊,宇兒,為娘護不住你的妻兒啊。”
王媽媽嘆了一口氣。
是啊,現在府里是二爺夫妻當家,
老夫人病成這樣。
再說了,就是老夫人身體好的時候,
她也不是一個強勢的人呢?
原來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是大夫人在打理。
那時候老夫人可是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的。
可是現在府里卻變成了這樣。
但是,王媽媽也無奈啊。
更何況,現在正是秋收季節。
老夫人的田莊和鋪子都不少。
這些都需要她上上下下地打理。
所以這一段時間。
她很多時間都不在府里邊。
哎,大夫人,難呢!
這天,歐陽璃從老太太那里回到北苑不久。
二夫人帶著七八個丫環婆子就到了。
看著她來勢洶洶的樣子,歐陽璃就知道這次又有事了。
她覺得大概是和那個流言有關。
只是不知道二夫人這次又怎么來做文章了。
二夫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進了屋。
歐陽璃鎮定地坐在那里,等著她走近。
她看了一眼二夫人,冷冷地說:“弟妹,今天又有什么事情?”
二夫人看了一眼她身邊跟著的下人。
用憐憫的聲音說:“大嫂,弟妹也是無奈。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侍候的。你走后,母親又吐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在下人們面前,二夫人不會那么尖酸刻薄,她還是要裝裝樣子的。
歐陽璃看向她:“我走后,母親吐了,難道不是你們在我走后對母親做了什么?反而賴在我身上?”
二夫人語氣里有些委屈:“大嫂怎么會這樣說妹妹。天地良心,這都是因為你八字不好,克死了大哥,這又要克母親了。為了母親的安危,也只能委屈大嫂了。”
歐陽璃的手指緊緊扣住掌心。
要不然,她會忍不住去搧那個女人。
她冷笑一聲問道:“那弟妹要怎么處置我這個大嫂?”
二夫人掏出帕子擦擦眼角,不忍地說:“大嫂,我和母親商量過了,你去家廟里為她老人家祈福吧。阿笑就留在府里,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哼,好好照顧。
就怕她走后,她的笑兒會被她們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
她怎么可能把女兒扔在家里給他們這些人糟蹋。
歐陽璃搖搖頭說:“不用麻煩了,我帶笑兒一起走。”
二夫人有些驚訝地看著歐陽璃。
她以為歐陽璃聽到自己被趕走的消息會哭鬧,會求她。
可是為什么她會這么平靜?
她有些看不透歐陽璃。
二夫人眼珠子轉了一下。
面上又露出了委屈:“大嫂,您這是信不著我,也好,你愿意把笑兒帶走,那就帶走吧。你多帶些東西。我讓這些下人來幫你打點行李。”
說著她轉身對著帶來的人說:“你們好好幫大夫人收拾東西。”
那些丫環婆子一聽就要動手。
歐陽璃冷眼看著她。
潘氏這是要她立即離府呢。
歐陽璃臉色一冷:“不必勞煩你們,我自己收拾。”
說完她喊了一聲:“梅花,梅蕊,把這些人都給我請出去。”
她把“請”字加重了語氣。
梅花和梅蕊都是她身邊的人。
兩個人從沒有在人前使過功夫。
所有人都認為她們只是普通的丫環。
平時對她們也沒有什么防備。
梅花和梅蕊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心意相通。
兩人伸手把離自己最近的兩個婆子一人一個拎起扔了出去。
兩個丫環的力道之大,讓二夫人和來的下人們瞠目結舌。
她們不由地后退了幾步。
潘氏又生氣又害怕。
她還真不知道歐陽璃身邊的這兩個丫環會功夫。
她退出屋子氣急敗壞地說:“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一個時辰后,你們就起程。至于母親那里,你也不用去告辭了。她不想見你。”
歐陽璃沒有說話。
只是平靜地看著二夫人恨恨地離去。
如娘的眼里含著淚:“夫人,他們太欺負人了。”
歐陽璃并沒有動怒,她看著如娘說:“如娘,不要哭,哭是沒有用的。有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就不要帶了。估計他們也不會讓我們把東西全帶走。”
如果不是有梅花、梅蕊在。
估計那個女人會讓那些個下人把她屋子里東西洗劫一空吧。
連她的金銀首飾都會翻出來。
她扭頭對梅花和梅蕊說:你們去小姐那里,幫她收拾東西后。把她帶過來。”
兩個丫環應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