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震虎點了一下頭,就用手把窗戶往上一翻。
他又看了一眼小含笑說:“來,我抱著你,你慢慢爬進去。”
小含笑點點頭。
沒辦法,她雖然機靈,
可她的個子太小了,根本就夠不到車窗的位置。
白震虎抱起小含笑,托著她的小身板。
小含笑的身子倒是不笨。
她很靈巧地就翻了進去。
就連白震虎都覺得有些驚訝。
他有點懷疑了,小丫頭莫不是有點身手?
小含笑進了車廂。
她今天穿得是軟底的繡花鞋,
落到上面的箱子上倒也沒有什么動靜的。
車廂里一片漆黑。
她拿出了一對小小的珠子。
這是她娘剛才給她的夜明珠。
這兩顆珠子還是她爹從北狄人手里拿來的戰利品。
這樣的寶貝東西,梅宇才不舍得獻給皇上呢。
他當禮物送給了愛妻歐陽璃。
這兩顆珠子只有鵪鶉蛋那么大,很平均。
這樣的大小,小含笑的小手拿著正好。
白震虎還想著小含笑進去后,他再讓小含笑在里面點著火折子。
卻沒有想到小含笑進去后,
里面馬上就有了亮光。
剛開始白震虎還嚇了一跳。
他著急地伸頭一看,
才看到了小丫頭手里的東西。
他更驚訝了。
這母女倆不虧是歐陽老將軍的親眷。
還有這樣值錢的寶貝。
然后,他又嘆了口氣。
這孩子還是小啊,
難道就不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嗎?
如果他白震虎要是個壞人。
這孩子不但保不住這珠子,就連小命也保不住的。
白震虎知道這個道理。
作為成年人靈魂的梅含笑豈能不知道這樣的道理?
但今天情況特殊。
她們母女是要探清楚這里面裝的是不是梅宇的棺槨。
她哪里還能顧得上財外不外露的事情?
不過也正因為小含笑這么不防備他。
讓白震虎又高看了歐陽璃母女一眼。
他覺得人家母女這是根本就沒有把他當外人。
以后啊,他一定要更加照顧她們才是。
被白當家的誤會了的小含笑在珠子的照映下。
逐漸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上面一層擺的都是小箱子。
這大概就是那些裝藥草的箱子了。
她以為她需要用些力氣才能搬開這些箱子。
卻發現這些箱子都很輕。
甚至感覺到有些箱子是空的。
當她把這些箱子搬開之后。
下面就露出了黑色的木材。
小含笑的心一突。
她又迅速地把所有的箱子都拿開。
然后一個黑色的棺槨就完全露了出來。
小含笑的眼睛頓時就濕潤了。
她的小手開始顫抖。
她猜得不錯,這里面果然是棺材。
這里面是她的爹爹嗎?
應該是吧?
小含笑十分確信這就是她的父親。
此時的她撫摸著冰冷的木板。
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樣成串地掉落在了棺木上。
她忍住悲聲,無聲在哭泣著。
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她現在是偷偷地進來查看的。
她也完全忘記了外面還有一個白震虎。
巨大的悲痛充塞著她小小的胸膛。
她在心里喊著:“爹爹,這里真得是您嗎?”
她是背對著白震虎的。
白震虎就看到她小小的身子在抖動,她的小手輕輕地撫摸著棺槨,小手也在顫抖。
他看不清她的小臉,卻能明顯地感覺到這孩子在哭。
而且哭得很傷心。
那抖動不停的小身板是騙不了他的。
白震虎心里大驚。
這孩子為什么見到這個棺材這樣悲傷?
他回想起小含笑對這個車廂的好奇心。
似乎有些明白了。
原來這孩子一直就在懷疑這車廂。
白天她那無意的話是不是也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如果這樣,那這個小姑娘的心計可不是一般的人可比的?
她們母女真是歐陽老將軍的表親嗎?
此時的白震虎又一次對歐陽璃母女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
同時他也在想。
這里為什么藏得是棺槨?
到底是誰的棺槨?
于老板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來運送這個棺槨?
這個棺材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和她們母女到底是什么關系?
為什么小含笑會這么傷心?
白震虎腦袋里的問號一個接著一個。
但是他的頭腦還是很清醒的。
他知道現在不是探究這些事情的時候。
他撒的藥粉的藥效是有時間的。
他們需要趕緊撤離。
于是他輕輕地喚道:“阿笑,快點出來,有什么事情,我們回去再商量。”
他剛說完,眉頭就一皺:不好,有人來了。
他一個閃身就要出手。
就聽那人輕聲說道:“是我。”
這是歐陽璃的聲音。
白震虎松了一口氣。
對于歐陽璃的到來,他并不奇怪。
她應該是不放心女兒才來的。
或是她醒來發現女兒不在了,才找來的。
但不管是哪一種。
現在他必須要趕緊帶這一對母女離開。
白震虎收回招式。
輕聲說:“快把阿笑勸出來,她在哭。”
歐陽璃頓時就明白了。
她的心在劇烈地抽痛。
她走到車窗前顫抖著聲音輕聲呼喚;“笑兒,出來吧,我們先回去。”
說完她還往里面扔了一個彈珠,正好掉到梅含笑的腿上。
這是女兒的武器。
她扔得不準,但她這樣可以叫醒正在悲傷中的女兒。
果然,小含笑一驚。
她回頭,正好看到她娘親那滿是擔憂與悲傷的臉。
還看見了滿臉都是疑慮的白震虎。
她一下子就懊惱了起來。
她只顧著悲傷了。
卻忘記了她來的目的,
以及這件事情暴露后的嚴重后果。
現在,就連娘都趕過來了。
她把夜明珠收了起來,
然后就從車窗里爬了出來。
白震虎在外面接住了她。
她沒有推辭。
其時,她站在棺材上自己就能跳下來。
可她現在的心里很難受啊。
白震虎還沒有把小含笑放下。
一道凌厲的劍風對著他就劈了過來。
白震虎一驚。
一個迅速的旋身,避開的同時,放下小含笑時。
那鋒利的劍就已經接近了他的肩膀。
白震虎滿以為這一劍他一定會躲不過了。
卻沒有想到,另一只劍已經迅疾地挑開了那近在咫尺的劍花。
他轉身看去。
一黑一白兩個纖細的人影,
你來我往,已經打在了一起。
兩上人都用的是劍。
白震虎驚訝地發現,
那個和于老板打在一起的人不是別人,
正是讓他心懷疑慮的歐陽璃。
雖然是夜晚,看不清楚兩個人影的表情。
但他卻能明確地感覺到。
兩個人的劍法功力好像是不相上下。
他低頭看看小含笑,
卻發現她的小臉崩的緊緊的。
她的兩只小手里不知拿的什么。
就好像她隨時要把手里的東西扔出去一樣。
那雙明亮的杏眼即使在暗夜里也能看出它們的緊張來。
他又看向正在打得兩個人。
卻發現歐陽璃的體力好像已經不支,
她的劍勢漸漸慢了下來。
腳步也有些亂了。
白震虎說了聲:“阿笑,我去幫你娘。”
話未落下。
他又吼了一聲:“妹子,退下。”
人隨著聲音已經加入了戰團。
別看于老板是個女流。
功夫卻真不輸于男人,
不過,白震虎的實力也雄厚。
他的武器是刀。
兩個人竟然也打了一個旗鼓相當。
歐陽璃慢慢地退了出來,走到了女兒的身邊。
她氣喘吁吁,畢竟她是沒有真正跟人對打過的。
更何況她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好。
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她的極限了。
如果不是白震虎把她換下來。
她今天這一仗必敗無疑。
這里突然又出現了兩個人影。
小含笑眼睛一下子就辨別出來了。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他們迷倒的阿文和阿凡。
阿凡還喊了一聲:“老大,我們來幫您。”
于是,戰局就成了一對三的場面。
白震虎的唇邊露出了一絲冷笑。
他也不說話。
就只是認真地對付著三個人。
那兩個后來的女子武功,倒都是平平。
他根本就沒有多少的戰斗力。
只一會的功夫。
兩上人的腳步就變得凌亂不堪。
畢竟他為她們保鏢,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
白震虎的手下還是留了情。
他只是想用武功制服她們。
卻并不想傷了她們。
兩個姑娘看著眼前的局勢對她們并不好。
阿凡一個轉身間。
眼睛就盯上了在旁邊站著的歐陽璃母女。
然后她突然就撲向歐陽璃母女。
歐陽璃手里拿著劍。
正警惕地看著場上的打斗。
她一邊護住女兒。
一邊用劍擋住了阿凡的進攻。
那邊的白震虎的眼角看到了這邊的變化。
他突然一個旋跳。
下邊一個掃堂腿就把阿文踢倒在了一邊。
然后,他又是迅速跳開。
上邊用刀砍向于老板的脖子。
正當于老板慌忙用劍去擋他的刀時。
白震虎的刀卻突然收回。
又是一個掃堂腿。
于老板沒有想到他上招為虛,下招才是實。
一個不防備竟被他也踢翻在了地上。
而且他踢得這兩腳都不輕,
兩個姑娘竟然一時半會都沒有爬起來。
白震虎也沒有管她們。
他上前只用了兩個來回,
阿凡也被他踢倒在了地上。
小含笑在旁邊咋舌,
對著白震虎豎起小小手贊道:“原來白伯伯的掃堂腿要比您的刀法還厲害?”
歐陽璃也叫了一聲:“白大哥,今天真是謝謝您了。”
白震虎搖搖頭說:“大妹子,先不要說這些,我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吧。”
這時就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白當家的,我雇傭你是來保鏢的,不是讓你來打探我的秘密的。這事情你要給我一個說法吧?”
這是于老板的聲音。
本來應該再有兩刻鐘才到她接班的時間。
但她今天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她就是心里不踏實。
所以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提前過來。
然后她就看到了阿文和阿凡兩個丫頭都在睡覺。
她皺了眉頭。
側耳一聽,好像馬車那邊還有動靜。
她心下一驚。
覺得大事不好。
她使勁地用腳踹了阿文和阿凡兩腳。
兩個人仍然沒有醒。
白震虎這藥是非要到了時間才能醒的。
于老板氣惱之下。
只好一個人沖了過來。
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場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