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含笑和于大夫從醫館出來。
她想著于大夫是一個文人,還是雇一輛車的好。
于大夫卻笑著說:小姐不用麻煩,我們醫館里就有車,而且這車還是專門為了出診和接病人用的呢。“
梅含笑一聽有些驚訝。
她沒有想到這個開醫館的人思想還挺前衛。
這不就和現代社會里的救護車性質相似的嗎?
想到這里,她笑著說:“沒有想到你們醫館不只醫術好,就連服務都是一流的。我今天真來對了。”
于大夫笑笑,并沒有回答她。
而是說:“小姐稍等一會,于某這就去把車趕過來。”
梅含笑點點頭。
很快,于大夫自己坐在車轅的一邊趕著一輛馬車就過來了。
他指指另一邊說:“小姐,你就坐在那邊吧,我們也好說說話。”
梅含笑也并不推辭,她也喜歡坐外面。
只不過讓她有些驚訝的是,
她真沒有想到這個于大夫的性子還挺隨和的呢。
他們初次見面,
他就邀請她也在外面坐,還要和他一起說話。
梅含笑笑著點頭說:“好啊,我也覺得坐在車廂里有些悶的,還是坐在外面空氣好。”
于大夫沖她笑了笑。
然后他一揚鞭,馬兒就跑了起來。
在縣城里邊的時候。
兩個人并沒有說話。
一個在認真地趕車。
一個在欣賞著縣城里的風景。
直到出了縣城,
人少了,路上安靜了。
于大夫才看了梅含笑一眼說:“小姐,聽你的口音好像是京城那一帶的吧。”
梅含笑這幾年在這邊,原來純正的京城口音也帶了一些江南這邊的味道。
不過京城的原味還是能聽出來的。
梅含笑也沒有隱瞞:“我們家原來就在京城。”
于大夫眼角一動,又不動聲色地問:“那小姐到這里有幾年了。”
梅含笑笑笑:“”大概五年了吧?”
于大夫心里又是一動:“小姐既然是京城來的。那小姐知不知道京城的梅府?”
梅含笑心里一動。
她轉身看了一眼于大夫。
想想自己也沒有什么可以隱瞞的。
她父親是獲了罪,便她和母親是沒有罪的。
她不知道這個于大夫問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
她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于大夫莫非和梅家有什么瓜葛,或是來尋梅家人的?”
于大夫笑了,這個小姑娘挺有意思。
她不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還反過來問他把問題拋給了他。
這位小姐心眼還挺多的。
也是,一般像她這么漂亮的小姑娘哪里敢獨自出門來尋醫。
她卻敢一個人進城。
可見,這女孩子的膽子也不小。
于是于大夫就笑著說:“我和梅家沒有任何關系,我只是覺得小姐長得像我認識的梅家的一個故人。所以就問了一下,于某并沒有別的意思,小姐莫多心。”
梅含笑看了他一眼。
心想,也難怪這位于太醫會知道她們家的事情。
以她們家當年侯府的家世,
以她父親梅宇當年的名聲。
京城里哪個人不知道啊?
她笑了笑說:“沒關系,請問于大夫說得是平陽伯府的梅家嗎?”
于大夫笑容收斂了一下說:“對,他們也算是梅家吧。不過我認識的故人卻是當年梅家還是鎮國侯府時候的故人。”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睛就看著梅含笑的眼睛說:“我只知道當年她回到了老家。聽說她夫家的老家就是海寧縣。可是我來了一個月了,也沒有打聽到這個人。”
梅含笑嘆了一口氣。
從他的話里能聽出來
他找得應該是娘親。
可是他和娘親又有什么關系呢?
現在他們的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
她又需要這個當過太醫的大夫能延長一下她娘的生命。
畢竟中醫有許多神奇的地方。
說不定這個于大夫就能做到呢?
他都已經說得這樣明顯了,
自己如果再不敞開說,
就太說不過去了。
再說了,于大夫一會到了自己家里。
如果娘親就是他說得那位故人,他也會認出來的。
于是,她就轉向于大夫說:“于大夫,您說得那個故人應該就是我娘吧?”
于大夫笑了:“小姐果然就是梅家人,你長得和你娘有七分相似,三分卻像你爹。尤其是你那雙眼睛,和你娘真是太像了。”
梅含笑微笑:“別人也說我長得像娘,小時候還不大能看得出來,越大卻越像我娘。于大夫既然和我娘是故人,那就是我的長輩了。”
于大夫高興地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的名字應該叫小含笑吧。”
梅含笑點頭甜甜一笑:“是的,于大夫,您的記性真好。”
于大夫卻說:“既然這樣,以后你就應該改口叫我于表叔了。”
梅含笑一愣:“您難道是我娘的親戚?”
于大夫點頭笑著說:“我的祖母和你的外祖母都是于家人。所以我們也算是表親呢?我和你娘一向就以表兄妹稱呼的。”
于大夫沒有說,他當年十分喜歡歐陽璃。
可是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他也只是在心里偷偷地想。
直到歐陽璃嫁給了梅宇之后,他才成了親。
不過在他心中的一個角落里,
他一直還給歐陽璃留著一個位置。
他時不時會想起那個美麗英武的女孩子。
只可惜造化弄人。
如果他當時能猜測到梅宇是那樣的一個結局。
他是不是會努力地爭取把歐陽璃娶回家呢?
想到這里,他心里苦笑。
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為那個時侯的歐陽璃在他的心里就是一只美麗的白天鵝。
他在她的面前總有一種自卑的感覺。
哪里會有勇氣去提親呢?
而且他也很清楚。
即使他大膽地去提了,
歐陽璃也絕對不會看上他,嫁給他的。
歐陽璃——那個美麗的女子,
他得不到,但卻一直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所以當他第一眼看到梅含笑的臉時。
他當時的心里是震驚的。
他有一種猜測.
跟著這位小姐說不定就會找到歐陽璃。
于是,他很痛快地就說要看看病人才能下方子。
馬兒跑得很快。
兩刻鐘的時間,他們就到了趙家莊。
趙家莊的人看到梅含笑坐在馬車上,
旁邊還坐著一個男人,都有些好奇。
這才剛來了兩個男人,怎么又來了一個男人?
不過大家也不好問。
只是心里有些嘀咕。
家里一個男人都沒有,孤女寡母的,怎么那么招人呢?
人就是這樣。
平時沒有事時,大家沒有沖突,
互相看著,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但是一旦有人起了別的想法。
有些事情就會變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