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寂靜,
梅含笑的眼睛緊盯著于大夫的臉。
于大夫的臉色剛開始的時候是平靜的
一會他就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的凝重,
那里邊充滿了擔憂和沉重。
梅含笑的心就是一沉。
不過她什么都沒有問,
而是繼續盯著于大夫的臉。
然后她就看到這位于表叔的眼睛里出現了一絲的驚訝,
再接著臉色就整個陰沉了下來。
梅含笑分明看清了他的臉上出現了憤怒。
梅含笑沒有錯過于大夫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她沒有當過警察,不懂什么微表情。
但是她卻看懂了于大夫的表情。
她有些驚訝于這位表叔的表情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如此多變。
他憤怒什么?
難道娘的病還別有隱情不成?
不過她沒有馬上問。
然后她又看到于大夫讓歐陽璃把另外的一個胳膊也伸過來。
他又號了一次脈。
梅含笑不敢當著歐陽璃的面,問于大夫到底診的結果如何。
不過她不問,
不代表歐陽璃不問。
歐陽璃對自己的病情非常清楚。
她早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生命不會太長久了。
她除了放下不下女兒之外。
別的她也想明白了。
畢竟她也病了好久了。
于是歐陽璃直接就問道:“表哥,我的病情,我自己知道,你也不用避諱什么,直接開口就好。”
梅含笑趕緊給于大夫使眼色,
希望他不要對歐陽璃說實話。
于大夫看了一眼她的小表情。
卻并沒有聽她的話。
他沉吟了一下說:“阿璃這病得的是肺癆。雖然大家都認為這病治不了。但是表妹你也不要擔心。你這病別人治不了,我卻有一偏方能治,只不過時間要長一些,另外有一味藥不太好找。”
這味藥長在極北的沙麓山之巔。
不過這話他不能對歐陽璃說。
梅含笑一聽就松了一口氣。
只要能治,只要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這味藥。
那她一定要去把這味藥找到。
她在那個世界的母親拋棄了她,去國外去過自己的幸福生活。
而她幸運地來到這個世上接替了原主的身份。
歐陽璃可是把她捧到手心里疼愛的。
所以,她這兩世好不容易得來的親情母愛。
她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挽回。
她要救她娘,一定要救,
不論有多么大的危險,
她都要去嘗試。
于是她說:“表叔,只要有方子就好,我娘她今天也坐了這么久,說了這么久的話了,我們先讓娘休息一會,至于藥材的事情。正好白伯伯也在這里。他走南闖北的也能幫我們拿個主意,說不定他就知道哪個地方有那味藥呢。”
歐陽璃突然問道:“表哥,你說得那味藥材叫什么,是不是很不好找?”
于大夫說:“這種藥材叫金元參,它和別的參不同的是,它的全身都是金色的。有人也采到過這種藥,我記得皇宮里曾經就有過這么一棵,那還是當年梅侯爺打敗北狄時。北狄人談條件時特意進貢的這么一棵。因為當時正好皇上得的也是這種病。“
而當時給皇上看病的人正是于大夫。
他把那唯一的一株藥給皇上用了。
他那里侯還很年輕,
不過這個方子是他們祖上傳下來的。
他們家的醫學是祖傳的。
只是于大夫想不清楚的是,北狄人明明已經被梅侯爺都打服了。
為什么后來他們又敢來偷偷地攻城?
于大夫的祖父前兩年去世了。
他就辭了太醫院的職務回家丁憂。
再后來他就不想回太醫院去了。
皇上已經年近五十。
他的幾個兒子們都各顯神通,
誰都想坐上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可是皇位只有一個。
所以現在的京城也是形勢不明。
于大夫覺得這樣的形勢不是什么好事。
他還想保命。
正好他的朋友要在這邊開個醫館。
于是他就來到了這里。
當然,他來這里的目的還有一個,
那就是他也想找一下歐陽璃母女,
他一直惦記著她。
她家出了那樣的大事。
于大夫想看看他心里的這個白月光表妹到底過得好不好。
還真是巧,
真就讓他碰到了梅含笑。
現在,歐陽璃就在他的面前。
他要盡一切的努力治好她。
現在看來,
表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是很了解的。
他也能看出來歐陽璃的堅強。
只是,哎。
怎么說呢。
有些話他覺得還是單獨和阿笑說得好。
于是于大夫說:“阿璃,那味藥會找到的。你先休息,我可以先給你用別的藥來代替那味藥,雖然藥效不如金元參。但是肯定要比你原來喝得那些藥要好得多。你放心,有我在,你就不會有事的。”
歐陽璃一聽他這樣說,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她雖然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但是誰不愿意活得更長久呢?
更何況她還有女兒舍不下呢。
梅含笑也說:“是啊,娘,您就休息吧。我出去讓表叔開方子。然后抓藥,給你熬上。”
歐陽璃這才微笑著點點頭說:“好,那你們去吧。我睡一會,好像真有點累了。”
其實她能撐到現在,真得已經很不錯了。
梅含笑和于大夫走出了屋子。
兩個人到了外面。
白家父子正在廚房里做飯。
兩個人都能聽到廚房里傳出來的切菜聲。
梅含笑引著于大夫走到客房里坐下。
她有些抱歉地說:“表叔,早晨燒得水都涼了。表叔就先喝些涼白開吧。娘整天喝藥,我這家里也沒有茶的。表叔就湊合一下吧。”
于大夫笑了:“阿笑,你不用和表叔客氣。其時,只要是燒開過的水,排毒效果更好。我們就喝涼白開就好。”
梅含笑也笑了,她覺得表叔這人不錯,沒有那么我的講究。
不過她還有話要問這位表叔。
她覺得這位表叔在她娘面前說得話并不全是真的。
他應該還有什么話沒有說出來。
于是她就直接問道:“表叔,您剛才在娘的屋里還有沒有說完的話吧?”
于大夫贊賞地看著她:“阿笑,你怎么知道表叔的話沒有說完?”
梅含笑盯著他的眼睛說:“表叔,您在給娘診脈的時候,阿笑一直盯著您的表情,你最后的表情,我覺得有一股子怒氣。為什么?是不是娘的病還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