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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爭鋒相對
閔二叔臉一沉,“我乃進士出身,博聞強記,從那百草經中見過鉤吻一次,便記得了,難不成記性好,也是罪過了?”
“反倒是壽王您,沖入我家中,當著眾人的面,要毒殺朝廷命官,以及一品誥命夫人……這事兒鐵板釘釘,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明日早朝,下官必要去官家面前討個公道。”
姜硯之不慌不忙的尋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端起之前遞給閔二叔的茶,斯條慢理的飲了一口。
閔惟秀嚇了一大跳,她是想利用三大王來對付二房同老夫人,但是可沒有想過讓他小命玩玩啊!
“小王就知道你會這么說。不過我可沒有下毒毒害老夫人,你不要血口噴人。”
姜硯之說著,從袖子中抽出一根草來,正是之前閔惟秀瞧著他放進水中的那株。
這廝也不知道玩了什么障眼法,竟然沒有將那草放進水中,反倒是藏在袖中了。
閔二叔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還是那句話,我只不過從百草經見過罷了,三大王不能因為這個,便說我是殺人兇手吧。”
姜硯之站起身來,將手背在了身后,“百草經第二十八頁,寫的是甘草還是靈芝?”
閔二叔一梗,鬼知道寫的是甘草還是靈芝!
只不過靈芝乃是好藥材,重頭戲怎么著都得放在最后頭,甘草是通用藥材,第二十八頁,應該是甘草!
“甘草。”
姜硯之看向了張仵作,“第二十八頁寫的是什么?”
閔二叔頓時懊悔起來,這廝就是胡謅的,敢情他也不知道。
張仵作差點笑出聲來,“不是甘草,也不是靈芝。”
姜硯之對著閔二叔拱了拱手,“閔進士果然博聞強記,過目不忘,小王佩服佩服。”
閔二叔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不等他說話,姜硯之又說道:“唉,閔進士您記性這么好,怎么就不記得自己個做推官的時候,審的第一個案子呢?當年可是轟動一時。”
“就是這位李夫人的庶嫂,以斷腸草毒殺親夫,閔進士少年英才,斷案如神,受到了當地望族李氏族長的賞識,這才娶了李夫人歸家。”
“雖然又不吉利,又晦氣。但是這斷腸草,也就是鉤吻,也可以說是你同李夫人的定情之物了,你怎么可能沒有見過呢?還是說,閔進士斷案,連證物都不看的,閉著眼睛,就大筆一揮,破案了。”
閔惟秀實在是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聲來,見旁人看過來,又穩了穩心神,板起了臉。
神他娘的用斷腸草當定情信物!
閔二叔睜大了眼睛,他考上進士那會兒,大陳初立,疆域未定,大家伙兒都想著要大一統,像他這么一個小官的小事,姜硯之怎么可能會知曉?
姜硯之見他百思不得其解,小臉一紅,“小王就是記性好,博聞強記,從那刑部的卷宗里瞟過一眼,就記住了。算不得什么大才,比之閔進士,實在是不如良多。畢竟你連百草經都記得。”
閔二叔的山羊胡子抖了抖。
閔惟秀背過身去,怎么辦,她又想笑了。
姜硯之說著,定定的看著閔二叔:“小王有人證,可以證明,就在重陽節前夜,閔老夫人同閔進士,以及閔進士夫人,在這埋骨之地為死者燒紙。我就奇怪了,閔進士你能解釋一下,為何你早就知曉,卻要裝作不知么?”
安喜的小胸脯挺了挺,頓時激動起來,難不成她也要上公堂,當一回人證了?
只不過這樣的話,二房的老爺豈不是殺人兇手?
這么一想,又有些左右為難起來。
好在姜硯之到底沒有叫她出來作證。
閔二叔卻是瞳孔猛的一縮,穩了穩心神,“哪里有這等事,你莫要胡言亂語。”
姜硯之笑了笑,“我有沒有胡言亂語,你最清楚了。燒紙會在地上留下痕跡,原本下雨不久就會被沖刷得一干二凈的,但是林婆子去翻地挖骨,將那燒的灰都翻到坑里去了,現在還好好的待在那水坑里呢。銀屏你說是不是?”
銀屏一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閔老夫人同閔二叔全都變了臉色。
“讓小王來捋上一捋,首先是作案的手法,你識鉤吻,又審過旁人用鉤吻殺人的案子,完全可以如法炮制,若是小王沒有記錯的話,十年之前,老武國公受了傷,從戰場上退了下來,而你恰好從南地歸京敘職。”
“按照人之常情來看,你很有可能從南地帶了鉤吻歸京,作為金瘡藥外用。就閔進士讀過百草經,都要夸大成過目不忘而言,我只要尋府上的幾個老人問問,就能證實,確有此事。”
“當然,你很有可能說的是,我帶了一味神藥,能起死人,肉白骨,巴拉巴拉之類的。”
臨安長公主身邊的嬤嬤回憶了一會兒,“聽三大王這么一說,老奴當真想起來了,二老爺回京的時候,的確是送了藥材,不光是老國公,還給我們長房也送了,只不過長公主用的都是宮中秘藥,那藥便收在庫房中,一直沒有拿出來用。”
她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三大王料事如神,的確是用錦盒好好的包著。公主的庫房,都是老奴打理,所有禮物往來,均登記造冊,一會兒我便將那冊子送過來。”
閔惟秀簡直想要啪啪啪的鼓掌了,這姜硯之瞧得也順眼起來。
“你帶了毒藥來,你見過人用鉤吻殺人,你知道李管家就埋在樹下,閔進士,你能夠解釋一下,為何之前你都避而不談這事么?還是說你其實就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姜硯之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盯著閔二叔的眼睛,認認真真的問道。
閔二叔身子一震,說不出話來,閔老夫人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啪啪啪的鼓起掌來,“我兒同李管家無仇無怨,為何要殺了他?你也說了,他喜歡吹噓,從南地帶了鉤吻回來,少不了在府中說自己斷過的案子,被有心人聽到耳中,學了去,也是未知的。”
“我們并不知曉那樹下埋的是李管家,我們是在祭拜我那可憐的哥哥,他在戰亂之中為了保護我,被殺死了,就在重陽節的前一日。我們只是恰巧尋了那么一個僻靜的地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