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鳳華

第三百三十七章 變化

一想到這個,閔惟秀就有些淡淡的憂傷。

今日二皇子府上的事情一傳開,日后敢請她同姜硯之登門做客的人怕是越來越少了吧?

她雖然不喜歡同旁人虛以為蛇,但是她喜歡吃酒席啊,武國公府好酒好菜再多,那也架不住天天吃膩歪了啊,這每家每戶都有拿手好菜的……

光是這么一想,都不開心了。

“我想也是,那芙蓉之前同二皇子說過親事,你都不知曉,我便知道,你們也沒有太過深交了。只可惜了這么一個好小娘子。”

高銀芳一聽,撩起簾子看了看外頭,見四周無人,這才輕輕的嘆了口氣,“芙蓉也是命苦。她家那老夫人當真是擰不清,她若當真疼愛芙蓉,就應該合著她的性子,找一戶嫡次子之類的,將她嫁過去。既是正頭娘子,又不用官家理事,多輕松。”

“側妃說起來好聽,但到底是個妾室,便是日后……那也矮人一頭,就她這個性子,還指不定被人磋磨成什么樣子。”

“二皇子獨寵張氏,并不中意她,她這日子難過著呢。”

獨寵張氏?

二皇子的風流史,不聽白不聽啊!

“獨寵張氏是個怎么回事?”

高銀芳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那張氏乃是二皇子年少時的貼身女婢,出身不高,但是容貌好,又識文斷字,溫柔小意,她是府中老人了,深得二皇子看重。不說獨寵,那也是內宅獨一份的好。”

“官家因為這事兒,有意敲打他,不過恰逢你們回來了,鬧出了鄭國公府的案子,這事兒便不了了之了。

閔惟秀一愣,前頭那些話,高銀芳還可能是聽內宅夫人們說起的,但是官家敲打……

她仔細的瞧了高銀芳一眼,高銀芳卻像是剛才什么都沒有說過一樣,只拿著糕點吃。

見閔惟秀一直看著,高銀芳輕輕的眨了眨眼睛,笑了笑,“你們家三大王也真是坑人,二皇子府中剛有白事,他倒好,邀請人家去墓道里撞鬼。你們難不成,當真想要打開門做生意,讓人進去嚇破膽不成?”

閔惟秀點了點頭,“比真金還真。姜硯之還想在墓室門口,掛個條兒,千里姻緣一鬼牽!”

高銀芳哈哈大笑起來,“也就是你么想得出來。這若是讓我阿娘知道了,定是要押著我去的。我比你年紀長一些,你下個月都要嫁人了,我卻連個登門求親的都沒有,我阿娘著急上火著呢。”

“這不能夠!”閔惟秀驚訝的看著高銀芳,她生得雖然算不得頂美,但也是小佳人一枚,門庭也高,可以說在高達心中,不輸高恬恬。怎么可能沒有人求親。

高銀芳的臉紅了紅,“我叔父想要我尋個上門女婿。那想娶我的,都叫他給嚇走了。面對我叔父,膽子還大的,目前還沒有。”

閔惟秀猛的站起身來,差點兒沒有撞破腦袋,高達這廝果然不同凡響。

高銀芳家中有兄弟,尋什么上門女婿……簡直了!

“你阿娘能同意?”

高銀芳搖了搖頭,“自然是不同意的,我叔父想把我過繼過去。我阿娘嚇得不輕,想要趕緊尋個好人家,快些把我嫁出去呢。”

閔惟秀簡直想要捶胸頓足,都怪閔惟思不爭氣,鬧出了個小娃兒,要不然的話,今日閔惟秀山大王,就把高小娘子扛回家做二嫂去!

可惜了,她覺得高銀芳好,所以沒臉開口,求人家去府上做后母。

阿娘啊,你還能夠給我生一個三哥不?

馬車先到了高將軍府,高銀芳下了馬車,對著閔惟秀揮了揮手,“等下個月給你添妝,我定去府上。”

閔惟秀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歡迎歡迎,但凡是給本姑娘送錢的,一概不拒!

兩府離得不遠,一會兒工夫,便到了武國公府。

閔惟秀剛一下車,門房上的就趕緊過來了,低聲說道,“柴郡主今日差人來送了帖子,說在樊樓等五娘子,有好一會兒了功夫了。”

閔惟秀腳步一頓,點了點頭,“知了,我這便去。”

回了開封府之后,她原本就想去尋柴郡主說東陽郡王的事,但是一回來,才知曉她已經有了身孕,而且懷相不怎么好,一直躺著靜養,便瞞著沒有說。

今日到底是尋上門來了。

樊樓里不管什么時日,都熱鬧非凡。

咿咿呀呀的南曲聽得人骨頭酥軟,萬事不想,只愿紙醉金迷。

閔惟秀也算是熟客了,小廝一見,便笑瞇瞇的上前相迎,“閔五娘子是去三大王常去的那間,還是另開一室?”

不等閔惟秀說話,安喜忙應道,“我家小娘子,是來會柴郡主的。”

小廝一聽,頓時了然,“娘子小心腳下,小的這就引您前去。”

那木門一開,閔惟秀便瞧見了坐在窗前的柴郡主。

這才幾月功夫,她便瘦了一圈兒,整個人瞧著,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惟秀,你來了,快坐,我點的都是你愛吃的。瞧你滿頭大汗的,可要開窗透透風。”

柴郡主的話音剛落,她旁邊的嬤嬤便哭著說道,“閔五娘子,您可來了,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勸得住我們郡主了。她乃是雙身子,卻這么糟蹋自己……已經多日食不下咽了。”

“嬤嬤,怎可亂言,你同安喜出去另外開一桌,也上些好酒好菜,讓我同惟秀說些體己話。”

嬤嬤欲言又止,到底跺著腳出去了。

柴郡主見門關上了,嘆了口氣,“你不用勸我,我心中都清楚著呢,我那不爭氣的哥哥,走的時候,可還安心?”

閔惟秀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最重要的人,當時便在他身邊,給他唱安眠的小曲兒呢。他死的時候,都是笑著的。我把他葬在他的親人身邊了。”

柴郡主聽完,已經滿臉都是淚痕,她站起身來,對著閔惟秀行了個大禮,“今日樊樓相見,乃是我實在是無臉再登閔家的門。伯父伯母沒有對不住我們柴家的地方,我那兄長卻……”

“他這個人,心氣高,怕是到死,都沒有正正經經的認個錯。我這個做阿妹的,替他賠不是了。”

“他的事情,我公爹都說給我聽了,他雖然不是我的親兄長。但是這么些年,我同他相依為命,他待我就如同親哥哥一般。他就是我的親兄長。”

柴郡主說著,撲進了閔惟秀的懷中,“惟秀,天大地大,這世間只有我獨自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