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嬌:將軍大人有點糙

第233章 他只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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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再一次看到那片綠洲的時候,吳勤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他們一直歇到日落以后開始繼續趕路,幾個時辰后,他們看到過一次綠洲,當時誰也沒有說話,這一次是第二次看到那片綠洲了。

今晚的月亮很圓,月光柔和的給所有事物籠上一層朦朧的紗,即便不舉著火把也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那片綠洲中間有一個桃形的湖,湖水在月光下折射著亮光,如同晶瑩剔透的琥珀,湖邊沒有樹,只有大片綠油油的草地,吳勤沒有在那里做任何記號,但他可以肯定,這就是他一開始看到的那個湖。

顧巖廷沒有說話,倒是盤旋在他們頭頂的禿鷲難聽的叫了一聲,像是回應又像是嘲諷。

吳勤還拖著個要死不活的錳多,想到錳多之前說的話,吳勤有點沒底氣,咽了口口水問顧巖廷:“現在怎么辦?不會是遇到鬼打墻了吧?”

顧巖廷橫了他一眼,問楚逸辰:“現在有體力射箭嗎?”

沒有陽光炙烤,楚逸辰恢復了些,他點點頭,顧巖廷讓吳勤把弓弩遞給他,而后指著為首的那只禿鷲說:“把它射下來。”

吳勤只背了八支箭,得省著點用。

楚逸辰拿到弓箭以后,順著顧巖廷的視線看向夜空,這一路有十來只禿鷲一直跟著他們,不過隔的距離稍有點遠,楚逸辰握緊手里的弓說:“得想辦法把它引得近一點。”

他不像顧巖廷那樣每日都堅持操練,練習射活靶的機會更少,距離太遠他沒有把握。

吳勤在旁邊說:“你負責瞄準,我幫你引它們過來。”

吳勤說完把錳多提起來,那些禿鷲的視線追著錳多,有些躁動,楚逸辰抽了一支箭搭在弓上,等待時機。

顧巖廷抱著宋挽繼續往前走,宋挽趴在他肩膀好奇的看著兩人,然后就見吳勤摸了一塊肉干扔向那些禿鷲。

雖然隔著好幾步的距離,宋挽還是很肯定那是自己吃過的肉干。

肉干扔出去后,為首的禿鷲便俯沖而下,楚逸辰把握住時機搭弓射箭。

這不是顧巖廷第一次讓他做事,他卻比第一次在學堂測考的時候還要緊張。

弓箭離弦飛馳而去,不過沒能命中禿鷲的腦袋,只射中了翅膀,禿鷲哀叫一聲,搖搖晃晃墜地。

楚逸辰走過去把箭拔出來,復又刺穿禿鷲的腦袋。

吳勤在旁邊說:“楚公子,沒看出來,你的箭術可以啊。”

吳勤的箭術很一般,連固定不動的靶子也很難命中靶心。

楚逸辰把箭放回箭筒,淡淡的說:“吳副蔚過獎了。”

吳勤還想夸楚逸辰,猛然感受到一束炙熱的目光,回頭,宋挽趴在顧巖廷肩膀一臉哀怨的瞪著他,吳勤這才想起自己剛剛用宋挽的口糧做的誘餌。

他有點心虛,忙又拿了一塊肉干丟給宋挽,宋挽眼睛一亮,抬手接住,塞進嘴里。

顧巖廷偏頭看過來,吳勤笑著說:“我看宋姑娘好像有點無聊,給她吃塊肉干解解悶兒。”

顧巖廷收回目光,說:“繼續射,誰領頭就射誰。”

吳勤不敢再拿宋挽的口糧做誘餌,用干糧試了試,發現那些禿鷲也很聰明,根本不會上當,便取了錳多身上被烤焦的肉做誘餌。

兩三次之后,楚逸辰找到感覺,一抬手便能準確無誤的射穿禿鷲的頭。

不過這些禿鷲很快發現了規律,楚逸辰想把箭取回來的時候,它們會蜂擁而下,用凄厲的叫聲和尖利的嘴阻止。

一群禿鷲的戰斗力還是不容小覷的,楚逸辰的狀態不好,只能放棄取箭。

他們忙著應付禿鷲,沒有發現周遭景象的變化,直到顧巖廷開口說“出來了”才看到橫亙在遠處的一座城池。

那座城的建筑風格和慕祀差不多,不過房屋建筑要高不少,房頂渾圓,錯落有致的矗立著,在月光和晨輝的交映之下,唯美得如同另一個世界。

他們離那座城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卻讓人為之一振,至少他們沒有再繼續繞圈了。

吳勤振奮起來,看看頭頂剩下那七八只禿鷲,問:“還繼續射嗎?”

“隨便。”

顧巖廷說完換了個姿勢把宋挽背在背上。

她有些累了,一直在打哈欠。

宋挽已經習慣被顧巖廷抱著,猛然趴到他背上很不習慣,下意識的要掙扎,顧巖廷托著她的臀顛了顛,沉沉的說:“抱緊,睡你的覺。”

宋挽聽不懂,不過趴在他寬厚的背上感覺很安全踏實,便乖乖抱著他的脖子趴好。

宋挽是真的困了,趴了沒一會兒呼吸便變得綿長平穩,濕濕熱熱的撲在顧巖廷脖頸上,羽毛死的刷過,有點癢。

雖然這幾日宋挽長胖了些,顧巖廷卻還是覺得她輕飄飄的沒什么重量。

楚逸辰把弓箭還給吳勤,用布把頭裹好,緩緩踏入日光之中,接受新一天的懲罰。

他們朝著那座城走了大半天的時間才走到,不過沒能入城,而是隔著一條數十米寬的河遙遙相望。

這條河的河水很湍急,裹著泥沙一片渾濁,就算是水性極好的人,一入水都會被水流卷走。

他們過不去。

好不容易走到這里卻被一條河攔住,吳勤有點受挫,看著顧巖廷問:“大人,現在怎么辦啊?”

顧巖廷沒說話,帶著他們往上游走。

一直走了百來米,一座斷橋殘骸出現在眼前。

這里有一處彎道,河水更為湍急,但河道也相對要窄一些,只有三十來米的樣子。

從斷橋殘骸來看,這座橋原本建得挺寬的,能容兩輛馬車并行,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這座橋被人毀掉,只剩下被風雨侵蝕腐朽不堪的木頭。

吳勤頭大,忍不住小聲嘀咕:“這是誰吃飽了沒事干把橋給毀了啊?”

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錳多呵呵的笑起來,聲音沙啞的說:“這是一條通往地獄的路,你們一定會后悔,后悔沒有死在這里。”

吳勤:“……”

一天天神叨叨的,要不是大人說現在還不讓你死,老子這就把你丟河里喂魚!

暫時不能動他,吳勤只惡狠狠的瞪了錳多一眼。

錳多眼瞎看不見,無所謂的躺在那里,只是唇角一直噙著詭異的笑,搭配著他渾身的傷比頭頂那些禿鷲還要不詳。

顧巖廷盯著對岸看了一眼,說:“歇一會兒吧,晚上再過河。”

“好,”吳勤下意識的應答,而后瞪大眼睛看著顧巖廷,問:“大人想到辦法過河了?”

顧巖廷反問:“你有更好的辦法?”

吳勤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這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他能活著都是幸運,哪里還能想到什么辦法。

這一片還是荒漠,沒什么可以遮擋的東西,他們只往后退了十來米直接就地坐下休息。

只是對他們來說是休息,對楚逸辰來說,是酷刑。

他感覺自己如置火海,實際上皮膚卻冰冰涼涼,連一滴汗都沒有。

吳勤給楚逸辰喂了口水,見宋挽睡得很香,壓低聲音問顧巖廷:“大人,你怎么知道殺死那群禿鷲就能走出來啊?”

“直覺。”

“那你怎么知道這條河的上游有橋啊,難道也是直覺?”

的確是直覺。

從他第一次走進密林捕蛇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擁有這樣的天賦,他能根據“直覺”找到蛇窩,也能根據“直覺”在密林隨意穿梭,從來不會迷失方向,不必依靠日月星辰和樹冠的濃密判斷方位。

看到錳多的第一眼,他便“直覺”錳多不是好人,看到那只禿鷲后,他就“直覺”那片荒漠甚至連同整個慕祀都是死地。

他們在那里面看到的活物應該早就死了。

和他在睦州看到薩蘇、宋秋瑟、楚逸辰第一眼的感覺一樣。

說死也不算準確,應該說他們在以另一種形式存活著。

之前顧巖廷都用“直覺”解釋這種感覺,直到剛剛看到這座斷橋,他突然有種強烈的預感,他和這座斷橋后面的世界有著很大的聯系,這一路走來,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給他指引。

斷橋這邊是荒無人煙的荒漠,而那邊是截然不同的盎然生機,有和昭陵一樣的密林山川,在春后肆意生長,迸發出蓬勃的綠意。

不過在那片綠意之中,也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死氣。

不過這些事聽起來太玄乎了,他沒有告訴吳勤,而是用了個比較合理的解釋說:“你如果看過昭陵的地方志應該會知道,城鎮或者村莊一般都是建在河流沖出來的淺灘之上,因為那里的地勢比較平坦,土壤也肥沃,適宜農耕,所以順著河流上游找彎道應該算是常識。”

吳勤張了張嘴,半晌才說:“大人你什么時候看了這么多書?”

巡夜司的確放了很多卷宗和五花八門的書籍,但那些東西大多數時候都是放在那里落灰的,根本沒人去看。

顧巖廷覷了吳勤一眼,無聲的說:你以為我是你?

吳勤很懺愧,問顧巖廷:“晚上我們怎么過河啊?大人你是知道的,我是個旱鴨子,要是要潛水過去,我不如現在就投河去死。”

顧巖廷說:“不用潛水,把衣服脫下來。”

“啊?”

吳勤沒跟上顧巖廷的思維,楚逸辰溫聲問:“是要把它們擰成繩嗎?”

顧巖廷眼尾微挑,看楚逸辰的眼神多了一分欣賞,而后對吳勤說:“沒事還是要多讀書。”

吳勤:“……”

我要是有讀書那腦子,還會在巡夜司做那么多年被人呼來喝去的小嘍啰么?

吳勤默默脫下衣服撕成布條再擰成繩。

沒多久,三人都脫得只剩下一條里褲,之前楚逸辰為了遮擋日光纏了很多布在身上,這會兒倒是派上了用場。

吳勤粗略量了下,這繩子一共差不多四十來米,也不知道夠不夠用,但他也不敢打宋挽身上衣服的主意,只能問顧巖廷:“大人,這樣行嗎?”

顧巖廷說:“試了就知道了。”

吳勤還不知道顧巖廷打算怎么試,擔憂的問:“要是試失敗了,還有重來的機會嗎?”

顧巖廷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能不行。

吳勤改口說:“有大人在,怎么可能失敗,等我們過去,肯定很快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顧巖廷沒有接話,他不信這種打氣鼓勁兒的話,一件事只有去做了才能知道結果,如果失敗就再想辦法應對。

日頭很快西斜,夜幕降臨,今晚的月亮沒那么圓了,月光卻還是清冷明亮的。

顧巖廷把繩子一端纏在腰上,把另一端交給吳勤,然后把自己改良的那把長矛交給楚逸辰,說:“一會兒我需要借力,你看準了把這個扔過來。”

楚逸辰詫異的看著顧巖廷,問:“你要在空中借力?”

顧巖廷把宋挽抱起來,說:“這樣穩妥一點,我不能帶著她冒險。”

如果不帶宋挽,他是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直接過河的。

楚逸辰也不想宋挽被顧巖廷帶著冒險,他遲疑了下說:“等你先過去了,我們把她帶過來不行嗎?”

“不行。”

顧巖廷很干脆的拒絕,他只相信自己,不會再把宋挽交給其他任何人。

楚逸辰知道顧巖廷做了決定一般是不會改變的,只能接受安排。

他們很快來到河邊,顧巖廷面色如常抱著宋挽,吳勤和楚逸辰比他緊張多了,宋挽什么都不知道,趴在顧巖廷肩膀疑惑的看著他們,顧巖廷揉了下她的腦袋。

吳勤緊張得不行,沒話找話的問:“這人到時怎么辦啊?”

他指的是錳多。

顧巖廷說:“你想把他帶上也可以想辦法帶上。”

話落,顧巖廷施展輕功抱著宋挽躍上河面,吳勤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驚得差點叫出聲,不過他怕影響顧巖廷和楚逸辰,生生忍住。

楚逸辰的注意力全在顧巖廷身上,在顧巖廷快到對岸的時候,拼盡全力將手里的長矛扔出去。

吳勤的目光追著那根長矛,心跳跟著加快,眼看顧巖廷要踩著長矛順利到對岸的時候,一支利箭憑空出現。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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