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只知道沐沐給了徐西寧一塊玉佩。
說是護身符,保佑徐西寧平平安安。
但他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這玉佩。
竟是這個。
永安王作為前太子爺,原本是該順利登基成為新帝的。
只是在登基前一年,被查出謀逆,先帝爺親自下令將其問罪。
原本只是圈養查辦,畢竟永安王是先帝爺親自養在跟前手把手養大的人。
但不知為何,御書房忽然下令問斬,闔府抄家。
當年那些舊事,傅珩曾經聽他父親提起過一言半語。
沐沐遠在京都,暫時什么都問不到,捏著那玉佩,傅珩只能問眼前的小姑娘,“二妮是誰?”
小姑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巨大情緒漩渦里,她哥替她回答,“是我家鄰居。”
皺了下眉,她哥道:“這玉佩很特殊是嗎?以前不見二妮家有人拿出來過這個,二妮被關起來之后,讓帶走過一段時間,這玉佩,也許是她家家傳的,也可能是她之后在哪拿到的。”
頓了一下。
男人抖了一下肩膀,“我可以帶你們回去找二妮,但我不保證她還活著。”
“我去!”
一直在情緒里沉默啜泣的小姑娘,忽然將懷里的侄子放到男人懷里,她蹭的起身。
“我出來的時候遇上了二妮,我知道二妮在哪個位置,我帶你們去找,我去。”
找到的話,就很可能能將二妮救出來。
她真的好想將二妮救出來。
當時若非二妮突然跑出去,被抓走的人就是她。
在被關押的時間,她沒再見過二妮,不知道被抓走意味著什么,但剛剛逃離,二妮那樣子……
她真的心口像是被帶鉤子的針撕扯拉拽。
若是不去,這輩子她都無法閉上眼睛睡覺的。
“讓我去。”
她一雙眼里全是央求。
傅珩道:“去了也許就回不來、”
她搖頭,“我不怕的,讓我去吧。”
傅珩去看男人。
那男人吸了口氣,將昏昏沉睡的兒子放在旁邊地上,起身,在小姑娘臉上捏了一把,“你告訴哥哥具體位置,那條通道……”
“哥哥,我去!”小姑娘直接拒絕了她哥,“沒有二妮,現在躺在那里失去腿的人就是我,讓我去吧。”
“哥哥保證,只要哥哥能活著回來,就把二妮給你帶回來。”
“我去!”她執意要求。
男人正要再說,被傅珩先一步打斷,“就她去吧,若是遇上什么事,我的人帶她離開比帶你方便點。”
男人畢竟是個成年男子,那么高的個子那么重的分量擺在那里。
這小姑娘不一樣,胳膊一夾就能帶走。
男人也沒多說,只在小姑娘臉蛋上搓了一把,“哥哥等你回來!”
傅珩吩咐兩個暗衛帶著小姑娘離開。
他們一走。
傅珩朝男人道:“方才的事,你繼續說。”
男人看著外面蒙蒙夜色,直到看不到妹妹的聲音,顫著氣息嘆出一口氣,這才收了目光,重新坐下。
三歲的兒子已經退燒。
但還在昏睡著。
他重新把孩子抱回懷里。
掖了掖徐西寧給孩子裹在身上的一件外袍,他抬眼,朝傅珩和徐西寧開口。
“幾乎濟南府城里所有的人,都被抓到寺院里了。
“我后來偷偷跑出去幾次,算上遇到你們這次,一共四次。
“我朝著四個人求救,只有你們回應了我。
“我懷疑,濟南府里里外外,被人大換血。
“因為我第一次跑出去,原本是想要去向我的恩師求救,結果我去了書院,卻見里面來來往往的學子,全部都是我不認識的。
“他們用地道的當地話交流,談笑風生的讓我毛骨悚然。
“我在門口蹲守了好久,我知道我恩師最愛吃湖畔家的灌湯包,每天都要買。
“可我等了整整兩天,沒等到他出來,卻在我心灰意冷要離開的時候,聽到有人喊楊夫子。
“我回頭,被喊楊夫子的人,與我恩師長得完全不同,但他也叫楊廷恩。”
男人胸口堵著於氣。
他憋悶的嘆一聲。
卻排解不掉心頭憤懣半點。
“我偷偷去了我常去的那條街道,我熟悉的幾個商鋪老板伙計,全都不見了,但是新出現在那里的人,又仿佛是這店鋪的老伙計,在一切如常的做生意。
“那時候我膽戰心驚,嚇得沒敢多停留,先回了寺院、
“等我第二次出去,我就想要找外地來的人求救。
“可接二連三找了兩回,都失敗了。
“這一次,從你們進城我便跟上了,直到你們到了徐記的客棧。”
后面的事不必再多說。
男人滿目祈求,看著傅珩和徐西寧,“你們是京都來的官爺嗎?你們……能救出寺院里關著的人嗎?”
傅珩的暗衛那邊動作很快、
這邊說話功夫,他們帶著人回來。
只有半截身體的二妮被傅珩的暗衛背了回來。
那暗衛跟著傅珩多年,出生入死見過的場面不算少,可放下二妮,依舊是一臉的凝重,“侯爺,里面堪稱人間地獄,幾乎沒有一個完整的人。”
二妮昏迷著。
徐西寧在第一時間跪在她旁邊,給她施針喂藥。
小姑娘就跪在徐西寧對面,抓著二妮的手,一聲一聲的喚,“二妮,二妮你醒醒,你醒醒。”
然而任憑徐西寧施針,喂藥,任憑小姑娘呼喚搖晃。
二妮躺在地上,毫無反應、
徐西寧上一世在西北練就一身醫術,此刻只覺無力,“沒救了。”
這是幾乎每一個大夫最難說出口的話。
小姑娘一下淚崩,抱住二妮,明明肝腸寸斷,卻又不敢放聲哭、
“你說你喜歡米醋張家的小小子的,你忘了?你說你要去追米醋張家的那小子呢,我還幫你出主意,二妮,二妮啊,你想不想要我那個粉色的頭花,你先前說了幾次我都舍不得給你,你睜眼,你睜眼我就給你。
“二妮,二妮!”
小姑娘抱著好朋友的身體,含糊不清的絮叨。
傅珩的暗衛站在旁邊,眼眶酸澀,道:“我們過去的時候,她還有半口氣大概是,見我們回來了,她一直說快跑,快走,跑啊,走啊。”
抿唇吸了口氣。
他又道:“那玉佩,她說是一個年輕男人給她的,但她更多的已經來不及說了。”小說屋xiaoshuoge最新網址:xiaoshuoge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CTRLD鍵保存當前頁面至收藏夾,以便以后接著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