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簡單的給林小滿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然后就帶著林小滿去里正家里。
林小滿跟在陳氏背后,見她停下,才偷偷伸頭出去看。只見一個身著對襟上衣,下面穿八寶百折裙,頭帶蝴蝶珠花,扎著兩根辮子的小姑娘站在一個一身全新天藍色稠衣,頭上插著一支金簪子的婦人身邊。
看的出來,這婦人的家境看來甚是殷實。不過,這村里除了那趙富戶,還沒有能戴的起金簪子的人家。肯定不會是村里的人,也不知道陳氏怎么會認識這樣的人?
“來,小滿,快叫姨娘。姨娘是你里正奶奶的大閨女,也是娘的手帕交,這次去姨娘家,你可得好好聽姨娘的話。娘很快就會來接你的,知道么?”陳氏對林小滿說道。
林小滿聽得是里正家的女兒,心里頓時有點明了,乖巧的對林氏點了下頭,嘴甜的喊了聲姨娘。
林朝西看了她這幅乖巧的模樣,頓時心里也放下了心。拉著小女孩上前,讓她們手拉手,對那陳氏說道:“陳姐姐教的真好,小滿真乖!子霞,還不快來叫妹妹,到時你們住一起,省的你老是說一個人孤單。”
那范子霞好奇的看著林小滿,只覺得這個小孩穿的比鎮上的叫花子還要破破爛爛,頓時起了嫌棄的心。聽到娘親的話,頓時正個人往她身后躲了過去。任林氏怎么拉,她也不肯出來叫人。
正尷尬間,只見一輛馬車朝這邊駛來。那范子霞見了,頓時掙脫了自己娘親拉著的手。歡快的朝那馬車上下來的人撲了過去,只把來人給撲的一個踉蹌。
“爹爹,爹爹,你來接我回家啦?想不想我呀?”范子霞開心的問道。
范振邦一臉忠厚的模樣,抱著女兒呵呵笑道:“當然想。”林氏笑吟吟的看著父女倆,對陳氏說道:“讓陳姐姐看笑話了,我這女兒,只要見到她父親,誰也不搭理了。”
陳氏勉強笑了笑,擔心的朝林小滿看了一眼。自己丈夫如今生死不明,她最怕就是兒女們問起父親在哪里?她又怕林小滿羨慕,到時追問的話,她該如何回應。
其實林小滿對于這對父女的舉動,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她又不是真正的林小滿,而且心思成熟是個大人,怎么可能去羨慕這些。
她心里正打著小九九,這次去鎮上,正好想辦法把那些番薯給賣了去。然后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其他東西也種點出來賣。反正她留著種子的錢,余下的拿出來賣銀子。
雖然到時肯定要忙碌并且利潤只有一點點,但是錢總是一點一點攢起來的。雖然她不知道陳氏是為什么原因把她送到鎮上,既然陳氏想這么做,總有她的緣故。只要她存夠銀子,到時在鎮上買間房子,把一家子人都接過去就行了。
在這樣的打算下,林小滿拎著那打著補丁的小包袱揮別了滿眼擔心的陳氏。
等到林小寒知道,已經是第二天了。雖然他和林小滿生出來就一直生病,卻從來沒分開過。立春擔心他哭鬧,準備耐心的對他解釋和勸說。
卻不想,林小寒只是沉默了片刻后,轉過身,用廋弱的背影對著她。悶聲說道:“知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雙胞胎的心電感應,他這幾天老是昏睡,醒來也總是心痛難忍。
只是他怕家里人擔心,所以一直沒有說出來。
如今聽到林小滿去了白頭鎮上小住,莫名的他居然覺得松了口氣,有種這樣也好的微妙感覺。只是他的年歲還太小,一時無法體會其中含義,只能悶聲不響。
林小滿這廂這次因為坐的是馬車,比起上次坐的牛車快上一倍的時間都不止。不一會兒功夫,就出了云來村。
那范子霞上了車就緊緊的抱著林氏警惕的看著林小滿,林小滿卻當做不在意的模樣,靠在角落里安靜的坐著。
那范子霞見這小孩并沒有想來跟自己說話的樣子,心氣頓時上揚,嘟著小嘴說道:“哎,你娘干嗎送你到我家來呀?不會是你們家吃不飽飯,所以才到我們家來的吧?”
林氏聽到自己女兒這么沒禮貌的問話,頓時臉一板,責罵道:“你的禮貌呢?小滿比你小,你應該叫妹妹才對。怎么能哎哎的叫喚?而且是娘請小滿到我們家去住的,你怎么能這么說話?”
范子霞沒想到自己娘親居然幫著那叫花子一般的人說話,頓時嘴巴一癟,眼圈就紅了起來。林氏沒想到自己就說了這么一句話,自己女兒就紅了眼,頓時嘆了口氣。軟下聲音,細聲的勸著。
她的本意是想讓子霞有個伴,沒成想,倆個人居然這么不投機,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給自己找了麻煩。不過,如果她們真的合不來,就讓林小滿和女兒分開住,他們家也不在乎多這么一口飯。
林小滿看到被自己娘親摟在懷里百般安慰的范子霞對她射出的厭惡表情,表示躺著中槍,很是冤枉啊。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好不好?而且,要是有可能,她也不想住別人家,進出空間實在太不方便。不過,至少比家里那四面漏風的茅草屋應該要好許多才是。
忽略路上這小小的插曲,申時初馬車就進了鎮,到了范家門口停了下來。雖然這馬車比那牛車快,卻也顛簸的厲害。林小滿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差不多要散架了,偷眼瞄了一眼那范子霞,卻好像因為坐習慣,跟沒事人似的。
馬車停下后,范振邦就掀開車簾,先抱女兒下車,后又扶林氏下去。等到林小滿時,見她早就自己一下蹦到了地上。
范振邦對著林小滿和藹的笑了笑,然后對林氏說道:“娘子,我先去店鋪里轉轉,晚飯前趕回來。”
林氏點了點頭,她也知道店鋪里人手不夠,也不想耽誤自己相公做事。
范子霞卻舍不得父親離開,一直拉著他的衣角撒嬌。范振邦只哄的嘴巴都干了,答應了許多要求,才被放開。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