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性峰談未然,通玄第九重!”
“見勇峰何永,通玄第五重。”
負責裁決和控場的護法,似乎知曉談未然的名字。格外的在喊談未然的名字時,加大了一份力度。
談未然瞄了一眼這名似乎充滿好奇的護法。他聽師父說,以前宗門大比,是不興喊出支脈名字和修為的,以免傷了同門友誼。不過,從各峰陸續崛起開始,就開始有現在的許多變化。
談未然心中咯噔一下,忽然誕出一個念頭:“也許師父不是不知宗門現狀,也并非沒有啟動隱脈的念頭。只不過……”
此念浮現,談未然隱約感覺,似乎能攥住些許師父的某些想法了。
一道充滿敵意的目光,從對面投過來。像針一樣,把談未然從思緒中刺得回神過來,護法正在詢問他是否準備好了,他點頭道:“好!”
站在對面的何永,滿目敵視的目光,充滿挑釁的目光躍躍欲試。
見禮峰一幫心比天高的弟子,主要是很不高興談未然的聲名鵲起,風頭蓋住他們見禮峰的人。此乃談未然和見禮峰的表面沖突,顏冰之事反而是不為人知的內因。
實際上,當日是見性峰踩臉,而見勇峰甘愿被踩,從而迫使許道寧同意建支脈。歸根結底,是你情我愿。
不過,真相往往是少數人享用的權利。大多數人都認為,是談未然踩了見勇峰的臉皮竄出來。也無怪見勇峰是最惦記談未然的。
何永心中滿意之極,只要能為見勇峰擊敗談未然,當著歷代弟子的面把臉皮搶奪回來,那他就能在本峰揚名露頭了,被長輩青睞是最容易不過。
能否擊敗?這不是問題。從談未然“散功”被證實后,就不再是問題了。
一個“散功”過的弟子,有什么可怕的。見勇峰見禮峰,不知有多少人艷羨他何永能一來就碰上談未然呢。
對談未然怒目而視,何永暴喝一聲,率先撲擊過來,雙拳轟鳴而出,竟有隱隱悶雷之音!
這一刻,何永對自家施展出來的招法,實在是滿意之極。就是平常,這等威力,也不過十次能打出兩三次罷了。
談未然,你一定會輸的!哈哈哈!
何永興奮不已,似乎看見自己成為見勇峰的英雄,似乎看見寧首座青睞的拍拍自己的肩膀!
然后……沒有然后!
數條金色光芒在陽光下,綻放令人臣服的光輝。何永的雙臂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整個人好似被力大無窮的妖獸莽牛一頭撞著。
飛舞在半空,何永幾乎不知先前發生了什么,茫然的一邊飛出去,一邊繼續茫然的看見雙臂的撕裂爪痕!
重重摔在地上,何永躺著,滿滿都是迷惘:“我,怎么受傷的?”
談未然失聲笑了出來,心想輸都輸得不明白的人倒也少見。頭也不回的搖搖頭,轉身就走了。
一個輕淺的笑聲若有若無的鉆入耳中,寧如玉心里羞怒交集,心想丟人都丟到這份上了。輸了不打緊,誰沒輸過,可輸都輸得不知所以然,那就太丟人了。
寧如玉白皙的臉孔只輕輕的抖動一下,面無表情的把眼角余光投向發笑的莫飛鵲,冷哼道:“本峰弟子是輸了一陣,見禮峰不見得就能贏。”
宋慎行本想和許道寧說點什么,見左右都是首座,也不便就此發言,只好作罷。
“廢物!”
小秘境,陳老祖點開一面空氣鏡,見得這一戰,頓時火冒三丈:“現在的弟子滿腦子都在想些什么,上場比試都敢神游物外,外出和敵人交手,就是一百條命也死光了。”
“罷了罷了,先不看了。免得老夫被氣死。”
宗門大比,是弟子們一次出人頭地的機會。修為差一點,不打緊,實力強,善于戰斗也是一種被長輩青睞的辦法。只會一味埋頭修煉,卻不善于戰斗的弟子,未必就得宗門喜愛。
此處所說的長輩,也未必是師父師叔等人,也許是輩分高的護法,也許是輩分更高很多的長老,乃至于老祖等等。
寧首座便是宗門弟子們的榜樣。寧如玉當年資質不算出色,始終未能入真傳弟子行列,就是因為其在宗門大比中表現出色,被一名長老青睞,當做半個徒弟來指點,才有今時今日。
寧首座之前,歷代都有類似先例。好比顏冰,便是得了一名長老的指點。
樂意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很多,一時半會也輪不到談未然。索性無事,談未然到處轉悠一會,偶爾見得安素兒的比試,當下駐足觀看。
和談未然的名氣由來不一樣,安素兒的嬌艷容顏和資質修為,構成她在弟子當中的名氣。若論風頭之勁,安素兒當屬十年弟子當中的頭一號。
從人山人海的觀戰者,就可見一斑。
見安素兒作風強悍的一劍將對手斬落出來,談未然一時恍惚,想起了作風更強悍的管若夏,好朋友和半個紅顏知己。回憶一二,忽然忍不住會意一笑。
一笑,旁人卻是誤會了,怒目而視道:“你笑什么,莫非安素兒打得不好看,莫非你以為你打得過她!”
面對安素兒的擁躉,談未然有口難辯。
聽到雜亂的爭吵漸漸大聲,安素兒蹙眉一眼看來,微微一怔認出來。跺足飄飄然落在談未然身前,紅唇輕啟道:“十年來最出色弟子之一……談未然。”
“魏錕在埋頭奠基,你是這一批第一個冒頭的,暫時是第一。”安素兒笑盈盈,低道:“這名氣戴在頭上,未必舒服。”
談未然露出一縷微笑,輕笑道:“你是明白人。謝了。”
說來有趣,見德峰主要收錄貧家子,基本不要世家子。不過,安素兒是一個例外,其舉止顯然頗為殘留幾分富貴氣,看來來歷不凡,據說是被一名見德峰長老外出時看中帶回來的。
“素兒。你的明光劍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眾人圍著一陣騷亂,一名相貌極是漂亮的青年從人群中擠過來,對安素兒微笑道:“本來想看看你的飛燕劍,可惜沒見著。”
此青年容顏極美,錯非身穿男裝,又是男人聲音,都怕是被誤會為女扮男裝了。說著,看了談未然一眼,神情疏淡幾分道:“你便是想挑戰何師弟的談未然?名氣不小,也有些本領。”
眾人一見這人,就低聲議論起來:“肯定是鄭文駿,聽說他是宗主一脈這十年來最強弟子。”
“我還聽說宗主想讓他做見知峰首座呢。不過,他果然生的漂亮,比之安素兒也不遑多讓。”
鄭文駿本來不動聲色,暗藏些許喜色,聽得最后一句,頓時就把臉給拉下來。
談未然還沒說話,一旁又是兩個人從一東一西的位置躍過來,這兩人愣了一下,冷顏撇了對方一眼,神色不善,顯然不是一路人。
安素兒見其中一名儒雅青年,頓蹙眉道:“衛汝北,你怎的來了。”
衛汝北微笑一凝,抱拳當禮,說道:“一時想到素兒你的比試,這便過來看一看。”
另一個青年生得鷹鉤鼻,臉孔深邃,嗤之以鼻道:“虛情假意,裝模作樣。衛汝北,收起你那一套狗屁假斯文。還有你鄭文駿,長得和娘們似的,還和安素兒黏黏糊糊,你要不要臉了。”
不必說,一定是尤權。談未然心中大贊,見勇峰好勇斗狠的傳統美德,果然被尤權繼承了,一來就把大家給咬了。
尤權冷冷一眼掃過談未然,仗著個頭高居高臨下,冷道:“姓談的小子,我跟你這一架,是打定了。要么是比試上打,要么是私下打,你躲不了的。”
說著,他俯身下來,壓低聲線,分外透著一股兇狠:“我會把你打殘!”
談未然誠懇道:“多謝!”
尤權反而怔住,差一點笑出來:“謝我?你莫非被我嚇傻了。”
談未然發自肺腑的凝視著他,輕淺一笑道:“謝謝你,給了我一個把你打殘的理由!”尤權等人都愣住,似乎想笑。
談未然又道:“其實,聽你的話,我本來是想殺掉你的。不過……我猜我師父肯定不答應。所以,只有便宜你了。”環顧一眼,醞著淡淡笑意的目光,陸續掃過衛汝北和鄭文駿,慷慨道:“還有誰想把我打殘打死,請盡管開口。我談某有求必應。”
衛汝北等人各自露出一點笑意,說不出的諷刺。
我們入門七年了,你一個入門一年多一點的小子,還散功過,居然敢放這等狂言。
我們之中最少也是觀微第五重修為,你談未然不過是通玄第九重。居然敢如此狂妄。
尤權干脆放聲大笑,儼然聽到最大的笑話,幾乎是笑得氣都快喘不過來:“好好好,我等你。只要你敢,我就等你來挑戰。如果你殺得了我,我死而無怨。”
鄭文駿的笑容充滿不屑,用手比劃一下他和談未然的身高差距,更加譏誚道:“若你能過了何咸安那一關,摘下通玄境第一,倒也勉強有了幾分資格。”
衛汝北和煦微笑道:“未然小弟,為兄預祝你奪取通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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