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未然雖只一人,然來勢暴烈。
撲面而來的兇猛,威懾得暮血一眾人不由自主倒退,方才察覺氣勢為談未然所攝。這時,溫又南的聲音幽幽響起:“此人便是殘害七皇子的兇手,如今主動送上門來了。諸位還在等什么,殺了他!”
“殺了他!七皇子之仇就血債血償了!”
溫又南竟嘶啞嗓音,放聲激蕩狂呼:“諸位要建功立業,就在此一刻,殺了他!”
數聲暴喝把暮血大營余下不多的強者們都鼓動起來,個個充滿殺機。原本被談未然壓下的氣勢,竟又再次勃然煥,一聲大喝之后,便有人聲勢若狂的一拳轟擊。
靈游境?拳意?
這點實力,也想來對付我?當真太小瞧人了。別說現在的我,就是十年前,我也照樣戰而勝之。談未然微微掃視,多余的力量都懶得施展,凝住肉身力量,融入拳意之中。
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拳,空氣微微一凝滯,那轟來的一拳也隨之有了那么一剎那的遲滯。轉眼之間,與談未然轟出的拳頭硬碰,立刻只聽聞咔嚓嚓的碎裂聲。
和談未然對了一拳的人,從指骨到腕骨,乃至手臂悉數扭曲斷裂得不成人樣,幾乎半個身子都被這一拳的力量打碎。大營里其他人一見這一幕,心臟不由自主的竄了一跳。
死得凄慘之極,卻純屬自找的。
須知,談未然的肉身力量極為可怖,就是平時不太用得上而已。
談未然不認得溫又南,但這時,他的目光落在為數不多的人群中一個人身上:“你就是溫又南?聽說,是你主持了這大半年來,一系列對東武復仇的事?”
溫又南緩步退在眾人之中,不驚反笑:“想不到連世子也知我溫某之名。如此說來,東武恐怕早對我們暮血有所窺覷。哈哈哈,侯爺和夫人果然雄心萬丈。哎,這些本是隱秘,卻被我猜了出來,世子惡行惡相,莫非想殺我滅口?”
“滅口倒是不難。要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卻是難如登天。哈哈哈!”溫又南三寸不爛之舌,楞是把一樁沒有的事說得篤定,伴著哈哈大笑聲,更是隱隱帶著嘲諷。
笑聲激蕩,話音未落。就有數人暴喝從左右包夾而來。
不愧是以陰毒聞名的謀士!談未然搖搖頭,心想斗嘴這種事,就是再過一百年,他照樣玩不過這種人。眼泛冷意,一張嘴綻放雷聲:“滾!”
轟轟轟!
真個就是那轟鳴不已的雷聲,從談未然的雙拳之中迸出來。一霎時,形成那令人蹉跎的氣息。并讓那份滯礙擁有了幾分玄奧,難以言喻的究竟是時間還是空間?
蹉跎手!
當左右撲來的敵人被這一方獨特的小小拳魄氣息籠罩中,已然驚駭欲絕:“這是什么拳魄?時間?空間?”
“為什么總覺得剛入這個小小的拳魄范圍內,就受到了影響,不知不覺就慢了一線……這是什么詭異的拳法……不!”
莫說他們,就是談未然這個自創者,也對拳法還有許多不解之處,也尚未弄明白蹉跎手前面的路是什么。要怎么融合怎么走。
噗噗兩聲之后,這兩名靈游境的腦袋雙雙像被擊中的西瓜一樣,當場就爆了。那些紅的白的汁液和骨刺,飛得漫天都是,其中還有少許打在了溫又南的臉上。
立刻就有一股子反胃的感覺涌上溫又南的心頭,沖上喉嚨,幾乎壓不住。如果不是在戰場上。如果不是和東武打了大半年,他也許會當場嘔吐出來。
說來可笑,盡管溫又南的毒計間接害了無數人的性命,他還真沒親手殺過人。
泛漾淡淡青光的殊途劍從掌心出現。劍音飛襲空中,形成一股尖銳的風聲。
當談未然神色冷凝,舉起寶劍氣勢雄壯不已的橫掃而去,那霸道之極的紫色風暴從劍尖激蕩。釋放出無與倫比的雷電威能,將周圍的一切轟成齏粉。
就如大江滾滾形成的浪潮,根本不可阻擋。
那威力直走極端的雷電,把最猙獰的一面展現出來,肆意的毀滅掉一切。
暮血大營里為數不多的強者們,有的一望之下就肝膽俱裂,有的被震駭得呆若木雞,有的則猙獰狂吼,歇斯底里的招呼著同伴們,想要奮起抵抗。
可是,當紫色雷電降臨,這些靈游境們幾乎就像是風暴中飄零不堪的孤舟,現那劍中精魄不可抗衡的恐怖威能。頓時一觸即崩,在那風暴里哀嚎嘶叫,甚至于求饒……每一個人的影像,都在那紫色里扭曲,并被摧毀。
紫色掠過之地,赫然只余下那一座座聳立,動作不一而同的黑色雕像。
此時,一道黑色光芒激射,倉促救下溫又南等兩三人,在這恐怖的雷電侵襲下,僥幸逃得一命,毫不猶豫轉身與同伴們會合而去。
談未然嘿然咧嘴,人如電光飛竄疾追:“逃?能逃到哪里?”
卷起一陣狂風,吹襲八方,一座座焦黑的人形雕像轟然倒塌,炸成一塊塊一坨坨,甚至漫天飛灰。
縱是三十里以內的人們,無數人憑著眼角余光,都看得見那一時閃耀在天邊的紫色!
“那里是暮血大營所在地吧?”
無數武道強者縱是在激戰中,也無法忽視那一劍隔空十里,甚至三十里,仍可感應到它的霸氣。
“九節雷隱了?!那一定就是世子施展的九節雷隱!”
“真強大啊!難道……世子把暮血大營蕩平了?!”
修為稍差一點,而又看得出“九節雷隱”的人,都猜出是誰施展的,無不震驚無比:“真的是世子施展的嗎?這簡直,簡直太強了,像是侯爺施展的……哈哈,不愧是世子。”
“真的是五成劍魄?!”滕飛虎居高臨下看得清楚,微微張嘴,掩不住眼里的震驚!
“這是五成劍魄?”6東籬震撼得嘴角連續抽搐。當年他跟著來東武荒界,多少有點被逼迫,又迫于無奈的因素。可如今再看談未然的表現,不管怎么看,當年的那兩三分被迫,隱隱是他的幸運。
殺了一個敵人,談矩怔怔看了渲染天邊的紫色一眼:“想不到。我們妙音談氏還有這種不可思議的天才,幸好他不是降生在妙音談家……幸好!”
“他姥姥的,這家伙好像比在洞府里的時候更強了。”張巡抬頭看了一眼,周玉等人染滿一身鮮血,奇怪的笑了起來。
牛爍陶旭升等人統統興奮不已:“世子竟然真的如此之強?那敢情太好了。”對他們來說如此一來即使戰敗,有如此天賦的世子率領。也不會輸掉全部。
“哈哈哈,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苗庸哈哈大笑,對數百丈外的談追道:“老談,你兒子比你強!”
談追內心充滿喜悅與驕傲,心想,那當然,他可是我兒子!
一劍激蕩。奇妙音符躍動,形成音殺,把一股擋在一批飛云卒之前的石田戰兵轟得重傷,甚至如魔音灌耳般死掉。
“殺!殺!殺!”
“東武必勝!”
轟轟烈烈的吶喊,無處不在的在戰場每一處響起來。方圓數十里內,每一個地方仿佛成為了戰場,成為戰兵們對決的戰場,成為武道強者交鋒的所在。
數萬飛云卒與黃龍兵。正在方圓數十里的戰場上跟石田戰兵廝殺。
從天空俯瞰,談追親率飛云卒,化身為一股鮮艷的洪流,宛如火山噴后的巖漿,無所不在的覆蓋在這偌大的戰場上,肆意的把強大的石田戰兵一次又一次分割打散。
集合在一起的三千石田戰兵,可以擊敗十倍的四階戰兵。甚至可以斬殺神照強者。可一旦被打散成幾十人組成的一股股,其戰斗力的衰減,完全就在談追和6東籬等人的預料當中。
在震撼天際的喊殺聲里,飛云卒像是一頭巨獸。一口口把被打散的石田戰兵給吞入口中,嚼得稀爛。
戰場上的勝負,從石田戰兵被設計打開缺口,被飛云卒席卷沖刺而入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
只不過,因武道強者的存在,戰場上的勝利,不一定代表最后勝利。
所不同的是,憑著溫又南布下的后手,趕來增援的兩大破虛強者會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成為擊敗東武的關鍵力量。但談未然和宗長空的到來,的的確確令捍衛了戰場成果。
當宗長空一出手,轟得暮血一名破虛強者重創不起的那一刻,就隱隱勝券在握。
明空、滕飛虎各牽制住暮血的一名破虛強者,當宗長空和許存真到來,結果可想而知。身上有傷的許存真,迅猛無比的擒下被宗長空重創的那人之后,就去相助別人了。
激烈的戰場上,多出許存真這樣一位機動力量,完全就是決定性的。
其實,接下來不需他來對付余下的幾個破虛強者了。
宗長空甚至無須亮劍,他揮出鋼鐵般的拳頭,磅礴的拳魄,展現出恐怖之極的威能。盡管他完全沒有施展出真正的實力,只憑著已施展的,也震撼了無數強者。
震撼天際的拳頭轟鳴聲里,一名被拳魄轟中的暮血破虛強者,一蓬鮮血從眼耳口鼻里直接就爆了出來,就如流星栽入大地里。
“東武萬勝,萬勝!”
見了這一幕,戰場似乎出現了那么一霎的停頓,旋即響起震耳欲聾的滔天吶喊聲。
有一點判斷力的人都清楚,這一仗打到這一步,東武已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