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真的吃不下了

第137章:心學理論

文會開場,伶人們的樂曲也漸漸停下,兩位圣人也因此微笑起來,隨后,程溪云的父親,程載道程圣人便朗聲說道:

“承蒙諸位賞識,才教老朽以年邁之身,仍能將自己畢生所學傳之天下。”

而朱文闊朱圣人則仿佛一位稱職的捧哏,也跟著露出慈祥又和藹的笑容:

“諸位都是年輕俊才,觀之不凡,今日有幸,還請諸位指正。”

其實,在場倒是有年邁書生,但總得來說,還是年輕人更多些。而兩位圣人卻是年長者,且身居尊位,言語本不必這樣謙虛。

但想來二人皆有心胸與智慧,如今這話一說,滿座書生就是一片感激涕零之態,有些情緒一激動的,這會兒已然開始擦眼淚了。

只覺圣人為傳新學,不惜折節,實乃孔孟再生……

這也讓他們對新學越發有自信,越發的信賴了。

白麓就親眼瞧見先前那個沒能杠贏她的書生,此刻昂首挺胸跪坐在蒲團上,目光灼灼看向高臺。

間或以復雜且仇恨的眼神再看過來,仿佛聽了這一場講座,便能將白麓牢牢壓制似的。。

白麓也不緊不慢的回視過去,染了古代胭脂的紅唇微翹,給了對方好嘲諷一個眼神。

那書生瞬間氣紅了臉!

她這才舒坦,心想:幾個道行呢?敢跟我這樣杠。

臺上兩位圣人仍在謙虛:

“慚愧,我等所講,也是依托孔孟之道而衍生出的思想,自是比不得先賢。”

“但余以為,尚且有些值得一聽的部分。”

“但如今,只一場講學,恐難將其要義全部解說,因此,我等今日選題便是——義利之辯。”

“孔曰:仁者人也,義者宜也,即為:重義而不輕利。”

“然,孔圣人教化諸國,乃我儒家至圣,他之所見,必是人人都已受教化,義利之分,原無有瑕。”

“奈何天地運轉,變化無常,如今愚民者甚多,連荀圣都曾說過:先義后利者容,先利后義者辱。”

“可見時移世易,風氣轉變。”

“董圣也更是直言:夫人仁者,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

“也可見教化卑弱,見利忘義者眾多。”

“我等都是身負才學之人,自然也要順應時勢,以教化萬民為己任,因而順應天命,今言:有義則無利,有利則無義!”

“朱兄也提:革盡人欲,復盡天理!”

“此乃新學之道,義利兩分,存天理,滅人欲。”

臺下諸位學子聽的全神貫注,而白麓卻跟時閱川對視一眼,小聲說道:“他這是……走極端了呀。”

人家孔子當年可沒說義跟利要完全分開,只是說為了獲取額外的利益而去做某些事,是不應該的。

兩位圣人可倒好,從荀子到董仲舒層層鋪墊,完了來一句:胸懷大義的人就不該談利益。

談利益的人,心中就沒有大義。

你擱這擱這呢?

白蓮花圣母都不敢這么說!

按白麓的理解,照這么說的話,保家衛國的事,人人都該主動去干,而不該談工資補貼,提了就是心中沒家國!

不知道的,還以為全民修仙呢,餐風引路睡山洞,房子不要米面不吃才是對的是吧?

狗屁!

不過,頭一回聽古代講學,她也挺感興趣的,更何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講學才剛開了個頭,總得要聽完才是。

沒曾想,兩位圣人年紀雖大,眼神卻不壞。之前沒注意也就罷了,如今眼神一掃,看見白麓正低頭跟時閱川說著什么,當下便有了新想法。

他們之前見到這南洲神仙公子身側的女子,只不過沒太在意,也以為是學生攜美同游,太正常不過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場中那么多伶人,也是尋常!便是他們平日無事,也要相召一二女子彈琴為伴。

沒曾想,如今這人竟堂而皇之的坐在諸學子之間,且目光灼灼,神情跳躍,并不似其他人那樣虔誠……

這樣一位女子……

兩位圣人對視一眼,心中也默契地有了想法。

他們這講學,舉的例子雖也是圣人之道,可干巴巴的,總是沒什么沖擊力的。

按照過往經驗,想要在人的心中牢牢刻下他們的理念,自然也要叫大家印象深刻才是。

還有什么,比當堂舉例叫大家親眼見證,更為有效呢?

于是,兩位圣人默契一對,這次,便由朱文闊朱圣人發言了——

“這堂中為何會有女子?”

他目光灼灼,直盯著白麓的方向,原本和藹慈祥的臉上一片嚴肅。

仿佛面對的不是位女子,而是位人人厭惡的犯人。

白麓:……

老家伙,我本來還想安安生生聽完這堂講學的,你干嘛非想不開呢?

她也緩緩站了起來,微微一笑:“帖子上沒說女子不能來參加呀,怎么,想找茬啊?”

這語氣!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想找茬的是你吧?

怎么能這么囂張對圣人說話?

果不其然,兩位圣人往來無白丁,如今日日受人吹捧,何曾遇到如此無理之人!

此刻,朱圣人面色漲紅,眼神牢牢盯著此處:

“雖未在帖子上明言,但以我之見,女子怎可如此拋頭露面?”

他甚至不給白麓反駁的機會,張嘴便道:“天地分陰陽,周易分乾坤,自古以來,男為天,女在下,自有分工。”

“男兒志在四方,女子便理應承擔相夫教子之重任。恭順賢淑,更要謹言慎行,愛惜自身。”

“如今滿場都是男兒,我瞧你也是正經人家的小姐,怎可安然還坐在諸男子之中?”

“這還有何清白可言?”

這一番殺人不見血的狠刀子捅過來,換做尋常女子,羞也要羞愧死了。

然而白麓卻心想:你個老頑固,我是坐在諸學子當中,我又沒坐他們大腿上!

人跟人之間隔那么大距離,你說我沒了清白,你家清白靠空氣傳播呀?

她心中怒火高漲,朱圣人卻是越說面色反而越是和藹,如今更仿佛一位體貼的長輩,溫聲笑道:

“這位姑娘,你之所行,千錯萬錯,實在走岔了路。如今還請聽我一番勸,早早避開人吧。”

“做下此等行徑,已是令全家面目蒙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