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真的吃不下了

第225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說話的是個年約二三十歲的年輕男人,此刻剛從馬車上下來,長發梳攏一半,身上是規規矩矩的錦緞衣袍。

白麓盯著仔細看了看——一二三,最起碼有四層衣服!

大夏天的,只多看兩眼就叫她又熱出了一身汗。

對方這副公子矜持的模樣,跟她初見時閱川時沒什么不同。

只那會兒才四五月份, 如今都7月了,裹這么厚當真不熱嗎?

更何況對方雖然也長得眉目俊秀,可跟時閱川比,那叫一個天差地別呀!

她大喇喇地回視著,也好奇問道:

“退回山腳倒也不至于,路又不是我修的。不過,你求我寬恕……求的是我寬恕你家這護衛?還是寬恕你們呀?”

只見對方再次拱手,彎下腰來:

“姑娘說笑了,這家奴粗鄙,惹的姑娘不開心,受此教訓也是應該的。”

“我等自然沒資格說什么寬恕,只求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計較我等失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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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長串話說完,卻又微一側身,從身側不知何時動作的仆人手中,拿過一小盤雪花銀來,那整整齊齊排列的小小銀錠上亮堂堂的色澤,在熾烈的陽光下,格外奪人眼球。

對方將小托盤雙手向前一遞:“只我這家奴也是身邊跟隨多年的老人了,倘若姑娘愿意,我愿出百兩白銀,只求姑娘高抬貴手。”

這波白麓不是很懂。

你一邊說著這么低三下四的話求她寬恕,可其實他們隊伍跟隊伍之間并沒有沖突, 沖突的是她和這個壯漢啊!

這波不是升級矛盾了嗎?

而且, 一邊說著沒臉求她寬恕, 一邊卻又舍得拿百兩白銀贖人……

這是個什么路子?

上趕著送錢嗎?

她皺著眉,然而卻在此刻耳朵微動,敏銳地聽見靈甲在棚中,跟小青還有鄭醫師小聲嘆息道:

“這主家好深的心腸。”

“見到白麓姑娘身手不凡必有前途,首先便說軟話,將責任都推在這家奴身上,先博個諒解。”

“隨后卻又舍得拿出百兩銀子,來贖這個家奴——其實阿麓姑娘還沒說要對人家怎么樣呢。而且她也問過了,求的是饒恕哪個?”

“這連消帶打的,倒顯得咱們姑娘又兇又橫,對方是無力反抗,這才不得已給出錢財。。”

“而且,這個家奴一開始找事的時候,主家倘若有心,又不是聾子瞎子,想攔早就攔下了。”

“如今讓這家奴把惡人做了,他再拿些錢把人贖回去——我瞧這家奴也不像是有什么心眼兒的,回頭必定要熱淚盈眶,感恩不盡,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了。”

“這么一來,這家主又可收攏一波人心了,不信你看對面——”

果然都是一副感恩深重的表情。

他說的小聲,可白麓卻是五感敏銳,此刻這話一個字不漏的全部聽進去了,而后再看對方,便神色復雜起來。

果然!

只見那仍被白麓踩在腳下的壯漢,此刻猛的握緊拳頭,而后重重的錘在地上,這才掙扎著發出聲音來:

“公子不必為我受這委屈!我如今冒犯了姑娘,大不了以死謝罪!”

說著身軀陡然放松,一副任打任罵要殺要剮的擺爛樣子。

白麓:……

怪不得靈甲之前對時閱川那么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這年頭,資本家不光壓榨,他還學會玩套路了啊!

這比996,007還狠啊!

時閱川果真人間清流。

她松開腳,頓時覺得眼前這位公子眉目變得惡心起來。不過,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

“100兩,行,人你們拖回去吧。”

嘿嘿,對方看起來也不像什么好人,她先踩個腦震蕩吧。

眼睛倒是沒瞎,不過也得治一治,反正人說了要為公子拋頭顱灑熱血,那公子給他治病,多給些休息時間和多花些錢,也沒毛病的。

她拿手指轉著那小小的托盤,上頭的銀子卻紋絲未動,又使得那一大隊人馬越發驚嘆了。

而在這時,卻又聽到靈甲在時閱川耳邊,用極細微的氣音說道:

“公子,我瞧對方長得也平頭正臉的,說話又這么溫柔客氣,所以先戳穿他的心腸。這樣,阿麓姑娘就不會把視線放在他身上了。”

他這聲音小的,要不是白麓敏銳,根本聽不到:

“有人競爭,公子你得加把勁兒啊。”

白麓腳步一頓。

時閱川抬眼看到,不知為何,耳根瞬間紅了起來——他知道,阿麓的五感跟自己一樣,可以聽到的!

他垂下眼睫:“靈甲,你不……”

然而靈甲也看到了他通紅的耳根,此刻恨鐵不成鋼,急匆匆打斷他的話:

“公子你別羞澀呀!關鍵時刻,你得放開一點!”

時閱川:……

他這個貴公子做了好些年,只有此刻才覺得,是時候該換個國家生存了。

只見白麓將那百兩銀子往靈甲懷中一塞,狀似隨意的說道:

“這家的公子腦子不太靈光,臉也長得不好,甚至還那么大手大腳——他這么多缺點,看起來卻那么有自信……”

“嘖。”

身側時閱川緊繃著臉,一句話也不想說。

而靈甲卻陡然放松下來。

他偷眼瞧了瞧鄭醫師——也不知之前跟對方說要多做些保養的膏啊霜啊之類的,做好沒有?

可惜了,公子當初怎么不培養兩個侍女呢?女人家對這個,應該了解的更多吧!

而在對方隊伍中。

那名壯漢已經被人抬了回來,剛一躺下,便猛地坐直身子嘔出一團來。

身側,正待給出安慰的公子眉頭一蹙,瞬間又坐了回去。

而身邊兄弟們則七手八腳的給他收拾著,再瞧臉上,不僅兩道傷痕皮開肉綻,眼皮都已經淤紫的腫脹起來。

可再瞧他那只手掌,除了掌心有剛沾染的血痕,手背上卻連個鞋印都沒有。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好深的功夫!”

這傷口,誰能想到是用區區一根長茅草抽出來的?

而身側的公子臉色沉沉,再看頭頂處的烈烈驕陽,身側已然汗透了,面上卻還要輕描淡寫:

“這次你們太過魯莽了。對方如此手段,又是要去云州,絕不可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