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門小福女

第182章 野性

想到這里,寧維則又扭頭瞄了瞄身后男人的下頜線。

幸好是個高冷的,不然自己這桃花擋起來,豈不是要麻煩死?

趙安歌聽到寧維則這兩句詩,一時間心情大好,忍不住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這是《淇奧》中的第一段,寧維則引的前兩句是夸趙安歌如同修竹一樣長得好。

趙安歌便引了后兩句,既有如此君子,怎么忍心欺騙。言外之意,便是說自己的一顆心都已經在寧維則的身上,希望寧維則萬萬不要騙了自己的感情才好。

寧維則當然聽懂了他的意思,撇了撇嘴:“肉麻。”

“還不是你先提起的?”趙安歌耍起無賴來,倒也有一套。

楊弘看著趙安歌帶著寧維則走遠,又看了看自己怔怔坐在馬上的弟弟,忍不住吐了口唾沫,策馬去到楊和光身邊,照著他后腦拍了一記:“讓一個小丫頭給劫持了,可真出息的你!”

楊和光回過神來,囁喏道:“那不是我一時不察,被她偷襲了么……誰能想到這么個小丫頭,下手能那么狠……”

楊弘聽到弟弟無力的辯解,恨鐵不成鋼地又在他后腦拍了一下:“叫你一時不察!幸好今天是友軍,不然腦袋早就搬家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楊和光抱著腦袋在馬上左支右絀:“大哥,是我錯了,下次我一定加倍小心!”

“下次?”楊弘追著楊和光的腦袋,不依不饒:“還敢有下次?你小子是不是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楊和光實在招架不住,干脆落荒而逃:“我再也不敢了!”

“回去給我把《六韜》抄上三十遍,好好反省反省!”楊弘也不去追,只是抻著脖子大喊。

這么一打岔,估計弟弟應該很快就能把寧維則這檔子事給忘掉了吧?

折騰了一天的寧維則總算是能安心地休息一下了。她靜靜歪在趙安歌懷里,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了東紹。

只隔了一天時間,再次走進那個小院,寧維則卻突然有陣恍若隔世的感覺。嘆息之余,寧維則這才想起要問這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楊弘就是你說的安排?”

趙安歌老老實實地點頭承認:“我和他很小就認識了。后來父皇身體不好,我便刻意疏遠于他。”

寧維則既為他慶幸,卻又有些郁悶:“你是怕我演技不好,誤了你的安排,所以才不告訴我的嗎?”

“何為演技?”趙安歌對這種哄女子開心的說話方式,倒是無師自通。

“演技就是表演能力,演戲,知道嗎?”寧維則解釋完才反應過來不對,氣得嘟起了嘴:“你不要跟我兜圈子,就說是與不是吧!”

趙安歌看著她的嘴唇一開一合,腦子里如同一座爆發的火山,將理智盡數燒成了灰。

他再也聽不清她到底說了些什么,一把將她狠狠地摟在懷里,低下頭,用熾熱的眼神盯著她。

這種侵略的野性,寧維則是第一次在趙安歌身上看見。他的雙唇輕啟,似乎有千言萬語要渡給自己。那兩片薄唇中,像是包含了世間最誘人的甜蜜,讓人忍不住想去輕輕品嘗,細細回味。

寧維則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她仰起頭來,盯著那越來越近的琥珀色雙眸,甘愿就此沉淪其中,永生永世與他封印在一起,再不分離。

他的雙唇終于落了下來,卻只在她的額頭上輕啄一記,如同三月的飛花飄過,轉瞬了無蹤跡。

寧維則突然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境地,一下子推開了趙安歌,捂著通紅滾燙的小臉跑進了自己的屋里。

趙安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的溫度仿佛還留在那里。他似是悵然,又似是滿足地微笑了起來。

良久,清朗的聲音在小院里響起:“前面雅間里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快出來吧。”

正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寧維則突然坐起身來,喃喃自語道:“寧維則啊寧維則,你可不能這么沒有出息。不就是長點帥了點么?前世的劇里你又沒少看,親了一下額頭就樂成這樣,你可真行……”

說完,她又控制不住地笑得露出虎牙。

感覺臉上已經開始發酸,她這才醒悟過來,忙高聲回答道:“來了來了,馬上!”

拍了拍酸脹的臉頰,裝得若無其事的寧維則小心翼翼地把房門推開一扇,探出半個頭來偷偷摸摸往院子里看過去。

趙安歌正站在院子中間,面帶笑意地看著寧維則。

寧維則鬼鬼祟祟不成,吐了吐舌頭,才又板起臉來,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直接往院門口走去:“走吧,可餓死我了,從昨晚就沒吃過東西了。”

趙安歌把她每句都聽在耳中,自是臉色一黯:“下次我保證再不瞞你了。”

寧維則嘻嘻一笑:“倒也不必,只要讓我吃飽睡足,我就原諒你啦。”

聽見寧維則這么說,趙安歌心底一暖,快走幾步拉住了寧維則的手:“走吧,一會邊吃邊說。”

二人攜手上了二樓雅間,席上已經擺了四干四鮮八種果子。寧維則雖然愛吃,但并不算挑剔,自是隨趙安歌的安排。

許是趙安歌對寧維則之前“收買人心”的舉動留了意,這一桌倒也沒上過多的東西,只是按著寧維則的口味上了些吊燒羊腿、清蒸鱸魚、百花釀魚肚、蟹黃鮮菇之類的菜式。

大約是看寧維則的氣色太過憔悴,趙安歌又特意囑咐人上了一盞上品的宮燕。

“昨夜沒睡好吧?”趙安歌看寧維則還是有些懨懨的,滿眼都是心疼。

“有點,”寧維則勉強地笑了笑,“昨天自打出了城,我這心就一直沒放下來過。”

趙安歌輕舀了一小勺燕窩,放到嘴邊吹了吹,穩穩地送到了寧維則的嘴邊:“是我的不是。”

看寧維則紅著臉張開了嘴,趙安歌也松了松:“一會吃飽了,我就說給你聽。”

寧維則正要拒絕。對于這些陰謀陽謀,寧維則其實并不想知道得太多。

可趙安歌拉住了她的手,誠摯地凝望著她的眼睛,直接把她的拒絕扼殺在了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