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門小福女

第196章 軟刀子

談志賓也沒再管她,出了鋪子忽匆匆直奔趙安歌的小院而去。

到了小院門口,談志賓就看見阿吉正忙著指揮侍衛們收拾東西,顯然是準備出發了。

看見談志賓過來,阿吉趕緊上前行禮:“談先生。”

“嗯,”談志賓點點頭,“王爺在嗎?”

阿吉恭敬道:“您稍等片刻,我去通報一聲。”

不多時,趙安歌從書房迎了出來:“談先生,怎么沒提前通知,我好派人去接您?”

趙安歌這話也帶了微微的黯然。

前陣子談志賓過來小院,大多數時候都是找寧維則聊吃喝。趙安歌雖然不怎么插得上嘴,可看著那一老一少說得興味盎然。本文來源:齊齊讀。趙安歌也覺得俗世間的快樂,自有其存在的道理。

可今日談志賓獨自一人出現在小院里,趙安歌便倍覺冷清,嘴上雖在寒暄,心里實在是打不起精神來。

談志賓也知道趙安歌的心情,索性直奔主題:“王爺,我這次來,其實是跟寧丫頭有關。”

“嗯?”趙安歌眼睛突然一亮,腦袋稍微偏了偏,有些難以置信。

莫非是維則想通了,托談先生來說合?

也對,小姑娘總是要臉面的,直接找來難免會讓人覺得低三下四。只不過,我趙安歌又豈是那種人,怎么會隨意看低了她呢?

滿懷期待的趙安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談志賓:“談先生。維則她,可消氣了?”

“消氣?”談志賓沒想到趙安歌一開口就是這個,愣了愣之后恍然大悟:“我就說你們倆是鬧別扭了吧!那丫頭更絕,直接去找我,連那個釀酒坊都不想要了。”說著他還雙手一攤,全然一副無可奈何的架勢。

趙安歌發覺劇本跟自己預想的不太一樣,當下呼吸一滯:“釀酒坊也不要了?”

“對,”談志賓也不是不懂小兒女的感情糾葛,只是這些事情都是解鈴還須系鈴人,旁人跟著操再大的心也沒用。

他只好就當聽不懂,自顧自地繼續說起來:“我已經跟寧丫頭說了,說你要去綏州抗蠻。”

“她怎么說?”趙安歌的患得患失表現得格外明顯。

談志賓撇著嘴。威震八方小咸魚提醒你:看后求收藏齊齊#讀,接著再看好方便。輕輕搖了搖頭:“那丫頭聽說你要去綏州,倒是沒說別的,就是給你出了個軟刀子殺人的主意。”

趙安歌一時更摸不著頭腦了,雙眉緊鎖,臉上的棱角格外分明:“軟刀子殺人?這丫頭又想到什么了?”

談志賓從懷里掏出寧維則擬的那份轉讓文書,遞到趙安歌手上:“你先收了這個轉讓文書,我便說與你聽。”

趙安歌低頭看了看,那文書上寧維則的簽字和畫押都已經備齊,顯然是不打算親自再來交涉了。

他拿著這文書,覺得手上仿若千斤,只好苦笑著長嘆一聲:“這丫頭就是太倔了。”

他把那文書輕輕折起,放到懷里揣好:“這文書,我暫且收下了。至于維則她出了什么主意,還請先生告知。”

說著,他引著談志賓進了屋子,把門關了起來。

“這軟刀子,其實也跟釀酒坊有極大的干系。”談志賓一五一十地開始講進來。

“寧丫頭的計劃里,其實是三個部分。最核心的一點,便是往北蠻賣咱們產的烈酒。”

趙安歌瞇了瞇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談志賓沒給他留太多思考的時間,繼續說起計劃:“第一,把那含毒的頭鍋酒賣給北蠻,長期飲用之后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這是隱毒。”

“第二,用苦木薯釀酒,毒性更強,發作更快。這便是顯毒。當然,這酒的毒性還需要試驗之后,才知道用處到底幾何。”

“第三,便是用高價酒掠奪北蠻的資源,削弱他們的實力。這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事實上才是最鋒利的。”

趙安歌沉吟片刻:“一三兩條。本文來源:齊齊讀。確實是妙。至于第二條的苦木薯釀酒,此事當真可行?”

談志賓笑瞇瞇地捻了捻胡子:“寧丫頭說她親自去弄,那應該就假不了。”

趙安歌想了想,翻出一塊小令牌來,遞到了談志賓手上:“既然如此,說不得還真要麻煩先生了。東紹這邊剛換了天,情況稍微有些復雜,我的人暫時忙不過來。先生對釀酒坊最為熟悉,釀出的酒還要麻煩先生幫我安排。”

“那這令牌是?”談志賓顯然是想問這令牌去哪里用。

“留遠鏢局是我的,到時出了酒,先生只管拿這個令牌,讓他們給我押運送到綏州即可。”趙安歌說的鏢局,正是東紹城中最大的那一家。

之前留遠鏢局的呂總鏢頭。一直都是公事公辦的立場,跟東紹城中各家權貴們關系都是不遠不近。因為不站隊,所以各家很多時候倒都愿意選擇留遠鏢局來押運自家的東西。現在看來,他并不是不站隊,而是早早就站好了隊,所以對其他生意簡單地一視同仁而已。

談志賓看他對這些去往北蠻的酒有了安排,知道他是決定用了寧維則的計謀。

不緊不慢地收起令牌來,談志賓這才恢復了平時不太嚴肅的樣子:“王爺,幾時出發?”

趙安歌倒是不擔心向他透露自己的行蹤:“原本計劃明日一早便輕裝上路。”

談志賓惋惜地嘆了口氣:“我正打算約寧丫頭明日去釀酒坊商量一下,還以為王爺有時間也能到場呢。”

“什么時候?”趙安歌不知在想些什么。威震八方小咸魚提醒你:看后求收藏齊齊#讀,接著再看好方便。鬼使神差地開了口。

“明日一早,”談志賓明顯是想撮合趙安歌和寧維則重歸于好,“王爺若是到場的話,我就提前跟寧丫頭打個招呼。”

“不必了。”趙安歌一口回絕,“既然是對付北蠻的刀,自然是做得越快越好。我就是問問你們的計劃而已,不用跟她提起。”

談志賓深深地看了趙安歌一眼:“當真不用?”

趙安歌糾結得很,舉杯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尷尬:“軍情緊急,實在是抽不開身。此事就托付給先生了。”

談志賓鄭重一揖:“既然如此,那我便祝王爺此行旗開得勝,一掃北蠻,護佑我大端邊境安寧!”

說完,不等趙安歌回禮,談志賓哈哈一笑,高歌著出了小院,竟是分外慷慨激昂:“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