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侯派了一名心腹幕僚前往齊州后不久,又接到洛京那邊的消息。
壽王與明王安王呈三面夾擊之勢攻向洛京。
而北溟節度使芳奎與湖州節度使嚴淞卻按兵不動,直接忽略他們附近州府的增援求救。
于是,三王的叛軍不到二十日便連續攻下十幾個州縣,收編當地降兵后,隊伍越發的壯大。
青鸞也接到魏十七送來的消息,洛京皇城依舊如故,各世家沒有什么異動,只有逍遙侯府已經人去府空。據是蕭伯言主動請旨前去平叛。
青鸞將密信在火燭上點燃,看著紙張化為飛灰。
讓蕭伯言去平叛?皇帝舅舅又是從哪里撥兵給他?
在她夢境里,蕭伯言帶走了京城五萬禁衛軍,最后與嚴淞的十幾萬軍隊合并,只走外圍攻擊叛軍,卻放出一個口子,讓壽王進了京城。
當壽王帶著十萬大軍攻破京城門后直奔皇城,緊接著就有內奸給他打開皇城門。
再就是皇帝舅舅被殺,整個皇城落進壽王的手里。
不過,就在隨后的慶功宴上,壽王突然暴斃,他手下十幾名大將也陸續被毒死,這個時候,蕭伯言才帶著援軍進了皇城。
不費一兵一卒,他就收繳壽王的叛軍,奪鱗位。
青鸞雖然知道無論怎么樣蕭伯言都會登基,可每每想到他層出不窮的謀算,心里就膽寒不已。
他可以將福壽公主的駙馬嚴淞拉攏入水,讓他拋妻棄子,做自己的走狗;還可以收買無數宮廷宦官侍女為他所用。
朝中大臣維護他的更不在少數,好像他就是整個世界的主角,無所不能。
她的皇帝舅舅是那么聰明的人,當對上的是蕭伯言時,仿佛變成了個傻子。
而自己也是如此,一次次的謀算都會漏掉他,并總有理由為他開脫,一次次放過他性命。
或許,不是自己心慈手軟,而是她無論怎么做,蕭伯言都能安然脫身。
就像前次,她明明可以射死他,卻突然出現一個蕭洛替他擋箭……
這個可怕的設想闖進腦海,驚得青鸞猛地攥緊手指,任憑指甲刺破掌心。
“郡主!”玉珠驚呼一聲,忙拉開青鸞的手,“都流血了,紫玉!快拿藥粉來。”
紫玉見郡主手掌破了,急忙去拿藥箱,將止血粉拿來倒點在手掌上。
這時,岳無傷走了進來,蹙眉道:“怎么如此不心?”
他親自拿起藥粉,仔細給青鸞上好藥。
岳無傷摸摸青鸞的指甲,跟玉珠要來剪子,將阿蠻的長指甲全部剪了。
“以后不許留長指甲!”他沉聲道。
“我不要剪。”青鸞掙扎,但抽不開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自己兩只手的指甲都剪了。
“瞧你!都要剪到肉了!”青鸞不滿地查看著手指。
玉珠和紫玉笑著退了出去。
“這樣最好。”岳無傷伸手摸摸青鸞的腦袋,從懷里取出一只鴿蛋大的白藥丸,剝去外面蠟殼和蠟紙,將一只黑乎乎的藥團塞進她嘴里。
“再有十,便不用吃藥了。”他溫柔道:“我已經在江州城里置了府宅,咱們就在那里成親。”
岳無傷明面上并無固定家宅,即便那時在京城也是如此,可如今為了阿蠻甘愿定居江州,也算是破荒了。
為此,吳峰還氣惱主子好些日子。
因為岳無傷手中的菩提門屬于江湖暗門組織,仇家頗多,萬萬不可讓人知曉門主有家室在外,否則,很有可能被當成軟肋用來對付主子。
青鸞吃下藥丸,苦得她皺起眉頭,連忙找茶水漱口。
岳無傷卻突然低頭吻了下來,將她口唇舔了一遍,笑道:“這藥果然苦的很。”
青鸞羞惱地打了他一下,嗔道:“你總是這樣……”
這廝每次給她吃藥都會如此,還假模假樣地有苦同吃有難同當。
有這樣同吃苦的么?
岳無傷笑著攥緊阿蠻的手,“阿蠻,今日隨我去看看宅子可好?瞧瞧院子里還缺少什么,我讓人補進去。”
青鸞自知總是拗不過他,只好答應。
岳無傷買的府宅離魏德侯府不遠。
這是一處極大的宅院,里面有個湖泊,水質清冽,上面還停著兩艘畫舫。
園子里有幾處宅院,房屋都被修整過,門窗都新上了漆,還散發淡淡的漆香。
岳無傷拉著青鸞走進主院,指著一間間房屋對她道:“這間是我倆的新房,那邊留給咱們的孩兒住。”
青鸞聞言,心里一滯,微有些難過。
她會有孩兒嗎?
前世沒有,夢中的那一世也沒有,她甚至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孩兒一事。
“無傷哥哥,如果我告訴你,我可能活不了幾年了,你會重新考慮咱們的婚事么?”
岳無傷微笑的面容慢慢冷下來,拉著青鸞的手認真道:“不許胡!你的毒便是現在不服藥,也不可能有事,如何出這種話!”
青鸞詫異道:“那你為何跟我爹娘,早點成親是幫我驅毒的?”
岳無傷輕咳一聲,道:“只要有我在,自然什么事都不會發生!”
“我知道了,你敢騙我爹娘!”青鸞捶了他胸口一下。
岳無傷眉頭上挑,拉著青鸞進了新房內,一把抱緊她吻下。
玉珠和紫玉見兩位主子進了新房,不由對視一眼,不知該不該跟進去。
好一會兒,岳無傷才拉著滿臉羞紅的青鸞出了新房,“阿蠻,咱們去畫舫上看看。”
畫舫都是新上的漆,里面桌椅美人榻一應俱全,還有兩個柜子,柜子里放了炭爐茶具等。
有兩名仆人拿著長竹竿撐著船向湖心而去。
“阿蠻,瞧那個湖心亭,我已經讓人收拾出來了,等以后這里荷花滿湖的時候,咱們就在湖心島納涼。”
青鸞聽著岳無贍無限憧憬,不由看向他。
英俊非凡的側顏,頗具男子漢的淡淡胡茬,鼻梁高挺,劍眉星目,連拉著自己的手掌都是那么的堅韌有力。
他會是自己心中描繪的那個好丈夫吧。
青鸞慢慢抱住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耳邊聽著他胸腔里的心跳聲。
岳無傷也環住阿蠻,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低聲道:“好阿蠻,等成親以后,我帶你去巍州看看。南詔風景不同別處,那里高山巍峨,如同仙境……”
青鸞點點頭,撇去腦海里不時出現的場景。
這一世她要嫁給岳無傷,做一個好妻子,再為他生個孩兒。
她不想做燈影戲里的龍套,只想平平淡淡陪著爹娘過一生。
哪怕有一,岳無傷也如蕭伯言那般離開自己,她絕不會再心有不甘,也絕不去挽留。
她的人生只屬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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