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人馬有二十幾人,全是十幾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們身穿異服,男子戴著大耳環頭上纏著頭巾。
幾名少女身穿藍底彩衣,有的上身只穿半臂馬甲,光溜著兩只黝黑的胳膊,脖子和手腕上套著幾只銀項圈跟銀鐲,口中說的語言青鸞根本聽不懂。
青鸞警惕地盯著這些人,緩緩后退著。
“噫?這鄉村里竟有如此美人?”一名少年驚訝道。
“哼!不過一漢族柔弱農婦,縱然再美又如何!我兩根指頭就能捏死她!”那個彩衣少女不屑道。
青鸞退至一棵樹后避開他們的視線,方稍稍松一口氣。
不多時,這一群人又打馬呼嘯而去。
見他們全走了,青鸞才從樹后出來。
蕭洛已經從屋里飛身出來,直接沖出院子跑到溪邊。
“阿蠻!方才是什么人?傷到你沒有?”
青鸞搖搖頭,“他們說的話我也不懂,可能是這里的蠻夷土族。”
蕭洛拉著她走到溪邊,蹲身將鍋碗清洗完畢,一眼看見旁邊的箭矢,不由蹙眉。
“他們竟向你射箭?”
青鸞:“沒有射到。沒事,不過是些野蠻少年。”
蕭洛凝神看了她一會兒,一手端著盆,一手拉著她往回走,“我要將咱家院墻砌高些,以后你就待在院子里別出去了。”
第二天,蕭洛果真從村里叫來十好幾個村民,運來石頭開始壘高院墻。
他不僅將院墻重新砌高,還將門前菜園子直至小溪邊都圍上石頭墻。
這個工程有點大,從六月初做到七月底,完工時已經到了秋分時節。
青鸞眼見這里被他建的像個莊園,不由好笑道:“你把這鄉間農舍弄成這樣,何不把屋子也修成城堡算了,也省的下次再請人。”
蕭洛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阿蠻說的對,我回頭琢磨一下該怎么建。”
青鸞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將阿寶塞進他懷里,轉身去菜園子里拔菜,準備喂家里的一只母山羊。
蕭洛抱著阿寶跟在她身后,瞧著她彎腰在菜園子里拔菜的樣子,眼里滿是溫柔。
“阿蠻,我曾經見過一個地方的村民都是居住在一種圓形土樓里,不僅能防野獸,還能防土匪人禍。”
青鸞好奇:“什么樣的土樓?”
“一會兒我畫給你看。”
蕭洛:“那種土樓很是安全,外人根本進不來,以后你洗衣做飯都可以在土樓里,阿寶長大娶妻也在里面,咱們以后的子孫都可以生活在里面……”
青鸞還當他是在胡扯,便瞪了他一眼,低頭拔了一籃子肥美的青菜,又拿去溪邊清洗一下,一顆顆喂給山羊吃。
這只母山羊產的奶是阿寶的口糧,她必須盡心喂養。
過了幾日,秦蔣騎著馬回來了。
他的腿早已好了,雖還有點跛,但已經不妨礙行走。
青鸞趁蕭洛抱著阿寶去外面轉悠的時間,問秦蔣:“你去巍州可打聽到了么?”
秦蔣點點頭,“岳……他真的娶了妻室,是巍州本地土司的女兒。”
青鸞頓了會兒,抬首看向秦蔣,“辛苦你了,好好歇息兩天再回去,巍州那邊的生意先慢慢做著,等魏豹來了我再去那里看看。”
秦蔣點點頭,有些擔憂地看著主子道:“您也不必難過,畢竟蕭洛在……”
“我不難過,你去罷。”青鸞朝他擺擺手。
秦蔣站起身遲疑一會兒,便去了隔壁廂房。
青鸞坐在窗前盯著外面依舊蔥翠的芭蕉,沉默了好一會兒。
不難過嗎?其實還是有些難過。
可那又如何?
日子還要一天天的過,縱然沒有那個男人,太陽也一樣朝起暮落,一年依舊會有四季輪換。
何況她現在已經有阿寶,其他的在她眼里都不重要了。
“阿蠻!”
蕭洛抱著阿寶向她走來,一只手里舉著一把金菊,“瞧瞧這個!小溪邊長了不少,回頭我將它們都摘下來,曬干可以泡茶。”
“嗯,等阿寶睡了,我和你一起去采。”青鸞從窗口伸手接過阿寶,吻了吻他肉乎乎的臉蛋。
“師兄,你不是準備建土樓嗎?趕緊籌備吧,銀子不夠我這里有。”
蕭洛笑了,“好。”
沒多久,蕭洛果真在高坡上選了一個地方開始修起一個圓形地基。
地基用的是一水兒的方型石塊。
蕭洛和一幫村民在砌墻基,邊砌邊將自己的規劃說給村民們聽。
村民們很是好奇,紛紛伸著脖子看他怎么做。
“咱們砌一圈房屋,在外墻只留瞭望小方孔,也可射弩箭,屋門一律向內,圈成一個圓圈,中間留著一個大天井,里頭再打上一口水井,就在這個位置……”
村民們瞧得連連點頭,“這個好,咱們這里跟南詔那些蠻子地界接壤,時常被他們跑來搶糧搶女人,還打死打傷咱們不少村民,要是咱們各村都住在這樣的房子里,那些家伙來一個弄死一個!”
“對對!阿寶爹,等你家這里建好了,再幫咱們村也建一個。”
蕭洛一聽人們叫他阿寶爹,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答應下來。
他們現在住的這個村子,翻過一座山便是巍州地界。
雖然巍州曾經是大乾的屬地,但現在蕭伯言登基后,巍州就像脫了僵繩的野馬,再也不肯聽洛京那邊的約制了。
再加上這里的百姓跟山那邊的蠻夷積怨已久,每年不可避免地會發生幾次械斗事件。
所以,這里的山村并不像青鸞以為的那樣平靜無波。
一個月后,土樓初具規模,雖只蓋好三層,已經讓諸多村民驚奇不已。
“阿寶爹,你準備蓋幾層啊?”一個村民問。
“五層。”蕭洛笑瞇瞇道:“封頂還要不少磚瓦木材,等材料全送來,最多下個月就能完工了。”
村民嘖嘖贊嘆,瞧著蕭洛就像瞧塊大元寶,“阿寶爹,你可真有錢,你家是做買賣的富商吧?”
蕭洛笑笑,算是默認了。
這天,秦蔣趕著馬車給主子送了一車糧食和日用品后,又趕回巍州城,走在半道迎面遇到一隊人馬。
領頭的那位劍眉星目,十分的健挺英俊,正是巍州太守的二公子岳無傷。
他的身邊還跟著一位膚色微黑的漂亮女子。
秦蔣默默將馬車趕到一旁,讓這群人先走過去。
岳無傷騎在馬背上,忽然轉頭看了趕車的白發老漢一眼,目光如炬般地在他身上打量一番。
他總覺得這老頭的身形很是熟悉。
勒住馬韁繩,岳無傷瞧著趕車老漢冷聲問:“你是什么人?”
秦蔣沉了沉心神,道:“小人是城里做買賣的。”
岳無傷盯著他瞧了半晌,帶著人繼續往前趕去。
走了一段,只聽他身后的庶弟在跟另一弟弟說話。
“岳秀,咱們上次遇到的美人好像就住在前面的村子吧?”
岳秀搖頭:“不記得了,反正是在一個山坡下的山溪邊。”
“咱們不如去看看吧,反正也無事,二哥去云縣會晤守備,咱們跟著也無聊,不如去找點樂子。”
岳無傷回頭掃了他們一樣,低斥道:“父親不是讓你們來此尋花問柳的!”
岳秀和岳汀立刻閉上嘴巴。
岳無傷身邊的女子笑道:“二哥哥,他們想去玩就讓他們去吧,又沒有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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