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無傷哼一聲,催馬往前急馳而去。
岳秀和岳汀互相對視一眼,悄悄放慢馬匹的速度,悄悄蹭到了后面。
“四哥,咱們偷偷走,二哥不會管的。”岳汀笑嘻嘻道。
岳秀也笑,讓隨從們的馬先行,他和岳汀兩個在一處岔路口與前面岳無傷的隊伍分開,只帶了兩名隨從自另一條小路溜之大吉。
他倆一路摸索著來到上次的山溪邊。
“咦?這里怎么變樣了?該不會是你找錯路了吧?”
岳秀攥著馬韁繩伸長脖子往四處張望,語氣帶上幾分埋怨。
五弟岳汀不服氣道:“我常在這片山林里行走怎么會錯?就是這里!”
他拿著馬鞭一指一棵高大的合果樹道:“你瞧!那棵樹就是上次的那棵!”
岳秀一瞧,可不是么,那棵合果樹現在竟在農家院子里了。
“嗨!原來這里起了一個大院子啊。怪不得小爺我找不著地方了呢。”
岳秀剛想催馬過溪,抬眼就瞧見遠處一個山坡上有數十人在忙活。
他們抬木梁的抬木梁,鋸木板的鋸木板,好不熱鬧。
那山坡上正赫然建著一幢高大的圓形屋子。
剛才他與岳汀只顧順著小溪找那個小碼頭,竟沒留意樹木掩映的山坡上有這樣的東西。
他催馬趟過小溪,站在山坡下好奇地瞧了半晌。
“四哥,你瞧什么呢?”岳汀年紀十六七歲,對村民建房子不甚感興趣,只拿眼四處尋找上次驚鴻一瞥的美人。
這時,在坡上建房子的村民也瞧見了下面的兩個蠻夷人,不由放下手中活計,警惕地看向他們。
岳秀見狀想了想,便催馬回頭,叫上五弟和兩名隨從往回走。
“四哥,你怕他們做甚!”岳汀不滿道:“一群弱雞,他們還敢來挑釁小爺不成!”
岳秀沒說話,只催馬朝著那處院子而去。
青鸞抱著阿寶正坐在芭蕉樹下逗他說話,猛見坡下墻頭外面有幾個人正朝著她張望。
“美人!”
岳汀朝她揮揮手,笑吟吟道:“快過來!小爺這里有金子!”
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但凡遇到長得美貌的村婦或姑娘,只要拿些金銀引誘,她們總能半推半就地從了。
青鸞冷冷瞧了這幾人一眼,抱著阿寶回了屋子。
岳汀騎馬在墻頭外面急忙叫道:“別走啊!來陪小爺說說話。”
正嬉皮笑臉說著,忽見一人從建房子那處飛奔過來,手里拎著一把斧頭。
“你們是什么人?膽敢在此輕狂!”
蕭洛遠遠瞧見這幾個蠻夷人竟來他家院子下面調戲阿蠻,不由大怒。
岳秀輕蔑地瞥一眼過來的這名村民,道:“老子是你惹不起的人!”
“惹不起?”蕭洛冷笑,“這里是民宅,你們在此鬼鬼祟祟做什么?”
岳汀揚著下巴道:“你一個賤民敢特么管小爺的閑事,老子看你是活膩了!”
說著,從腰間抽出長刀催馬向蕭洛沖去。
蕭洛飛身一腳將他踹下馬背,只一招就扼住岳汀的脖子。
馬匹稀溜溜長嘶一聲,退在一旁不安地踏著蹄子。
岳秀與兩名隨從一見不對,趕緊跳下馬背過來幫忙。
一時間鏗鏘之聲不絕于耳,蕭洛用手里斧子將他們的刀具全部磕飛,幾人也陸續被揍得鼻青臉腫。
“滾!再讓我看見你們,就不是斷胳膊這么簡單!”蕭洛喝道。
他本可以殺了他們,但想到以后或許會有無數麻煩,便只將他們右臂卸脫臼以示警戒。
這兩名少年衣飾不凡,分別戴著金耳環和金項圈,手腕上套著綠松石和瑪瑙串成的層層珠串,一看就是出身不簡單。
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蕭洛忍著殺意將他們放走。
目送這四人騎上駿馬狼狽逃走,蕭洛回身向站在屋門口的青鸞走去。
“你可受傷了?”青鸞問,抱著阿寶走到蕭洛身前查看。
“這幾人不過是個紈绔,三腳貓的功夫怎是我的對手,便是來十個也不懼。”
蕭洛撣了撣身上的灰土,攬著青鸞回了屋子。
“再過十幾日土樓就建好了,到時候咱們便能搬進去住了。”
蕭洛將斧頭放下,把阿寶抱了過來。
青鸞見他手背上破了皮,還滲出血跡,便翻出金瘡粉倒些在他手背上。
蕭洛一手抱著咿呀學語的阿寶,一手放在桌上讓她上藥包扎。
他凝視著阿蠻嬌美的容顏,一時竟看癡了。
青鸞抬頭見他又是這般模樣,不由瞪了他一眼。
幫蕭洛包扎好手,青鸞抱回阿寶,道:“你的手暫時不能下水,那些粗重的活計也不要做了,讓工匠做吧。”
他們請了四五十名工匠來修土樓,現已經準備封頂了。估計再有十幾日便能完工。
蕭洛笑著點點頭,頓了半晌,突然輕聲道:“阿蠻,你真美。”
青鸞臉騰地一紅,嗔怪道:“你胡說什么,趕緊去土樓那兒吧。”
蕭洛伸手攬過阿寶和青鸞,在阿寶臉頰上親了親,這才微笑著轉身離去。
阿寶瞧見他走了,欠著身子向他咿呀叫著,似乎想讓他抱走。
青鸞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將他放在席子上:“阿寶自己玩,娘去做飯了。”
現在已經是下晌,她必須早早做好粥飯等蕭洛下工回來。
再說岳秀和岳汀回到巍州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岳汀哭叫著讓巫醫給他瞧胳臂,一時間鬧的守備府燈火通明,幾位巫醫對此傷卻無能為力。
“公子,還是等二公子回來給您推上就行,這骨頭錯位的傷,老朽實在不會啊。”
巫醫只擅長草藥和跳大神,對胳膊脫臼一事毫無辦法。
“四弟和五弟這是怎么了?”
大公子岳無泉聞訊走到岳秀的住處,低頭查看弟弟們的胳膊。
岳汀大聲哭叫道:“都是那個該死的漢人!小爺一定要殺了他!”
岳不泉皺眉看著弟弟兩只紅腫的胳膊,問:“什么人敢如此大膽!竟敢傷我岳家的人!”
“大哥,你可要給我報仇啊……那個該死的……”岳汀捧著右胳膊哭嚎起來。
岳不泉:“該不會又是你們先去招惹那些漢人的吧?”
“沒有!我和五弟什么都沒做就被那人打傷,大哥,你一定要讓那些可惡的漢人得到教訓,否則,我岳家再也抬不起頭了!”岳秀咬牙切齒道。
岳不泉皺眉思忖片刻,轉身出了岳秀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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