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公去世,鄧家要守孝一年,他們家的女兒只能錯過這次機huì。這讓鄧家上下都著急的上了火——
為什么小選說來就來!怎么這么草率!
哪怕是推到了秋天,鄧家的孫女兒鄧心月幾人,都能夠除服了!
鄧老太太和她的兒子們雖然沒有什么腦子,也知道自己這幾人是不太有本事的。而就他們得到的消息,那個鄧長年在戰場上卻是如雨得水,立不不少功。可想而知,待仗打的差不多了他活著回來,鐵定身份不一般。這也讓鄧老太太等人覺得如同鋒芒在背的難受。
若想延續鄧家的榮光,以眼下他們家的狀況,只能走捷徑。
而沒有什么捷徑,能比進宮做寵妃能快了。
“不行,必須讓小選往后拖一拖,至少拖到秋天,我們月兒才有機huì。”鄧老太太鼓著眼睛問兩個兒子兒媳,以及俏臉微紅眼睛明亮的鄧心月:“你們誰有辦法?都趕緊說說!”
鄧心月一身素白,頭上簪著一朵碗口大的潔白茶花,沒了往常的艷麗裝束,反而顯得她眉目如畫,嬌怯可人。
見幾個大人都不說話,鄧老太太十分不滿,目光落在鄧心月身上,道:“月兒,你有沒有什么想法?你一向聰明,只可惜了是女兒身。”
鄧心月目光閃動,并不因為老太太這句話有什么改biàn。她微一沉吟,道:“祖母別急。我們慢慢想辦法就是。”
“玉蘭宴雖然變成了百花宴,但并未明確地說,一定要立即在百花宴上選出多少貴女來。女兒想,若是當日宮里負責相看的貴人娘娘被牽絆住了來不了,亦或是宴會上突出變故只能草草了事,相信百花宴肯定還能開第二次第三次。”
百花宴被破話,目的達不到,當然要繼續籌辦下去。
而籌辦這樣大規模的賞花宴,無論如何,時間上總不能相隔太近。九個月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她只需要六個月就可以了。這次是因為已經定下了日期沒法子更改。但下一次,再定日期,就有可操作的余地了。
鄧老太太老眼迸發出一陣亮光,立即問道:“月兒。你的想法很好!到底怎么弄。你細細說說。需要什么。你盡管開口,他們都聽你吩咐。”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兒媳,眼神憤憤。顯然對他們這時候一個屁也說不出的頗為不滿。
鄧心月自xìn一笑,道:“奶奶,心月的確有些想法……”
南門碼頭。
陳厚蘊這一日閑來無事,突然想出去看一看建寧城。聽說自己的小表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在南門碼頭開了一個飯堂,生意很紅火,陳厚蘊有點兒想要去了解一番。
他換了衣裳擺弄了一下頭發,又在這些日溫養的如玉俊臉上抹了一番,帶他帶著兩個小廝從陳府后門出來的時候,就再沒有人能認出他這位陳家大公子了。
三個人沒有騎馬也沒有乘車,一路匆匆步行,到了南門碼頭,匯入了忙碌的人群之中,看樣子似乎有點兒像是做點兒小生意賺點兒小錢的辛苦行商。在運貨碼頭上,這樣的人多的是,絲毫不起眼。
陳厚蘊很快攔下一個工頭模yàng的人,幾句話下來,那工頭已經知無不言了。
陳厚蘊目光一縮,看到有幾個苦力似乎有哪里不會勁兒,他隨意地問那工頭道:“……那幾個人是新來的吧?瞧著倒是壯實的很,有一把好力氣,不簡單啊……”
那幾個苦力,明顯是一伙的。
當然了,這些賣力氣的人,在碼頭久了,大家差不多也都熟悉了。建寧繁華,尤其是現在戰時,南門碼頭幾乎是晝夜不歇,根本不怕沒活干。而且,江南人富裕,南門碼頭缺的就是這種賣力氣的苦力,所以,這里的氛圍其實還不錯,在不缺活干的情況下,大家都比較友好,空了也會打了個招呼。
但那幾個人卻不一樣。他們明顯是一個圈里的,與外人交流的時候也是派了一個比較精瘦些人漢子代表,其他人都默不作聲,顯得十分沉悶。
力氣卻真的很不錯。
幾百斤的大麻包,他們扛著很輕松。
像是練家子。
身上有兇悍的氣息,瞞的不太好,時隱時現的。
“哦,您說那幾個啊,他們的確是新來的,據說是從前在邊境山上落草為寇的。但咱們大軍開過去了,什么匪寇當然就當不成了,所以就洗心革面,來這里掙力氣錢來了。”
“不是真心沒有出路了,誰愿yì當匪寇,是吧。”
“大金那邊許多人,都盼著咱們大慶早點兒打過去呢!”
工頭越說越是激昂慷慨,恨不能立即報名參軍上戰場似得。陳厚蘊一邊與他交談,一邊留意著那幾個人。長久見狀想要上去試試那幾人,卻被陳厚蘊擋住了。
若是這幾人真有問題,打草驚蛇可不好。
待那工頭被人叫走了,陳厚蘊慢慢又觀察了一陣,確定了那幾個苦力確有不妥,就對長久道:“你小心跟著他們,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這幾個應該是大金過來的人。”
大金人和大慶人表面上看起來并無不同,但陳厚蘊曾在大金流連許久,還是能夠辨認出來的。至少,這幾人身負武功,卻躲在這里做苦力,怎么看都是有問題。
長久不聲不響地從陳厚蘊身邊離開了。
陳厚蘊繼續去劉家飯堂坐了坐,在那里用了飯,才離開了南門碼頭,悄悄回到了陳府。
沒多久,長久就返回來,稟告道:“公子,那幾人果然是有問題的。他們在南門租了個小院子,除了露面的那幾個,那院子里估計還有幾十人,屬下不敢靠近。”
“你領幾名弟兄去盯著,看他們準備做什么。”陳厚蘊道:“不要打草驚蛇。”
這是大金準備在建寧城搞破壞?還是干cuì冒險刺殺?若是刺殺的話,最近的確有個好機huì……陳厚蘊想起百花宴,微微一笑,口中嘀咕道:“不知是哪家腦子壞了,愿yì給這些人做策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