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新年的凌晨,文昌伯府不慎走水。
大火毀去了廖氏明珠廖蔓茹所居住的繡樓,那也是皇后娘娘當年的閨閣所在……而大火又發生在這種時刻,不禁讓有些聽到消息的人浮想聯翩,想著難道是上天是對皇后娘娘有意見了么?
不過,誰也沒敢高聲議論而已。
而且,除夕這一日,因為煙火爆竹不停,整個建寧城走水之處足有十幾處,人都死了數十個,那文昌伯府也不慎走水,根本就不算太驚奇的了。恩,甚至沒有人留意到,那柴房的廢墟之中,有一個被燒成了黑炭的人形物體。甚至,文昌伯府之人都沒有留意。
而在他們清晨之后,抽出人去清理廢墟之時,那個人形物體早已經不見了。
皇后娘娘住過的繡樓走了水,這的確是值得讓人說道一番的消息。但很快的,一個更讓人驚愕不已的消息傳了出來,卻是明義候府向衙門報案,鄭家的大公子,堂堂御林軍的偏將大人,在除夕那日交班之后,就失蹤了!
一個大活人,又是有武藝在身的將軍,居然會在京城天子腳下失蹤了!有人在明珠湖畔找到了他的馬兒,但其他卻是毫無線索!
明義候府震怒不已,直接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在京城查探!
京兆尹的官員更是連年都不過了,趕忙回來灑出人手去找人!
慶隆帝也下了命令: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只可惜。連連翻了幾天,將京城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鄭元斌!
這一日,鄭棍找到了老侯爺,同他說了一件事。老侯爺沉默許久,才開口道:“查!我需要更多的證據!”
而廖蔓茹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住進了皇宮。她的繡樓沒有了,在初三去宮里拜年的時候,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向皇后娘娘央求,皇后娘娘只得暫shí答應下來。讓她住在了坤寧宮的后偏殿內。
春嬤嬤也跟著廖蔓茹回到了皇宮。
“嬤嬤。你說,難道那一把大火將他整個燒成了灰?”廖蔓茹輕聲道。
春嬤嬤有些遲疑,卻并未反駁,而是低聲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奴才趁亂撿走了匕首……”單憑著柴火和一點兒菜油。恐是無法將人燒成灰的。總會有些難燒的大骨頭留下來。匕首也不會悄無聲息地就被人撿走了。
但春嬤嬤此時也不愿yì開口說這些。
見廖蔓茹神色恍惚。俏臉難掩蒼白之色。抿了一下唇,低聲道:“姑娘如今已經到了皇宮之中,又怕什么呢?姑娘只要能永yuǎn留下來。自然就再不必害怕了。姑娘既無法再嫁給那個陳厚蘊,也不想再毫無反抗地聽話去嫁給那些庸碌之輩……那么,老奴還是那句話,這天xià,就再沒有比這里更家尊貴的地了。”
“姑娘再認真想一想吧。”
廖蔓茹貝齒咬著粉唇,將粉唇咬出了許多的白印子。那白印子又迅速充了血,這讓她的粉唇艷麗欲滴,顯然格外誘人一些。她坐在窗前貴妃塌上坐了許久,眼神慢慢堅定下來,冷聲道:“還請嬤嬤替我籌謀。”
“老奴自當竭盡全力。”春嬤嬤深深伏地,大禮參拜。
無論是廖蔓茹繡樓走水住進皇宮暫且不走的消息,還是鄭元斌失蹤生死不知的消息,沈柔都從陳厚蘊這里得到了。但陳厚蘊不過是就這些消息與她略做談論,便將話題轉入到她在三月里將來開始的游歷上去,并不與她談論太多。
到了正月初六這一日,秦敘來到了陳府訪友……恩,他借著去找陳厚績的名義上門,卻甩掉了許多人的跟隨摸到了伴月軒外,讓人將沈柔凝叫了出來,陪著他在小花園內走一走。
“我迷路了。”秦敘摸了摸鼻子,開口向沈柔凝解釋道。
沈柔凝狐疑地盯著他看了一陣,招手讓紅纓過來,對紅纓道:“紅纓,敘少迷路了,你將他送到蘊表哥那里去。”這個人,顯然是在說瞎話。他和陳厚績多年好友,這陳府內院他也不知道來了多少次了,就算沈柔凝迷路,他也不會迷路!
紅纓走了出來,盯著秦敘,滿眼警惕,邀請他跟隨自己走。
秦敘見狀,露出些苦笑,搖搖頭,對沈柔凝道:“阿凝妹妹,我有話同你說……你能不能讓她們先退下?”
沈柔凝站在伴月軒的院門外,身邊被紅纓朝顏碧冬等好幾個丫鬟圍著。她聽秦敘這么說,想了想,才點點頭,朝著幾個丫鬟略一示意。
幾個丫鬟都沒走遠,依舊遠遠地守著。
秦敘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心中不禁苦惱嘆息——
這是為什么呢?
他那日在畫舫上向她說了那一番告白之語,當時被打斷了沒有得到回答,他如此聰明灑脫的一個人,這些日子居然在忐忑不安心神不定,連年都沒有過好!來陳府之前,他本來以為,這個小姑娘怎么也得跟他一般心思如潮起伏不定……但沒想到,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依舊是那樣的精神飽滿紅潤健康……只怕她這些日子過得安樂無比,根本就沒有多想一星半點兒!
這怎么不讓他氣餒沮喪?秦敘深深地覺得,自己被打擊了。
他受傷了,傷的很重。
于是,他看向沈柔凝的眼神之中,就帶出了些哀怨來:“阿凝,上次在畫舫……我的話,你有沒有考lǜ過?”
沈柔凝詫異地回想一陣,才想了起來,當時古怪地看向秦敘,道:“敘少難道不是開玩笑的么?”沈柔凝是真的沒有在意。她是見識過秦敘如何“很有誠意”地追求明嘉郡主又很果斷理智地放qì追求的。所以他以為,他當時在船上,不過是一個隨口說出的提議,不必深究……所以她就沒有深究。
至于嫁給秦敘……沈柔凝考lǜ了一下,覺得現在想這個話題并不妥當——
她還沒有完成她的游歷,所以還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安于內宅嫁人成親;他還要去打仗而打仗又那么危險萬一有什么意外呢?
所以,她很干cuì地就沒繼續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