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送別
朝顏和夕顏已經十七歲了,沈柔凝已經決定,趁著她這次要游歷一兩年身邊不需要許多丫鬟的時候,將兩個丫鬟在最好的年紀放出去,有更好的姻緣。
朝顏一家人都在京里,但她的父母兄長卻不準她脫籍。在沈柔凝送出消息之后,他們一家人,包括朝顏自己,都懇求沈柔凝將朝顏繼續留在沈家,嫁給沈家人,將來能一直跟在沈柔凝身邊做事。
而且,朝顏的兄長劉鐵山看中了夕顏,誠心求娶,沈柔凝問了夕顏的意見,也就應下了。就在年前,這樁親事已經定了下來,婚期很近,就在二月初六。
夕顏離開了,除了紅纓,沈柔凝便想將碧冬提拔上來。加上朝顏估計還能留一兩年,她身邊的人也夠用了。將來,又有小丫鬟被訓練出來了。
碧冬年紀大了些,性子依舊很活潑,卻知道輕重,對外表現的一直都很不錯。所以,有時候碧冬會私下好奇地問她一些問題,她能答的都會隨口答了。
就像現在。
碧冬從沈柔凝這里得到了答案,站在那么琢磨了一陣,恍然大悟,覺得自己懂了,就道:“那是不是也跟我們這些當丫鬟的一樣?一進院子里,先學規矩,規矩學的好,才會被挑到主子院子里,先是粗使跑腿,表現好了,就是三等,然后又有二等……想要給主子當大丫鬟,也得好久呢!”
沈柔凝不禁笑了,道:“你們要粗使跑腿,那是因為你們當時年紀太小,做不了別的……”那些美人兒又不需要做活,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地等著皇上喜歡寵愛就好了。怎么能一樣。
“行了,你琢磨這個做什么。”沈柔凝終止了話題。
碧冬卻覺得今日收獲很大,十分滿意。她看正在看一本游記,想到很快姑娘就會帶著她一起外出游歷,肯定能見到許多熱鬧,心中又激動起來。殷勤地道:“姑娘,我給你換杯茶吧,這一杯都有些冷了……”
慶隆八年,正月十六日。
陳厚績再次拜別尊長。去了前線軍中。秦敘當然是與他一起離開的。沈柔凝送陳厚績到城外的時候,與他打了一個照面。兩個人都很平靜地寒暄了幾句,便是分別之時,他和陳厚績便打馬奔行,一行人很快就看不見了。
而鄧長年早就正月初四時候。就離開了京城。
早春的郊外,空氣之中,依舊充滿著寒意。
沈柔凝站在這早春的寒風之中,望著陳厚績和秦敘他們離開的身影,想起了鄧長年來。她遲疑了片刻,才開口問道:“表哥……那個鄭大公子真的死了么?”
若是鄭元斌的死誰會得益的話,鄧長年也是其中得益的一個——
鄭元斌是明義候府小輩之中最有出息最有本事的一個。他人家御林軍中已經站穩腳跟,將來在御林軍中的地位,也足以支撐明義候府的門庭了。有他在,明義候府再有一個能打仗的鄧長年建功立業了當然很好。算是錦上添花……但若是沒了鄭元斌,明義候府將來要想不走向沒落,還能靠誰?
只能靠鄧長年建功立業,手握權柄身居高位的時候,庇護明義候府!
沒了鄭元斌,鄧長年對于明義候的意義就不一樣了!明義候府的當家人但凡是有些遠見的,就一定會不遺余力地鄧長年!而不是向之前一樣,有所保留!
這樣一來,鄧長年得到的好處就十分可觀了!
沈柔凝才一聽到鄭元斌生死不知的時候,并未想起鄧長年來。她就像是聽到一個陌生人的消息一樣。聽過之后,根本就沒有往心中去。但現在,站在這寒風之中,沈柔凝不由自主地將那個陌生人的消息與自己熟悉的人聯系了起來。
陳厚蘊偏過頭。看了一眼沈柔凝。
小姑娘精致美好的面頰藏在了雪白色銀狐皮的兜帽里,顯得分外的嬌小而美麗。她此時的神色有些怔忪,看著遠方的樣子,讓他覺得有些心疼。
陳厚蘊伸出手掌,放到了小姑娘的頭頂上。
銀狐皮很柔軟很光滑,但有些涼。不如她的秀發有那樣的生動溫柔的觸感,這讓他覺得有些遺憾。但早春風寒,他也不舍得將小姑娘的兜帽摘去了,讓寒風驚擾了她。
“鄭元斌確實死了。”陳厚蘊開口道:“除夕那日,他從宮中回來,去了……文昌伯府。”
“文昌伯府?”沈柔凝很是驚訝。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居然去了文昌伯府?他去文昌伯府干什么!沈柔凝想到了一個答案,當即有些駭然。
“不錯。”陳厚蘊肯定了沈柔凝心中的答案,開口道:“他已經不止一次夜探伯府了。自從那次畫舫約見之后,他幾乎每隔三兩日就會去一次……他功夫不錯,文昌伯府一直都是書香門第,護衛很尋常,根本發現不了他。”
陳厚蘊借由鄧長年,引導了明義候府向文昌伯府替喪妻的鄭元斌求娶廖蔓茹,這一方面是對廖蔓茹在黃幼香身上所做之事的回報,也更是以此好提醒慶隆帝對皇后娘娘和廖氏的警惕忌憚之心……婚事成不成,他要的效果都到了。
但他也沒想到,鄭元斌會行這般瘋狂之舉,在畫舫占了廖蔓茹的便宜之后,還會夜探繡樓,接三連四地在廖蔓茹的繡樓里玩弄她!
“除夕那日深夜,新年的凌晨,文昌伯府的那個繡樓走了水,被毀去了大半……而鄭元斌再沒有出來。”陳厚蘊緩聲道。
沈柔凝怔住了。
原來,鄭元斌居然是死在了廖蔓茹的繡樓里。
廖蔓茹……沈柔凝想起在雷音寺遇見的那個看起來十分明媚而驕傲的少女,心想,以她那么驕傲的一個人,遭受了羞辱,肯定是不肯忍氣吞聲默默承受的吧。
這一次,她終于真的狠下了心,直接要了鄭元斌的性命!
“現在,廖大小姐住進了皇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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