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

270 宮中變

“姑娘別忘了,你是為何一定要住進宮來的。”春嬤嬤提醒道。

當廖蔓茹存下那份心思并將之付諸于行動之時,就該預料到會有這種境地啊。春嬤嬤心道。她既然有那般不知羞恥的想法和行動,居然還能憧憬不需承shòu一點兒羞辱和打擊,就能達成所愿?

真是天真又愚蠢。

天真點兒好,蠢笨點兒更好。春嬤嬤在心中暗自點頭。

“請嬤嬤幫我!”廖蔓茹回過神,銀牙咬著貝齒,含恨道:“若不是她,我怎么會受這些羞辱!眼下我無路可走,就算是對不起她,那也是沒法子!”

皇后明明有權利讓自己嫁給陳厚蘊,但她偏偏不肯!反而讓自己嫁給鄭元斌那個惡魔!若不是她非要自己嫁給鄭元斌那個惡魔,她堂堂一位伯府千金,怎么會遭受那些如同地獄噩夢一樣的羞辱!

她親手殺了人!

她再沒有回頭路了!又何須懼怕!

廖蔓茹突然生出了無xiàn的勇氣來。

“姑娘放心。”春嬤嬤道:“老奴必然會讓姑娘如愿以償。”

“表哥說什么?”沈柔凝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睛問道:“廖蔓茹被冊封成了嬪妃?怎么會!”

廖蔓茹可是皇后娘娘的嫡親侄女兒!就算是皇后娘娘需要從娘家找新人替她固寵,也不會讓自己嫡親侄女兒入宮!須知,一個廖大姑娘。可是能替廖家拉攏到一門重要姻親的!

陳厚蘊也有些感慨,搖頭道:“我也沒有料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好在,這對我們是沒有什么影響的。”

他承諾要替黃幼香向廖蔓茹討回公道,也不過是出手替廖蔓茹找了一門“不錯”的親事而已。那鄭元斌雖然于女色上不太謹慎,但在其他人眼中,他又不曾在外胡混,算不上什么大污點,只是廖蔓茹本人肯定會活得難受不痛快罷了。兩家也是門當戶對的,廖蔓茹不算低嫁。所以這親事才有把握做成了。

陳厚蘊沒有想到。鄭元斌如此膽大,在婚前就敢那般羞辱玩弄廖蔓茹,甚至會因此而丟了命。他同樣也沒想到,廖蔓茹在經過在件事情之后。會生出進宮的心思。

但正像他說的。這些變化對他們并沒有什么影響。知道了,靜靜地看下去就是了,不用太費心思。更不必去干涉什么。

“可是,怎么會這樣?”沈柔凝還是想不明白。

“有那些經lì之后,她大約覺得,能握在自己手中的權勢,才是最重要的吧。”陳厚蘊輕聲道:“而這件事之所以能成,皇上的心思也是十分微妙的。我們且看著就是。”

“恩,對了,那位黃三姑娘,進宮頭一日就妄圖溜出儲秀宮去闖御花園,心思不凈,被打了幾板子,遣送回府了。”陳厚蘊淡淡地笑道:“也不知道這會兒黃家會不會放qì這個給黃家眾人蒙羞的女兒。幸好,她的消息因為廖大姑娘被冊封的消息太過震驚轟動,才沒什么人關注議論了。”

“說不定,待一兩年后事情淡去,她甚至都不必太遠嫁。”

“表哥你……”沈柔凝的心思立即被這個消息吸引了回來。她震驚地看著陳厚蘊,半晌才道:“我想知道,表哥你這些人手……是陳家經營下來的,還是表哥自己培養的?”

陳厚蘊總是很快就能得到宮中的消息,這讓沈柔凝雖然驚yà,但還是能接受。畢竟的話,他得到的,都是些無法隱瞞的消息,并不難打聽。在鄭元斌的事情上,沈柔凝也能說服自己,陳厚蘊是因為一直關注著,所以才比別人知道的更清楚……

但現在,那位黃三姑娘輕易就在皇宮之中出了事,榮華富guì之夢破滅……這又怎么能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

沈柔凝神色很是復雜。

比起陳厚蘊的這些耳目人手,她借著皇宮選宮女的機huì往皇宮塞進qù的那幾個小丫頭,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幼稚!幼稚極了!

“阿凝又想多了。”陳厚蘊含笑摸了摸沈柔凝的腦袋,輕聲道:“我們陳家歷年來的確是有培養了一些人手,但僅僅是一點兒不起眼的力量而已,做不成太多的事。我接管下來,也沒大肆去發展。”

他對沈柔凝解釋道:“這樣的力量,一但發展的稍微大了些,用的稍微多了些,就特別容易被發現。而一但被發現,對陳家來說,就是一場大災難。所以,人真的很少很少的。陳氏也不會輕用這些人。”

“阿凝,你要記住,想要成事,更重要是借力。借各方之力。”陳厚蘊指點道:“那儲秀宮的格外未來的主子娘娘們,哪個不想除去更多的對shǒu好給自己增加機huì呢?我只是讓人暗示她們,說黃三姑娘因為給廖氏做事,已經得了皇后娘娘的親睞和庇護,自然就有人去針對這位黃三姑娘。她不夠聰明,遭了算計,也怪不得旁人。再說,或許還是好事情呢……”

“皇宮內廷,說大很大,說小卻也小。宮殿也就那么些個,能住下多少位主子呢?皇上更是就一位,她們難道能忍受月余甚至數月才能見到皇上一次?”

“看吧,黃三姑娘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陳厚蘊輕嘆道:“從前皇宮的女主子少,才算是十分安逸平靜。現在一下子有這么多的新人,還有廖蔓茹與皇后之間的矛盾……內宮肯定是要熱鬧起來,不得安穩了。”

“阿凝,待過了二月初八,你也早早啟程吧。”陳厚蘊突然開口道:“你在京城待的久了,說不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yì。當年姑母的那一段往事,雖然隱秘,也還是有人知曉的。”

“我聽說,皇后極力反對,甚至想要將那廖大姑娘賜死……但皇上卻救下了廖大姑娘,直接寵幸了她……事后皇后不肯在冊封圣旨上用璽,皇上甚至威脅皇后要拿走她的鳳印!”陳厚蘊有些憂心了:“他今日能如此,來日怕會更甚。所以,阿凝,你早些離開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