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女的悠閑生活

第189章 只是想再看一眼

把要說的話說完,也算正式告別了。

顧西芙心頭輕松了些許,轉身要走之際,身后男子又開了口。

他問,“你跟袁淮生怎么回事?”

顧西芙頓住,沒回頭,“這是我的私事。”

她性子素來軟和,生氣的時候也不會罵人,做不來口出惡言。

但是馬玉城能聽出她的意思,她說他多管閑事呢。

對著她顯出倔強的背影,他磨了磨牙。

“他家老婦人欺負你了?”

女子干脆閉嘴不言了,舉步往外走,把他的話當成空氣。

“你發了什么毒誓?”

已經快要走到門口的人豁然回頭,水眸怒瞪著他,“你偷聽我跟我爹說話!”

喲,能耐了。

奶貓知道亮爪子了。

可惜,沒長指甲。

這性子對上袁家老虔婆,只有被欺負死的份。

馬玉城嗤了聲,“老子動都不能動,怎么偷聽?你腦子長腳上呢?是你爹聲音太大,是客棧客房不隔音,懂?”

反正,絕對不是他的錯。

他恰好聽到了。

“你、痞子!”少女壓著聲音怒罵了句,憤憤走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幫他把房門關上,輕輕的。

“……”馬玉城躺在床頭,齜著牙差點沒把眼淚笑出來。

顧家到底怎么教出的這種奇葩。

泥人還有三分性子。

她的小性子卻不是對別人使,光使在自個身上了。

日后他要是有女兒,定不會這么教她。

虧這種東西,只能別人吃。

誰敢欺負到頭上,打了再說理。

笑完,他臉上神情淡去,眸色跟著冷下來。

隨即拿起女子送給他的玉瓶子,想也沒想就將里面藥丸吞了下去。

住在顧家那老頭他見過。

總跟顧西棠混在一塊。

當初流放途中也是他跟顧西棠暗中給了他藥,讓他保住了手。

顧西棠是個深藏不漏的,那老頭也必然不會是普通人。

馬宏才床頭暗柜里那顆貢藥,說不定就出自老頭的手。

他贈給顧西芙說能保命的藥丸,絕不可能有假。

馬玉城閉上眼睛,感受藥丸入腹之后身體涌出的奇異暖流。

他必須要活著。

翌日,夜。

顧青在硬榻上睡著了。

床上男子緩緩坐起,犀利眼眸在黑暗中掃視一圈,及后下床,以緩慢又別扭的姿勢,一步一步挪到門邊。

開門,離開。

經過少女房間時,他腳步微頓,深深往門后看了眼。

會在這里遇上顧西芙,還經她之手將他帶離牙行,在他意料之外。

若是沒有遇上她,他也會在幾日后離開。

她的到來,只是把他的計劃提前了幾日,也變得更加順利。

他揚唇,無聲笑了下,將那個已經空了的玉瓶子放在她房門口,隨即頭也不回,離了客棧融入夜色。

涼州半夜街頭,光線昏暗,不見人蹤。

靜得很。

偌大街道空空蕩蕩,攏在暗夜中,連空中吹來的風都顯得詭異。

兩月多前在西南礦場,他被推進關著獵狗的鐵籠。

礦場的人都以為他會死在那里。

沒人知道他為了活著,在那個鐵籠里把自己變成野獸。

礦場監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最后將從鐵籠里爬出來的他帶到西南最大地下擂臺。

像毛貓戲老鼠般,在老鼠臨死前,玩個夠本盡興。

他在那里惹上西南霸主之女。

為了活命拼死逃出。

最后特地選了那段河道,在牙行貨船經過時跳入河中,于九死一生中算計最后一絲活命的機會。

算準了。

牙行的人把他撈了上來。

想要躲避追捕,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西南霸主手下勢力龐大,想要躲過他們的眼線,他思來想去,反而是販賣奴隸的牙行最為安全。

誰能想到他會把自己當成貨物,混在牙行里求生呢?

九月夜半的風很冷,刮在臉上沁人的寒。

馬玉城緩緩走著,黑眸有光跳躍,及后揚唇低低笑出聲來。

在牙行挨打受罵,忍辱偷生的那半個多月里,他時常會疑惑。

逃到哪里不是逃,他為什么會逃到涼州。

如今他明白了。

從西南出發往大越境內,涼州是離望橋鎮最近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又什么時候會死去。

心頭隱隱有個愿望。

死之前,再回一趟望橋。

不是留戀那個破地方。

只是想再看一眼,生活在那里的某個人。

現在心愿已了,他也該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那個跟沒長指甲的奶貓一樣的少女,無謂再多攀扯。

月末將至,今年的秋闈馬上就要開始了,她心悅的那個人,會在上京大放異彩,然后帶著滿身榮耀回來迎娶她。

衣食無憂,安安穩穩,受人疼愛,最后兒女滿堂齊眉白首,那才是她該有的生活。

秋闈時間一天天臨近。

上京上空的氛圍越來越緊張。

早早就來京中備考的學子們,每日里溫故知新、聚堂論辯已成常態,就連說話的時候,嘴里都冒著火星子。

同為考生,同時也為對手。

暗地里的比拼較量,誰贏了似乎就能在考場里拔得頭彩了。

午時,一輛華麗馬車緩緩從大街駛過,最后停在上京驛站門口。

天藍長衫的年輕男子從車上下來,身姿修長如竹,俊美清冷。

緊跟他之后下來的,是一名錦衣華服的美貌少女,身邊帶著隨侍丫鬟。

“袁哥哥,你身子剛好不宜走動,想來取信件,我讓府里下人來取就是了,你何必自己走一趟。”美貌少女走到男子身邊,一開口就嘰嘰喳喳,不諳世事般嗔怪。

男子舉步往驛站里走,恰好避開了她的親近,美貌少女眼底迅速閃過一絲陰霾,面上卻若無其事般,自然的又跟了上去。

“知道你等回信等得著急,我每日都讓下人過來詢問的,要是有回信,我定能第一時間知道。”她邊走邊說,“你這么著急也著急不來呀,眼下秋闈將至,袁哥哥你最該做的是先安心備考。反正你們已經定了親,你未婚妻還能跑了不成?”

男子跟驛站里的人挨個詳細問詢了一遍,確定依舊沒有望橋鎮來信后,眼底浮出失落及擔憂。

他轉頭看向緊跟身后的少女,“趙姑娘,你確定我的信已經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