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點了點頭,開始麻利的收拾東西,三娘也跟著搭把手。
這一夜她們誰也沒困好,秋姨娘怕睡過頭走不了,三娘則想著出去之后要怎么過活。
兩人正迷迷糊糊的躺著,外頭就有人砰砰的敲門。
“秋姨娘秋姨娘快些起來,府里出大事了!”
“怎么了?”秋姨娘一驚,忙從塌上坐起身來。
“您快來吧”那人急急道。
秋姨娘連忙找了件襖子穿上,出去了。
“李嬤嬤?”
“快隨老奴去松壽堂,老夫人快不行了。”
“什么!”
接著便是兩人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不對頭,三娘猛地睜開眼,老夫人前世到三娘她們離開河洝都還好好的活著,怎么肯能不行了呢?
這會兒也不早了,再過一兩個時辰就該天亮了,三娘在塌上翻來覆去困不著,索性穿好衣裳坐在榻邊上等秋姨娘回來。
辰時已至,秋姨娘還是沒回來,三娘坐不住了,到松壽堂去尋人。
還沒進院子,里頭就傳來震天的哭聲。
三娘心里頭總覺得莫名心慌,進屋一看,一群人圍在老太太那榻邊上。
沈嬤嬤跪在老太太榻邊上痛苦不止,傅承明坐在老太太身邊抹眼淚,何氏與傅靜嫻也站在一旁哭得厲害。
環顧了一周,三娘沒瞧見秋姨娘的身影。
身旁那小丫鬟瞧見了三娘愣了愣:“三小姐”
三娘有些不明白,怎么見了她是這種反應。
何氏回頭見到三娘在那兒站在,立馬沖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你同你那姨娘就是禍害!竟然企圖盜走母親的財物私逃,偷盜未果就殺人滅口,真是狼子野心。”她哭喊著,那傷痛欲絕的樣子差點就讓三娘信以為真,可惜何氏會是那種重情義的人么?
“你胡說,我姨娘自來純善,怎么可能會殺人?”三娘捂著被扇的半面臉,堅定的說道。
何氏又要上手,卻被傅靜嫻攔住:“夠了!祖母她剛去世,秋姨娘也進了大牢了。你現在該忙的不是追究責任,而是打點好祖母的后事。”
傅靜嫻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客氣,根本不像她那循規蹈矩的行事風格。
何氏也沒同她計較,真的就閉了嘴。
大牢?三娘還是不相信傅老太太真的就這么去了,擠身進去看。
傅老太太面色蒼白,安祥的躺在塌上,三娘伸手去試了試她的鼻息,一直沒有反應。
這怎么可能?上一世明明
三娘克制住心中的慌亂,仔細觀察著傅老太太的遺體,唇色略發污,露在外頭的膚色都有些偏暗,這是中毒的跡象。她伸手扳開傅老太太的嘴看了看,卻是一股刺鼻的臭味兒傳了過來
大冬天的,老太太又才斷氣不久,那里來的這么重的味道。
這屋里一眾下人看著三娘反常的舉動皆是震驚不已。
何氏連忙上來把三娘推開:“你做什么!誰允許你動老太太的遺體了?還不給我滾出去。”
三娘始終覺得怪異,又環顧了一下屋里的擺設。
“試問我姨娘是怎么害死祖母的?”三娘大聲詢問何氏。
何氏猛地回頭,瞪了三娘一眼:“不是叫你滾么!”
三娘不罷休:“您回答我,我姨娘是怎么害死祖母的?”
屋里圍了這么些人,大多數是不知情的,見三娘這么問,大家都望向何氏。
何氏憋著怒氣指了指桌上翻倒的那碗茶水:“你姨娘下毒!母親她昨日夜里醒來,我身體多有不適,我便讓李嬤嬤去叫她過來服侍,誰想到誰想到她竟然下此狠手”說著她又斷斷續續的哭了起來。
三娘順著何氏指的那里走去,端了那碗茶水又聞了聞,這味兒確實是老太太嘴里那味道,還夾雜點淡淡的酒味。
不過何氏那話明顯有問題:“昨日夜里李嬤嬤來尋我姨娘的時候說的明明不是讓她去侍奉,而是說祖母不行了,我在屋里聽得仔細著呢!”
李嬤嬤忙反駁:“亂說,我明明說是讓秋姨娘過來侍奉老夫人的,三小姐莫不是把夢當做現實了”
何氏明顯有些慌亂,忙道:“休得在這里胡言亂語,事情就是你姨娘干的,府里的人都能作證。”
“府里的人當然能作證了,都得在你手底下吃飯。”三娘不禁心中冷笑,這何氏問題太大。
何氏沖屋里的老媽子道:“這丫頭瘋言瘋語的,給我把她關到后院廂房里去。”
兩個老媽子面面相覷,動手將三娘架住,往后院里去。
三娘不哭不鬧,她一定要將秋姨娘救出來。
后院兩個老媽子將三娘都到廂房里,門一鎖就走了。
雖說出了這樣的事,傅家這宅子還是得讓出來,余縣令那人是個不講情面的,本來傅老爺那事就夠不吉利的了,怎么可能讓傅家在這里再辦傅老太太的喪事。
所以傅家搬走的時候尋來棺槨,將老太太的遺體一并帶走了。
三娘坐在廂房里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打開了門鎖。
“還不快出來,跟我到新宅子里去。”是先前押她過來的其中一個老媽子,她對三娘并不是很客氣。
那老媽子像是怕她跑了,直把她的胳膊拽住,一路拽到了府門外。
門前備了輛馬車,老媽子讓三娘先上去。
三娘皺著眉踏上墊凳,抬頭瞧見駕車那人正是張成,原來他被何氏留了下來。
張成與她對視了一眼,趕忙撇開視線,不讓那老媽子瞧出端倪。
新宅子似乎距離原來這里不遠,沒一會兒張成就停了車說到了。
老媽子先下了車,守著三娘下來之后又拽著她往宅子里去,將她關進了個毫無擺設的空屋子里。
外頭還這么冷,三娘今天穿這點衣裳有點不中用,渾身都覺得涼颼颼的。屋子里連個軟和的地方都沒有,她就干脆靠墻站著。
“三小姐,三小姐……”有人在外輕聲喊道。
是張成,三娘聽得出來:“張成,你快去幫我個忙。”
“三小姐且說”張成又說道。
三娘惦記著她那一萬三千多兩銀票,還在老宅子的流芳苑里頭。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