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再瞅了瞅胡姨娘,她不知怎么的,跪在地上時而啜泣。一聽王老夫人說出“平妻”二字,她抹眼淚的手不由的一抖。
王老夫人就是王老夫人,終究是不愿意做到胡姨娘所希望的那一步。
王文胥與王老夫人同坐于高堂之上,今日的王文胥看著好歹有點一家之主的樣子了。
那幾位宗親想來是得了胡姨娘的好處,一個勁兒的說胡姨娘賢良淑德,可為嫡妻。
盡管這幫宗親與王老夫人一唱一和的,王文胥始終都不置一詞。
終于,王老夫人繃不住了,問王文胥:”文胥,你倒是給句話啊,成還是不成?“
王文胥看了王老夫人一眼:”這事情您還是別攙和了,胡姨娘不能做王家的嫡妻,您也別問我是為什么,總而言之是為了王家好。“
王老夫人本就沒有多想幫胡姨娘的,只是王三爺求到跟前來,胡姨娘又給了她一些好處,她才肯答應的。
現在王文胥嚴詞拒絕,她還樂得清閑。
胡姨娘又啜泣起來:”我知道兄長難做,也不打算為難您,待三爺回來我便去同他商量商量,此事就作罷了吧。“
宗親收了胡姨娘的好處,自然要為胡姨娘美言幾句:”大侄兒,你看文遠正室空置了許多年了,是該給他立嫡了。現下胡姨娘最合適,文遠既然都求到咱們這里來了,你便松松口把。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扶了胡姨娘做嫡也不是不可的。“
”我說不成就不成!“王文胥突然道,語氣不怎么和善:”若是換了旁人,我二話不說替她辦,但胡姨娘不行!您們也崩問我為何不行,總之我自由計較。“
三娘在一邊旁觀,更加確定王文胥早知道胡姨娘的身世,看來洛云所言不假。
王文胥失去了耐心,直接下逐客令:”我敬重諸位是長輩,但不能一味聽之任之,我既然是王家管事的,就不能陷王家與危難之中。這其中的道道諸位興許不是太明白,我也不打算說明白,都請回吧。“
那幾位宗親臉皮薄,再說這件事情他們也確實沒有太大的插足余地,見王文胥逐客了,他們也不好意思多做逗留。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不過大侄兒,文遠他現在在朝中擔大任,為王家也算盡職盡忠。若是文遠一心求扶正胡姨娘,你也可以考慮考慮......“
“我知道了,諸位叔伯且回吧。”
王文胥這是第二次逐客了,他們便也不再多話,一行離去。
王老夫人見場子散了,自然也不會固執于此。
王文胥看了看胡姨娘,不易聞的嘆了聲氣:“胡姨娘,你與我去書房一趟,我有話與你說。”
胡姨娘末了眼淚道是,這兩人便當著眾人的面走了。
王老夫人皺眉坐在高堂之上,看著這兩人離去的背影:“行了,咱們也撤了吧,干坐著沒意思......”
眾人便紛紛退去,不做逗留。
三娘悄聲與沈嬤嬤道:“時機到了,咱們跟徐嘉柔見上一面。”
沈嬤嬤連連點頭:“成,老奴這就去請,您先回屋等候。”
三娘點頭道好,兩人便也離了崇德堂。
回到夜闌居之后,三娘焦急的等候著,可沈嬤嬤遲遲未來。
半晌,可算是把人等回來了,卻不見徐嘉柔的影子。
“這是怎么回事?徐嘉柔呢?”三娘忙問沈嬤嬤。
沈嬤嬤欲言又止,思忖片刻才道:“可憐見兒的,那丫頭都快被三房的折磨得不成樣子了,現在病在榻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什么?”三娘雖然想得到胡姨娘對徐嘉柔不好,卻沒想到如此不把她當人看:“那她現在情況如何?還不趕緊去找大夫!”
沈嬤嬤再道:“小姐莫急,老奴已經讓張臨找去了,只是不曉得耽不耽誤您的事。”
“甭管了,先救人要緊。”
見此,沈嬤嬤也沒再多話,從屋里娶了些藥往徐嘉柔那里去了。
看來還是她小瞧了這胡姨娘,徐嘉柔就算是她的一顆棋子,那也不至于不聞不問。她倒好,把人收拾了連個大夫都不找來看看,也不怕出人命。
越想越覺得該去徐嘉柔那里看看,三娘從座上起身,前往徐嘉柔住的那屋子。
徐嘉柔住的地方是二房邊上的一間屋子,收拾干凈了拿給她住著。
王三爺也真是的,口口聲聲說徐嘉柔是友人托孤,怎么就不知道關心關心,任由那胡姨娘糟蹋。
張臨找的大夫也來了,此時正在為徐嘉柔診脈。
三娘湊過去看,徐嘉柔睜著眼看著榻邊診脈的大夫。
沈嬤嬤見三娘來了,便行禮喚了聲:“小姐......”
三娘嗯了一聲,沒了別的話,
正是這一聲呼喊,徐嘉柔注意到了三娘,望著三娘虛弱一笑。
“大夫,人怎么樣了?”三娘問道。
那大夫回:“身上的外傷我且不說了,現在是風寒之癥,也不知與這傷口有沒有聯系。”
三娘想了想:“且不管有沒有聯系,您先開退燒的藥,再給咱們一些金瘡藥,若是沒反應,咱們再來照您。”
大夫忙道:“若是不行就別來找我了,我就那點兒本事,況且這姑娘的傷拖了好幾日了,現在天兒也暖和,恐怕不怎么好辦。”
“成,那您且回吧,這是您的診金。”三娘給了他五兩銀子,算是多的了。不期盼他下次還回來,就只求他開個管用的藥方便是。
那夫人看這五兩銀子,果然高興,不由的積極起來,三下五除二寫了個方子,還留了瓶他所謂的祖傳金瘡藥。
三娘拿著藥到徐嘉柔榻前:“我給你上藥吧?”
徐嘉柔點了點頭,問三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三娘卻笑了起來:“你放心,死不了的,你福大命大,往后可是貴人。”
徐嘉柔想起她們先前的約定,苦笑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感覺太虛弱,應該不能應選了。”
三娘瞅著她那模樣,突然想起當初臨死時的自己:“命是自己去爭的,你自己都不想活著,誰還能讓你活著?你且想想你逝去的爹娘,再想想你昔日對未來的向往,勸自己好好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