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坊

第044章 求生

第044章求生

玫果呼吸越來越弱,瑾睿墨眸一沉,定下心神,望了眼屋角的小饅頭,也不叫他回避,如果玫果當真走了,那他也可以看見母親最后的一刻。

于被中除了玫果身上染血的錦褲,曲起她的雙腿,揭開綿被,手中銀針準而穩的落在她身上各處穴位。

小饅頭坐在屋角小板凳上,兩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安靜得如同這屋里并沒有這個小人兒的存在。

許久以后,一聲洪亮的嬰啼在屋中繚繞。

瑾睿細細的洗凈嬰孩,用小錦被包了,看著懷中弱小的小人兒,心里不知是何種滋味。

將她放在昏迷不醒的玫果身邊,轉身將已睡著的小饅頭抱起,放到身后竹榻,為他挾好被角,才重新坐回玫果床邊。

握著她冰冷的手,吻了又吻,淚從赤紅的眼眸里流下,濕了緊握在一起的手。

將淚濕的小手,緊緊貼在自己臉頰上,緊緊盯著氣若游絲,隨時可能斷氣的玫果那張慘白無色的臉,低聲嗚咽,“學了一身的醫術,救人無數,卻救不了自己的女人,此生還

有何意?”破碎的聲音低得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就這么眼也不眨的看著她,夜已深,四下里沒有一點聲音,他第一次覺得夜會靜得如此可怕。

他不愿眨眼,只想著,或許在她離開前能睜開眼,看上他一眼,哪怕就一眼。

遠處又敲過一次更聲,她仍在呼吸。

他將與她五指相扣的小手緊了又緊,一遍遍的輕喚著她的名字,只求她再看一看他,看一看他們的女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玫果象做了一個夢,夢中聽見瑾睿的聲音不斷的喚她,聽他低低的告訴她,他們有了一個女兒。

她覺得很累,怎么也睜不開眼,但真的想看看他,看看他們的女兒,哪怕一眼,拼命地掙扎,突然間不知身體內哪來的力氣,竟深深的吸了口氣,睜開了眼,望進一雙痛絕的

眸子,那雙原本冷蕭的絕美的眼眸,這時竟蒙著淚,續而閃過一抹帶著痛的驚喜,哆了唇,卻沒哽出一句話。

玫果虛弱的朝他笑了笑,抬手去拭他眼角的淚,“我回來了。”

瑾睿愣愣的任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松開自己緊握著的小手,探向她的脈搏,片刻后將臉伏進她耳邊秀發,緊貼著她的臉頰,象小孩子一般,低聲哭泣,“你撐過來了,你終

是撐過來了……”

他這輩子都不曾這般哭過。

玫果抬著無力的手,撫上他的腦后發束,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雜瓶,這樣的男人,讓她怎么放得下,一走了之。

等他略為平靜,才又再問,“我們的孩子呢?”

瑾睿這才想起孩子,忙抬起臉,轉臉拭了淚,見她笑看著自己,有些難為情,扶她坐起,靠在自己懷里,從枕邊抱了熟睡的嬰孩,放到她懷中,唇角帶笑,“是個女兒。”

玫果長松了口氣,他果然保住了孩子,低頭看懷中小人兒。

小小的嬰兒被包得緊緊的,只露出一張小臉,因為未足月便出,入手甚輕,小臉不似小饅頭生下時那般肉乎乎,圓團團,但皮膚竟難得的白里透紅,整張臉像極了瑾睿,美得

如瓷娃娃一般。

她心頭淌過一灣溫泉,喜得眼中淚奪眶而出。

淚滴在嬰孩臉上,小人兒慢慢睜開眼睛,水汪汪的一晃,也盯著她看,連眼睛也像極了他……

玫果鼻尖又是一紅,越看,心里越是喜歡,臉上卻故意沉了下來,“也不知是你去哪兒弄了個孩子忽悠我,竟沒一處像我。”

瑾睿剛經過一場大悲,又大喜,這時又見她使橫,忍俊不禁,攬了她,側身吻上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哪有你這般不講理的女子,自己生下的孩兒卻不認賬。”

玫果也笑,又低頭看孩兒,“你說,我玫家的遺傳基因怎么就這么差,凡兒無一處像我,這孩子又無一處像我。”

瑾睿笑而不答,拿了靠枕塞在她身后,扶她靠好,“我去給你盛些雞肉粥,你失血太多,無論如何得補上一補的。”

他雖然并不指望她能逃得一死,但仍備下了進補粥食。

玫果笑著目送他出去,不顧身體虛弱,解了衣衫,喂食懷中小人兒。

瑾睿進來見她正在喂孩兒,濃眉一皺,“你身子不好,怎么能再喂她,我喂她些米湯便好。”放下手中碗,過來要抱走嬰孩。

玫果哪里肯,護著嬰孩,不肯放手,瞪了他一眼,“她不足月便出,身子本就虛,怎么再讓她吃你的米湯,你這當爹的太煞狠心。”

瑾睿真真是啞巴吃黃蓮,有口說不出,但她身子虛弱,也不敢與她硬搶,更不敢惹她生氣,只得由著她喂飽了嬰孩,才從她懷里抱過又自睡著的嬰孩,放到她身邊,端了肉粥

,一口一口的喂她食用。

玫果身上也乏累無力,由著他服侍。

看著他眼里一直沒能消去的喜悅,心里也是柔情萬千,這次難產死里逃生,只怕是嚇得他不輕。

抬手握了他端著粥碗的手,“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走?”

他長睫輕顫,心尖一震,抿了唇,淺淺一笑,舀了勺粥,送到她唇邊,“你可想過給孩子起什么名字?”

玫果吃了粥,眨了眨眼,“她姓濮陽,名字你想。”

瑾睿啞然失笑,“姓玫,我也沒意見。”

玫果喝完最后一口粥,“我知道你早有計較,說吧。”

瑾睿放了手中空碗,擰了濕巾為她擦臉,看著床里嬰孩,眼里竟是愛憐,“你懷上時,我便有想過,只是那時不知是男是女,便沒對你說。”

玫果挑眉一笑,“看來你一早便盼得個女孩。”

瑾睿笑不否認,抬手輕撫著她的眼,“叫曈曈,可好?”

“曈曈……”玫果輕念著這個名字,“千門萬戶曈曈日,曈曈指著希望,陽光。”雙眉一揚,“甚好。”

轉身拿手指去撫嬰孩細滑的小臉,“曈曈,你以后就叫曈曈。”

瑾睿眼中更是暖成一片,起身凈了碗回來,除了外衣,攬著她睡下,“這才醒,別強撐,睡吧。”

玫果也感體力不支,依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青竹香,合上眼。

早晨……

小饅頭揉著眼從榻上坐起,看向對面床上的母親,一骨碌爬下床,放輕腳挪到玫果床前,見母親熟睡未醒,歪著頭看了好一會兒,并不像以前看過的那些死人,摸摸母親的手

,也是暖暖的,松了口氣。

抬頭看見躺在床里的小嬰孩,小嬰孩正睜著大眼睛看著他。

小饅頭與她大眼瞪小眼,覺得很是有趣,轉身出去廚房尋了爹爹,得知那就是娘親肚子里的妹妹,喜得發了狂,跳著奔出廚房。

瑾睿看著消失在廚房門口歡悅的小身影,眼里露出笑意。

小饅頭正要進屋去看妹妹,見屋角有螞蟻搬家,排成一排,煞是好看,但掛記著屋里小人兒,舍了螞蟻,進了屋。

趴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那小嬰孩不哭不鬧,也看他。

小饅頭越看越喜歡,又想到門口的螞蟻,偏著頭想了想,從母親腳下爬上床,將曈曈一點點拖了出來,下了床,抱了曈曈,蹣跚著往門口走。

玫果一覺醒來,耳邊是歡悅的鳥叫,心情頓時大好,又覺得身上體力恢復許多,雖然仍是疼痛,但比起昨日已是無比舒暢,睜開眼,眼前陽光燦爛,身邊沒了瑾睿的身影。

微微一笑,這時辰,他的確不可能還賴在床上。轉頭看向床里,卻不見曈曈。

接著聽見一陣躡手躡腳的細碎腳步聲,撐起身向門口望去,只驚得魂飛魄散。

見小饅頭雙手吃力的抱了曈曈,滿面喜色,正走向門邊。

曈曈早產,身子骨較輕,但小饅頭也才三歲多,能有多少力氣,抱著曈曈自是吃力。

玫果捂著張大了的嘴,不敢出聲,怕出身驚到小饅頭,失手摔了曈曈。

坐起身,踏了鞋,想不出聲音的靠近他,從他手中奪了曈曈。

小饅頭走到門邊,正不知如何空手出來開門,門‘吱’的一聲開了。

瑾睿低頭看見抱了曈曈的小饅頭,也是一愣,再看向欲起身,一臉怒容的玫果,微笑著蹲下身,并不抱回曈曈,問小饅頭,“你抱著妹妹做什么?”

小饅頭見到爹爹,本有些心虛,見他并不著惱,松了口氣,將欲往下滑的曈曈往上聳了聳,“螞蟻在搬家,很是好看,我帶妹妹去看螞蟻。”

瑾睿笑了笑還沒說話,玫果卻怒到極點,這孩子太過胡來,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凡兒,你太過胡鬧。”

小饅頭頓時嚇得臉色大變,非但沒將抱著曈曈的手放開,反而抱得更緊,戰戰兢兢的扭頭看向豎起眉頭的玫果,慢慢垂下頭,委屈的看著正看著他的小嬰孩。

瑾睿將小饅頭和曈曈一同抱進懷里,對玫果道:“不要嚇到孩子,你身子太弱,不要下床。”

玫果見他抱了曈曈,才松了口氣,重新上了床,正要責罵小饅頭,聽瑾睿對小饅頭道:“爹爹帶妹妹和凡兒一同去看螞蟻搬家,可好?”

小睿睿出生了,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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