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貴不可言

第533章 急于逃離

女生言情第533章急于逃離第533章急于逃離←→骨骼錯動聲咯咯響起。

蕭元承下意識去扯掐在自己脖子上那只悍然有力的手,但他瘦如骷髏的身體尚不及一小兒重,很快便沒了力氣。

雙手緩緩垂落,呼吸難以為繼——

他極力睜眼,看著蕭元度,嘴角最后浮起一抹笑,得逞的笑。

蕭元度卻倏爾松了手,任由蕭元承破布一般跌落回去。

“想激怒我親手殺你?”左手握住右手腕轉了轉,冷蔑道,“何必費那個事,左右你活不過今晚。”

話音才落,腳步聲接近,是管事去而復返。手里端著漆盤,漆盤上擱了個冉冉冒著熱氣的藥碗。

“五公子,到三公子喝藥的時候了。”

蕭元度不置可否,閃身讓開。

管事帶了兩個仆役進來:“三公子,藥好了……”

蕭元承死里逃生,正趴在榻上大口大口喘氣。

聞言抬頭,駭然看著被他端在手中的那個藥碗。

喝什么藥?根本沒到他喝藥的時辰。

又看了一眼完全事不關己的蕭元度。

蕭元承目眥欲裂。

他寧可死在蕭元度手上!

這樣就能在阿兄與蕭元度之間扎下一根拔都拔不掉的刺,阿兄看到他便會想到自己的死,還如何與蕭元度兄弟情深?

兩人若能因此反目,那么他死也瞑目。

等過個幾年,父親淡忘了他所做下的事,那么留下的便只剩“蕭元度殺兄”的印象。

能殺兄就能弒父,不是嗎?

可蕭元度卻在最后關頭停了手,倒是管事端了藥來。

太岐塢的管事只聽命于父親。所以這碗藥、這碗藥……

才有過瀕死的體驗,沒有人不怕死,尤其當死亡真正臨近,且又死不得其所。

“不,”蕭元承搖頭,以肘撐榻,拖著身體拼命往里躲,“拿走!我不要喝!”

掙扎半天仍舊還在原處。

蕭元度就站在旁邊,俯視著他,將他的狼狽窩囊、丑態百出盡收眼底。

蕭元承崩潰大喊:“滾!都滾!我要見阿兄!我要見阿父!”

管事一個眼神示意。

其中一個仆役上前,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按住。

另一個鉗住他的下頜,迫使他張開嘴。

管事面露一絲不忍,嘆了口氣,端著藥碗走過去:“三公子,喝了罷,喝了也就解脫了。”

“唔唔!唔——”

濃黑的藥汁盡數灌下,蕭元度轉身走了出去。

天已經黑了。

從東樓下來,最后一級石階上坐著一個人。

蕭元度視若未見,越過他走了過去。

“五弟!”

蕭元度又往前走了幾步,在第二聲五弟響起時,到底還是停了下來。

“阿釗……”蕭元走近他,步履沉重。

雖皆力克制,聲音仍帶了一絲顫意,似有無盡的痛苦深藏其中。

樓上正發生什么他都知道。

即便蕭元承罪有應得,畢竟也是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剛剛失去了一個弟弟。

他不想再失去另一個。

“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替佟家,替三、三郎……”深吸一口氣,艱難開口,“還有我。罪過主要在我——”

塢堡時就隱約感覺到佟家對五弟的敵意,那時蕭元也不大,勸不住、阻不了,外祖知道他心向“外人”,許多事也都有意瞞著他,后來又發生了“弒父”之事,只能送五弟去為質。

五弟從洛邑回來后,行事屢屢被詬病,到處都充斥著對他的非議指責,自己雖則會出面維護,為他收拾爛攤子,心里其實何嘗真正信過他?就好比甘姬那事,初聽到時,下意識不也以為是五弟“犯了混”

現在想想,當年五弟闖下的那些禍事,有多少是專為他所設的圈套。

面對三弟的廢腿,面對同母弟妹以及佟家對他表露的失望,蕭元心里常懷愧疚。如置身兩難之地,時不時也會想,他是不是真地對不住阿母?

三弟長惡不悛,卻自以為能令他悔改,結果他一錯再錯,更幾次三番險要了五弟性命……

活了三十幾載,無論是為人子,還是為人兄,他似乎一無所成。

蕭元度回身,看著這個兄長。

他似乎總是如此,天生責任感就比別人重些,什么都大包大攬。

又占著長,于是理所應當地,夾在他與蕭琥之間,夾在他與佟家之間,以一己之力,試圖調和諸方矛盾。

還想將蕭元牟他們幾個捏合到一起,意圖維持兄友弟恭的假象。

前世里自己受蕭元承誤導,去找他質問,他也不辯駁,只是讓他回平州、不要管。

蕭元承應當就是吃準了他這種懷罪之心,堂而皇之將殺害佟夫人母子的事栽到他身上。

蕭元承也吃準了自己的脾性。

蕭元度回憶起,他去找蕭元承時,因為蕭元承當時的慘狀以及他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語,再加上他是一個半廢之人,便就放下了警惕,在蕭元承讓從人奉茶時,恰好口渴,遂接過一飲而盡。

正是在他喝下那盞茶后蕭元承才提及蕭元毒殺佟夫人母子之事。

或許他沒料到蕭元那么快就知曉了蕭元度的行蹤,并讓人將蕭元度叫了過去。

或許他知道,只是篤定飲下毒茶的蕭元度已經不具威脅、必死無疑——他壓根不在乎蕭元怎么看他,他就只是想讓蕭元度死。

但他大約沒有料到,蕭元度竟真地殺了蕭元。

蕭元度目光下移,落在蕭元左胸膛,那里曾被一劍貫穿。

鮮血不斷從傷口以及蕭元嘴里涌出,蕭元撐著墻不讓自己倒下,在府兵趕來前沖他吼了一句:“快走!”

就像當初他擋在自己與蕭琥之間,以身接劍,喊著讓他快走。

蕭元度跳窗逃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他轟然倒下的身影——

前世那般兩敗俱傷,究竟該怪誰?

仰頭環視。

這座塢堡、這座東樓,曾是他們兒時生活之所。

兒時的陪伴與教導仍歷歷在目,如今想起卻已是不同心情。

故地、故人,終歸只屬于過去。

人該往前走。

要怪就怪他們不該生在一家,不該都姓蕭。

蕭元說了許多,見他沒有絲毫反應,神色沉冷疏離。心底一驚,上前抓住他小臂。

蕭元度胳臂微抬,將那只手揮掉,一步一步后退著,逐漸將彼此距離拉遠。

蕭元啞然:“五弟……”

蕭元度面無表情看著他,未說一句話,轉身走遠。

休屠才趕到塢壁就看到迎面而來的五公子。

還未及開口公子就擦身過去,帶起一陣冷風。

休屠愣了愣,匆忙調頭,小跑著跟上:“公子,這么晚了,何不留宿,明日再回棘原?”

無回應。

休屠撓頭,又問:“公子!他們都說你要新娶,是真是假?那少夫人——”

“別再提她!”

蕭元度突然爆發,狠踹了近旁的石臺一腳,猶嫌不夠,返身,雙手揪住休屠前襟,瞋目切齒,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虎。

“從今往后,不要再跟我提起她,一個字也不要提!”

休屠呆住,為他眼里陡然迸發的恨意……

等他回過神來,蕭元度已翻身上馬,最后回望了一眼太岐塢,而后一陣風似的消失了,似是急于逃離什么。

休屠吶吶:“怎么……”

大家都在說五公子終于恢復正常了,怎么他卻覺得公子越來越不正常了。

------題外話------

今天只一章,勿等

之前提醒過的,再提醒一遍吧:不想波折不想心累想一馬平川直通大結局的別往后看了,沒必要因為一本書影響心情。

也不必覺得是在虐女主,不如問問自己,你所在意的會不會是女主在意的。就很簡單的道理。

(何況我只是沒寫到女主那邊,前幾章提到過南州局勢,她的情況指不定比這邊還復雜呢)

北地情節也就剩個兩三章了,應該。

還有:

寫虐不代表我有怨氣(雖然我真沒覺得虐在哪!我寫這部分的時候心如止水毫無波瀾),就像寫甜不代表我有糖尿病、刻畫壞蛋不代表我想當殺人犯。

如果實在無法區分,那左右是我有病,你就好好想想一個病人寫的東西有什么值得看的,離遠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