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貴不可言

第678章 夫妻一場

第678章夫妻一場正文卷第678章夫妻一場:小貼士:頁面上方臨時書架會自動保存您本電腦上的閱讀記錄,永久vip無縫瀏覽最新網址:92wx國君親自過府探望,不幾日,偃太尉病情即好轉,在親隨的攙扶下出現在了朝會上。

國君體念他大病初愈,給他賜了坐。

偃太尉堅辭不肯受。

甚巧,其他病病殃殃的朝臣也都好了。

只有兩位缺席。

“如此久也不見好,孤倒要看看是何重癥。”

為示關懷,姜佛桑派了宮侍和醫官前去探望。

朝會進行到一半宮侍來報,缺席的那兩位并未在府休養,相約去了飛來寺聽禪論道。

“孤觀他二人平日所上奏疏,談及時務總不切實際,原是心不在此。既為官作吏,當務實為民;既不務實,何妨全其所好?孤成全他們,今后也不必上朝了,常居廟宇侍奉佛祖罷。”

此言一出,滿殿寂靜。

這、這……

這是欽賜出家了?

群臣震悚,卻無人敢開口求情。

國君語氣雖淡,顯是動了真怒。那倆雖說倒霉了點,卻也是活該。

既“病”了就好生在家躺著,無端端去什么寺廟?以為自己是偃太尉呢。

偏還被國君逮個正著。這下可好,撞刀尖上了!

兩位大臣才出飛來寺就驚聞自己被罷官的事。尚來不及消化,虎豹騎登門,將他們分別扭送至東西郊的兩座陋廟強令出家為僧,任當事人如何鬼哭狼嚎家眷如何乞哀告憐也無用。

經此一事,朝中崇佛之風大剎。便是有向佛之心也不敢輕易表露了,生怕下一個被恩準奉佛的就是自己。

當日朝會還發生了兩件大事。

國君恩封自己的妹妹為衡陽君,食龍川稅,食邑三千戶。

而后給衡陽君和偃太尉的長孫賜了婚。

婚期定于半個月后,雖倉促了些,卻絲毫不減隆重。

大婚日,賞賜如流水一般抬入婚宅,文武百官紛紛前來賀喜,就連國君也親至道賀。

大抵政務繁忙,國君并未久留,飲下新人敬的酒就離開了。

新人送她至府門口。

姜佛桑緊握住堂妹的一只手,端視著她的面孔。

盛裝的佛茵像一顆明珠,璀璨瑰麗,值得被人捧在掌心珍惜。

憶起她說過的想乘船出海見見世面的話,垂下眼,喉間微梗。

最終只是道了句“回罷”,便就匆忙登車而去。

姜佛茵揮手目送車駕走遠。

儀表堂堂的新郎輕攬住她的肩。

目光相觸,佛茵笑了笑,隨他進府。

跨進門檻時又回頭看了一眼夜色深處……

車駕并未回宮,徑直去了海月庵。

海月庵內碰見了洛下霄,也即洛下王后的胞兄。

偃府喜筵才開,洛下霄就收到家仆急報,匆忙離席趕來。

洛下霄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國君會來海月庵,忙趨前行禮。

“如何?”她問的是洛下簌。

洛下簌病了有些時日了,一直不肯服藥石,不眠不寐地為史殷奇祈福,終于體力不支,于傍晚昏倒在了禪室。

“還是不肯吃藥。”洛下霄一嘆,“舍妹一時糊涂,驚動了大王——”

姜佛桑微搖首:“我去看看她。”

一燈如豆。

趺坐于蒲團上閉目敲擊著木魚的洛下簌一身素衣,青絲披散,病骨支離,卻難掩其美麗。

“國、國君……”侍女卡頓了一下。轉過頭俯下身,小聲道,“王后,國君看你來了。”

木魚聲停。

洛下簌睜開眼,側首看向來人。

淺金色的薄羅外衫在如此暗夜依舊奪目,藍灰色的緣邊和同色描花刺繡的腰封將這耀眼稍壓下去幾分。外衫和衣裙上以云紋鋪底,分別繡著不知名的花卉與翔鳥,隨著她行走的步伐,鳥兒振翅欲飛,花兒徐徐盛放。

視線上移,金鑲玉的發冠,發冠一側驪龍吐珠,與兩耳垂下的倒山字流蘇珠條以及項頸上的珠瓔相映生輝。鴉鬢之上偏帶著一朵碩大如盤的花朵,殷紅照耀,愈襯得面龐雍容嬌麗。

即便這玉顏微有瑕疵,也幾乎注意不到。因為待她走近時,你便陷進了那雙眼睛里……

洛下簌卻還記得初入競都王府時的她。

一雙含情目雖無神,卻柔似一捧水,也因為在病中,格外顯得脆弱,楚楚之態讓人見之生憐;即便后來病好了,她也是溫柔沉靜的,讓人生不出絲毫的敵意與防備心,只想與她親近。

再觀眼前人,國色天芳,容光更勝從前,通身的君王之威卻已讓人不敢逼視。

她明明心思縝密、難于窺測,自己當初為何就認定她無欲無求心同止水呢?

洛下簌緩緩站起身:“我要見他。”

姜佛桑也記得競都王府初見時的洛下簌。

錦衣華服,頭戴七彩鳳釵,杏眼桃腮,知性又溫婉。

和其他被掠進競都王府的女眷一樣,她也曾蒙受洛下簌的照拂,甚至是格外的優待。

史殷奇即位之初,她面臨失寵的局面,洛下簌還常過昭明宮寬慰于她,或者把她叫去耀華宮散心說話……

這一切到獸園獻獸那一日便就戛然而止了。

她與洛下簌之間,洛下簌與史殷奇之間,所有的情分全都因為小王子的死而崩塌。

但似乎也沒有崩塌徹底。

去年底,史殷奇遇刺的消息傳出,洛下簌終于走出了海月庵。

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都說哀莫大于心死,即便已鬧至決裂,即便尚有心結未解,那顆死了的心還是會為那個人的安危而牽動。

然史殷奇值得嗎?

值得也好,不值得也好,都輪不到她置喙。感情不就是如此么?盲目的,沒有頭緒的,不可理喻的。

“他不愿見你。”

姜佛桑當然不可能放洛下簌去見史殷奇。

偽裝得再像,一個人終究也成不了另一個人。假的史殷奇可以在群臣面前蒙混過關,卻難以騙過知他甚深的枕邊人。

是以當聽到洛下簌去了別宮的消息,姜佛桑想也沒想,借“史殷奇”的口拒絕相見,并且是永不相見。

“永不相見”四個字倒非她杜撰,確是史殷奇曾經親口說過的話。

可洛下簌不信。

她不信夫妻一場,他會絕情至此。

那么只可能是眼前人攔著了。

“你……”洛下簌以一種萬分困惑百般難解的眼神看著她,“怎能如此心狠?為何非要逼他退位?”

“你知道史殷奇為何坐不穩王位?既為君王,當以天下為己任,可天下、蒼生太過沉重,擔在肩上余生再別想有安樂清寧可言。而坐享天下、號令萬民,則要輕易得多——”

“他只是需要時間去學著承擔責任!”洛下簌打斷她,“你如此能耐,怎就不能幫幫他呢?”

姜佛桑望著她哀慘的雙目,張了張口,又閉上。

昆柱王、洛下簌,每一個人……同樣的問題,一遍遍地問,她也是會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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