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貴不可言

第384章 大功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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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冬陽高照,只是風有些大。

柏夫人含著淚替姜佛桑把暖裘系好,而后握住她的手,有千萬句話要囑咐,偏喉間梗著,一句話也說不出。

裴守謙走過來,攬著她的肩,“好了,宜早不宜遲,阿娪該登車了。”

而后看了姜佛桑一眼。

姜佛桑會意,緩緩掙開母親的手,“風大,阿母回罷。”

柏夫人心如刀割,淚落楚楚,終還是一點點松開了手。

眼淚汪汪的裴臻抱著她的手臂卻不肯松,“我不讓阿姊走!阿姊再多待幾日,上元節咱們一起看燈,阿姊……”

姜佛桑輕哄了幾句,無濟于事。

直到裴守謙沉聲叫了聲阿護,裴臻才退開一步。

“阿護,記得答應阿姊的話。”

裴臻抽噎著,重重點頭。

看她踏上步梯,甩開婢女的手,急急又跟上前:“阿姊何時再來?”

姜佛桑回身,撫了撫他的腦門,笑了笑:“后會有期。”

車隊轆轆行駛起來,姜佛桑透過車窗沖阿母與阿弟揮了揮手。

“阿娪,阿娪……”

柏夫人下意識伸出手,想要追上那輛載走自己女兒的馬車,被裴守謙好歹勸住了。

車隊漸漸遠去,柏夫人偏過臉,埋在夫主肩頭,淚水再止不住。

裴守謙安慰著夫人,望著長街盡頭,回想起臨行前一刻與姜佛桑的那場對話。

“這世上事,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別人我管不著,你若有負我阿母,天涯海角我總也不能讓你逍遙。”

裴守謙心道,他是錯眼了,這個繼女的確不似她阿母。

阿蘊柔似春江水,她生的這個女兒表面是水,這水卻能夠眨眼之間凝成冰刃,鋒利、冷峻,足可以取人性命。

“不過阿娪,聽了你這番話,我心甚慰。”

出了沅陽城后,情緒略略平復的姜佛桑拿出一封信箋交給似霓放好。

這是裴守謙給她的,確切地說是給蕭琥的,由她轉交。

除了信箋,裴守謙還安排了府中的副管事率領一隊部曲相送。

姜佛桑當然明白這些都是為給她撐腰……

“女君。”

篤篤兩聲響,似霓將車窗推開一道縫。

春融騎在馬上,臉被吹得通紅,她也不怕冷,甚有jing神。

示意似霓往前看,“有人要見女君。”

來者是裴迆的近侍,雙手捧著一個細長錦盒,似乎等了許久。

待馬車到了近前,侍從將錦盒奉上,道了句珍重后就登車離開了,無一句多余的話。

將錦盒打開,內里是一截柳枝,枝上竟還殘留著幾片枯黃中泛著些許疏淡綠意的柳葉。

如此季節,也就是南地了,北地定然是尋不到的。

姜佛桑垂眼一笑。

依依惜別的場面的確不適合裴迆。

一截柳枝,一聲珍重,這才是裴迆啊。

樊瓊枝今日頗有些心神不定,最拿手的曲子也彈錯了幾個音。

停下來,朝上首看去。

那人歪斜坐在圈椅里,神色淡淡,眼神也并未看此處,對于錯音的事自然也不在意。

從人端了新溫的酒進來,似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樊姬。”

樊瓊枝眼皮一跳,起身接過,卻沒有立即給蕭元度端去。

雙手緊緊攥著漆盤兩側,心里不停爭斗著。

阿弟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阿姊,咱們已是吃夠了苦頭,難道你還想再過回以前那種日子?倚上蕭五公子這座靠山,進蕭家是早晚的事,只要能進蕭家,咱們便再不必擔驚受怕……”

憑心說,樊瓊枝也不想再過苦日子。

他們姐弟倆孤苦無依,能有個靠山怎么不好呢?

更難得的是,蕭元度不似傳聞那般兇惡不堪,尤其待她們姐弟……尤其是她,溫柔或許談不上,耐心卻還是有的,跟別人比的話這份耐心尤顯珍貴。

誰不希望自己是獨特的?樊瓊枝也不例外。

更何況,阿弟提醒得沒錯,這本就是他們的任務。

樊瓊枝也想要早點完成……其實已經完成一半了罷?那個少夫人不是已經歸了母家?

阿弟叮囑她要抓緊時機,趁虛而入。

樊瓊枝之前也被教導過,沒有男人能抵擋住溫香軟玉的投懷送抱。

然自五少夫人離了棘原,五公子更不怎么往瓊芝別苑來了。

阿弟絞盡腦汁把人找來幾次,樊瓊枝忍羞暗示,不知是話說得太含蓄了還是怎的,他都不為所動。

阿弟借機提了幾句與姜女有關的流言,他卻是立時黑臉。

五少夫人來瓊芝別苑那回,他還只是不甚有底氣的將她所作所為歸為誤會,而今是根本提都不許提了。

這讓樊瓊枝意識到,兩人的關系恐怕并不如外界所傳已至決裂之地,想要撼動五少夫人的地位怕是沒那么容易……

不愧是傳聞中的姜女。

想起她,樊瓊枝又是一陣恍惚。

初次相見之后,她便做了個更為光怪陸離的夢,再之后就再未發過夢。

腦中那片灰霧似是被一只手強壓了下去,只余一片空白。

困擾了自己好幾年的問題就這么解決了,樊瓊枝松了一口氣,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悵然若失。

尤其夢里那雙眼睛,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

樊瓊枝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當下,她有更要緊的事要做。

想贏姜女許是不容易,但再難,她也不會放棄。

也不能放棄。

“五公子,”樊瓊枝跪坐在案側,斟了一杯酒遞過去,“今日天寒,喝杯熱酒暖暖身子。”

見他一徑盯著自己,也辨不出究竟是何意,樊瓊枝有些忐忑。

抬手碰了碰面頰,羞怯道:“可是妾有何不妥?”

蕭元度沒言聲,支頤的手放下,接過酒樽,垂眸看著樽中酒,忽而扯了下嘴角。

樊瓊枝的心一點點提起,提到了嗓子眼。

就見他舉樽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那顆心蕩悠悠又落回了原處。

接下來閑聊著問了些近來是否很忙、是否勞累、何時年假之類的話,又連著斟了幾樽遞過去。

蕭元度不咸不淡應著,酒倒是如數喝了。

樊瓊枝一直留意著他,見甌中酒去了一半,他的眼神也不復方才清明,面上不由浮出一絲欣喜來,大功既成的欣喜。

傾身貼近他,頭緩緩靠在他肩上,聲柔如絲:“五公子,今夜留下可好?讓妾伺候你……”

見他默然不語,樊瓊枝膽子愈發大了些,手緩緩撫上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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