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貴不可言

第505章 問個究竟

第505章問個究竟最新網址:鴇母話音才落,幾個彪形大漢走向姜佛桑……

若然良爍沒有出現,若然她沒有看到一絲希望,早晚也是一點朱唇萬人嘗,姜佛桑其實已認了命。

可半步之遙,又將再次沉淪深淵,且是以這樣的方式……

心防被徹底擊潰,只求一死。

那間屋室是云夢館的刑室,專門用來收拾不聽話的人,里面各種刑具都有,包括烙鐵與炭盆。

從凄聲呼救,到放棄掙扎,姜佛桑趁人不備,撲向燒得通紅的炭盆……

皮肉與火炭烙鐵接觸的瞬間,似乎有滋啦的聲響,記不清了。切膚之痛,痛不堪忍,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就生生疼死過去。

再醒來她的臉已然毀了。

她倒是不難過。既然求生無門求死又不能,毀了這招禍之源沒什么不好。

她難過的是樊瓊枝替她去了競都王府。

事發之時,樊瓊枝就站在鴇母身側,一臉木然,眼底也盡是森寒,無動于衷地看著她被拖進刑室。

那一刻姜佛桑就猜到了告密之人是誰。

可她不愿相信,寧可是自己猜錯了。

樊瓊枝卻親口打破了她的最后一絲僥幸。

“你既不愿入王府,我替你入,反正那日你以紗巾遮面,世子他并未得窺全貌,只記得一雙眼睛……為何要這樣看著我?恨我嗎,你不該恨我……”

樊瓊枝入了競都王府,果然一飛沖天,再未回過云夢館。

樊瓊林代為回來了一趟,給了鴇母一盤金餅做賞,而后在鴇母的恭請中去見了姜佛桑。

喪失價值之人,被扔在柴室也無人問津,任她自生自滅。

樊瓊林卻讓鴇母給她請醫:“我阿姊說了,她得活著,可不許讓她死了。”

鴇母笑瞇瞇應下。

樊瓊林將人都屏退后,語帶得意道:“不必再等了,你那兩個家奴已經死了,死透了!不知好歹,世子看上還想著逃,那這福只好由我阿姊享了。”

姜佛桑心神懼碎,然而她已沒有多余的力氣做出反應。

樊瓊林蹲下身,揪著她的頭發迫使她仰起頭,視線落在她臉上,眼底盡是嫌惡。

不過轉瞬又高興起來:“你這個模樣,別說世子,鬼見了都怕,誰還能認出你是姜六娘。”

眼睛一轉,計上心頭:“也好,你本就不愿做姜六娘的,既如此,便也由我阿姊替你做了,從今往后你便就是樊瓊枝了。未免你忘記,我要讓人把這個名字刺在你臉上……”

沉吟片刻,又搖了搖頭:“還是不夠,只有啞巴才不會胡言亂語。還有你這雙手,阿姊總覺得彈琴不如你,把你手筋挑了,看你還如何跟我阿姊比!”

姜佛桑雖與樊瓊枝交好,對樊瓊林卻一向淡淡,許是源于一種直覺,直覺不喜此人。

樊瓊林對她似也有一種莫名的敵意。好在一路上他與雜役居于一處,兩人甚少接觸。

萬沒想到,一朝得志,他竟露出如此面目。

那些話他也不是說說而已,一樣樣都施行了。

他讓人把樊瓊枝三個字黥在了她面額之上,也讓人給她灌了能致啞的藥。

只不知為何,那藥才灌幾口,給她灌藥的人就被叫走了,一去再未回來。

她雖未啞,不過嗓子終究沒能抱住。

手倒是保住了,不知是不是樊瓊林給忘了。

就這樣,樊瓊枝飛上了高枝,她仍舊困在云夢館中。

鴇母雖承著樊瓊枝的命、負有看管她之責,卻也不愿養閑人。

可她那么一副形容,人人避之不及,端茶送水都會嚇了客人,只好趕去后院做粗使。

這般苦熬了兩年,大成國主薨逝,承其位者是其胞弟競都王。

樊瓊枝入競都王府的兩年間并非一帆風順,聽說只受寵了短短時日,很快便就失了寵。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又重新博了世子的歡心,一躍成為他身邊最得寵的姬妾。

而今競都王世子成了一國儲君,她自也跟著水漲船高、風光無限。

姜佛桑也在這一年迎來了生命中的轉機,她遇見了五仁先生。

雖然那一日于先生而言是極恥辱的一日……

“你以為我會后悔?還是會愧疚?”樊瓊枝冷然地看著她,“我從未悔過,該愧疚的也不是我,而是你。你不該怪我,是你背諾在先!”

姜佛桑失笑:“你要見我,就是為說這個?”

作惡者不僅臉厚心黑,似乎還更擅于倒打一耙,這讓她完全喪失了開口的欲望。

然而樊瓊枝卻執意要問個究竟——她見姜佛桑也確是為了這個。

姜佛桑嘴角的弧度緩緩消失,面上覆上一層寒霜。

有些事她不追究,但不代表就由得別人黑白顛倒,尤其還顛倒到了她面前。

“你欲入競都王府,便想取我而代之,將我告發、害我至那般境地——敢問,從始至終,我何談背諾,又有何對不起你之處?”

“我從未想過入競都王府,更未想過取代你,是你先要棄我于不顧!姜家的家奴尋來了,你就要跟他們走,你當我不知?若非如此、若非你……”

姜佛怔住,看著她,試圖分辨她所言究竟出于真心還是只為狡辯。

樊瓊枝的眼里緩緩沁出水光。水光深處,是似乎永生永世也不能釋懷的怨恨。

一瞬間,腦中劃過一道閃電,將迷霧包裹著的那團混沌照亮。

“我與人聯絡之事,你從何得知的?”姜佛桑一直以為她是無意間撞到了什么。

樊瓊枝則以為她是無話可說了,滿目冷嘲。

“瓊林在云夢館中任雜役,偶爾也做些采買活計,你的那兩個家奴沿街跟人打聽,正打聽到他跟前。

“他怕惹麻煩,沒敢露口風,回到館中一忙碌就給拋到了腦后,過了幾日想起才說與我知曉。我本打算偷偷告訴你,誰知你竟早已與他們聯絡上了,他們已開始籌劃著如何救你出火坑。

“你何曾記得我呢?我們本說好要永遠做伴……”

“那你為何不來跟我求證?你可知,”姜佛桑頓了頓,有一種深深的無力,“他們要救走的并不只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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